《几丝浮华》往事随枫叶

16、正文十四 几丝·浮华·逝

　　凝雪城的最后一夜，悲伤灌满了整个无名崖。
　　我记得雪噷大师是在黎明的时候回来的，眼神涣散的有些陌生，仿佛在一夜之间经历了所有的沧海桑田。
　　“星诺、是怎么死的？”
　　“为了救你，在你昏迷之后，她挡下了来自他们的所有攻击。我赶到的时候，已经迟了。”
　　“父王呢？”
　　“他很平安，自始至终，他都在星诺的庇护光环下。现在我已经把他安置好了，他还会是冰雪国的无冕之王。”
　　“传承法阵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我会被弹出来？”
　　“不是法阵的问题，法阵是不会出现问题的。”
　　“那老师的意思，是我？”
　　“你，还是自己看看吧。”
　　身边的水元素不断集结，一面有冰晶凝聚成的镜子竖在我的面前，里面是一个清冷的少年，炫目的蓝色长发静静地披在身后。老师继续凝聚着魔法，于是我的头发无风自动，我清晰地看到，几丝火红色的长发在我眼前的冰镜中飘散开来。
　　在清晨的山洞里，轻轻地漂浮着，悄无声息。
　　那一霎那，时间骤然停息，然后“哗啦啦”地翻回到很多年前，那熟悉却又模糊的身影，也同样披着火红色的头发，站在红莲肆意盛开的地方，向我招手，我知道，她的笑灿若桃花。
　　漫长那个的黑夜，记忆在阴暗的角落萌芽。一缕阳光照射进来，就会变成夏季的雪岚，失去花的依附，孤独地摇曳着最后的悲伤。
　　我就这么伫立着，蓝与红静静地交融，蔓延在所有的角落。
　　在那些打马而过的旧时光里，沧海曾经多少次的桑田，地老却未必能够等来天荒。火焰与海洋的交汇并非偶然，只是缺少某个契机罢了。当阻隔的屏障撤去，一切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或许那时的我早该料到这样的结果，这样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显得冠冕堂皇了。
　　我把星诺安葬在无名崖后山上，当她的灵魂与春秋交际的时候，一定会看见学院雪岚花坡道开满的繁华。星诺是一个喜欢安静的孩子，在这里，她在这安静地承载着她的生命的地方，陪伴着她的祖父，再也会有人打扰。
　　天空还是那群永不停歇，不知来自何处，飞向何方的霖雪鸟，低迷哀怨，如泣如诉。
　　雪噷老师给了我两个梦境，是用星诺最后的感知力凝聚的，她托付老师亲自交给我。
　　梦境很真实，也很简单。
　　第一个梦境没有任何的场景，四周白雾氤氲，只有静静地站在白雾中间的星诺诉说着发生在我不曾在意后的背后的一切。
　　原来星诺早已占出我的星相在传承这一天充满了未知数，所以她就偷偷地回去学院找来那些魔法咒语卷轴，学习着那些强大的魔法。因为她的体内流淌着法师的血液，所以学起来也是得心应手。即使是在背诵冗长繁复的咒语，她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放弃的意思。因为在那个阳光下，她以她生命向我许下了生死不离的誓言。
　　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是不会流泪的，但是在看完星诺留给我的第二个梦境的时候，我还是泪流满面。
　　这个梦境是在我昏迷后发生的一切，在我跌出法阵之后，身后的红色头发已经显现出来。灌缝第一个发动了魔法，他在手上凝聚着冰锥，父王刚要有所动作，就被张开的屏蔽结界困在了里面。星诺用防护盾护住了我和她。争斗的结果不言而喻，星诺一个人显然敌不过八位长老凌厉的攻击。在所有都将陷入无法挽救的结果时，雪噷大师出现了，他以极其强势的实力终结了这场战斗，安置好父王，带回了我和垂死的星诺。
　　很多年以后，每当我回想起这些场景的时候，我只能记得两个画面。
　　星诺在我昏迷之前，对我大声呼喊着，
　　“哥，快跑。”
　　星诺被剥开的冰锥贯穿了整个的胸膛，
　　背后是一生狰狞的冷笑
　　是他，灌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