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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血咒缠身 ...

  •   回去之时,整个宗门已经炸开了锅。
      断龙石爆炸、血色符文、监仙司暗桩……
      这些消息像野火一样传遍七峰三十六洞。
      穆文远一行人还没走到主峰,就已经被闻讯赶来的弟子们围得水泄不通。
      “让开!”殷亭飞冷着脸,一手搀扶着穆文远,一手按在剑柄上,“执事堂办案,无关人等退后!”
      他的声音里带着金丹修士的威压,人群不由自主地让出一条路。
      但那些眼神——惊恐的、好奇的、猜疑的——像针一样扎在穆文远身上。
      他能感觉到脚踝的伤口在隐隐作痛。
      不,不是伤口在痛,是渗进血液里的那股阴冷气息在蔓延。每走一步,都像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血管里爬。
      “坚持住。”殷亭飞低声说,“主殿有丹药,能暂时压制血咒。”
      穆文远咬牙点头,但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他看见朱恒庚挤在人群里,脸色煞白,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喊什么,但他听不清。
      世界像隔了一层水幕。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分开人群,径直走到他们面前。
      是贝宇鹏。
      他回来了,风尘仆仆,腰间佩剑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不是他的血,颜色发黑,带着腐臭味。
      “让开。”贝宇鹏对殷亭飞说,语气不容置疑。
      殷亭飞皱眉:“你要做什么?”
      “疗伤。”贝宇鹏蹲下身,不由分说地撕开穆文远脚踝处的布料。
      伤口暴露出来,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只是皮肉伤的地方,现在却布满了蛛网般的黑色纹路,从伤口向四周蔓延,已经爬到了小腿。那些纹路还在缓缓蠕动,像活的一样。
      “血咒入骨了。”贝宇鹏声音冰冷,“再不处理,三天之内,他全身经脉都会被侵蚀。”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拔开塞子,倒出一些淡绿色的粉末在掌心。然后,他咬破自己的食指,滴了三滴血在粉末上。
      “你要用血引咒?”殷亭飞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疯了?血咒会反噬!”
      “所以呢?”贝宇鹏抬眼看他,“看着他死?”
      两人对视,空气里火星四溅。
      “够了!”穆文远艰难地开口,“让他……试。”
      殷亭飞沉默片刻,松开了手。
      贝宇鹏不再废话,将混合了鲜血的粉末按在穆文远的伤口上。
      “啊——!”穆文远惨叫出声。
      那感觉就像有烧红的铁烙在骨头上,疼得他眼前发黑。黑色纹路剧烈扭动,像受伤的蛇,想要钻进更深的血肉里。
      但绿色的粉末开始发光,光芒所到之处,黑色纹路像遇到天敌一样退缩。贝宇鹏额头渗出汗珠,手指按在伤口上,灵力源源不断地灌入。
      “坚持住,”他咬牙说,“我在枫叶城找了三个时辰,才从一个老巫医那里换来这瓶‘青龙粉’,专克血煞之毒。但过程……会很疼。”
      疼?
      穆文远已经说不出话了。
      他感觉自己的腿在燃烧,骨头在融化,每一寸皮肤都在尖叫。他死死抓着殷亭飞的胳膊,指甲陷进肉里,但殷亭飞动都没动。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终于开始减轻。
      黑色纹路被逼退到伤口周围一寸的范围,虽然还在蠕动,但已经无法再扩散。贝宇鹏收回手,脸色苍白,指尖还在微微颤抖。
      “暂时压制住了。”他喘着气,“但只能维持十二个时辰。之后需要换药,而且……青龙粉只能压制,不能根除。”
      穆文远瘫软下来,浑身被冷汗浸透。他低头看自己的腿,黑色纹路像一圈丑陋的刺青,盘踞在脚踝上。
      “谢……谢谢。”他声音嘶哑。
      贝宇鹏没说话,只是站起身,看向殷亭飞:“发生了什么?”
      殷亭飞简短地说了断龙石的事。
      当提到监仙司徽记时,贝宇鹏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
      “监仙司……”他喃喃自语,“果然……”
      “你查到了什么?”殷亭飞问。
      贝宇鹏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包,打开——里面是血纹石的碎片,上面还残留着刻字。
      “我去枫叶城找了最好的铸剑师,让他分析刻痕。”贝宇鹏说,“结果发现,刻字用的不是剑,也不是刀,而是……”
      他顿了顿:“是判官笔。”
      “判官笔?”穆文远一愣。
      “朝廷官员审案时用的笔,笔尖是特制的精钢,既能写字,也能当短刺用。”贝宇鹏看向殷亭飞,“而监仙司的暗桩,最喜欢用的武器之一,就是判官笔。”
      线索串起来了。
      血纹石上的刻字是判官笔留下的,断龙石的黑影有监仙司徽记,凶手是朝廷的人。
      “所以周长老……”穆文远突然想起什么。
      “周德癸不是凶手。”贝宇鹏打断他,“我今天下山,顺便查了他——案发时,他正在主殿和掌门议事,有至少二十个人可以作证。”
      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他为什么要阻止我去断龙石?”穆文远问。
      “因为他知道断龙石有危险。”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素玄真人分开人群,走到穆文远面前。
      他看着弟子脚踝上的黑色纹路,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周德癸年轻时,曾是监仙司的暗桩。”素玄真人语出惊人。
      全场哗然。
      “但他十年前就脱离了。”师父继续说,“具体原因我不清楚,但从那以后,他就一直在暗中阻止朝廷对丹霞派的渗透。他知道观星崖的秘密,也知道监仙司一直在找机会彻底控制那里。”
      他蹲下身,检查穆文远的伤口:“血咒……这是监仙司‘血影卫’的手段。他们擅长用血咒追踪、控制甚至暗杀目标。一旦中了血咒,除非布咒者亲自解除,否则……”
      “否则会怎样?”朱恒庚挤过来,声音发颤。
      “否则血咒会慢慢侵蚀中咒者的神智,最终把他变成布咒者的傀儡。”素玄真人站起身,面色凝重,“文远,你还有多少时间?”
      “贝师兄说……十二个时辰后需要换药。”
      “我是说,彻底解除血咒的时间。”
      贝宇鹏沉默片刻:“最多五天。五天后,就算有青龙粉,也压不住了。”
      五天。
      和血纹石的倒计时一样。
      穆文远苦笑。
      所以不管他找不找得到凶手,五天后他都会死——要么被血咒控制,要么被血咒杀死。
      “师父,”他抬起头,“观星崖下……到底封着什么?”
      素玄真人没有立刻回答。他看了看周围的人群,挥了挥手:“都散了吧。殷亭飞、贝宇鹏、朱恒庚,你们三个留下,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弟子们虽然好奇,但不敢违逆,陆续散去。
      很快,现场只剩下他们几个。
      素玄真人这才开口:“观星崖下封着的,是丹霞派的开山祖师——丹霞真人的一缕残魂。”
      所有人都僵住了。
      “三百年前,丹霞真人在飞升之际遭人暗算,肉身损毁,只剩一缕残魂逃回宗门。”素玄真人声音低沉,“当时的长老们为了保住这缕残魂,布下‘七星锁灵阵’,将残魂封印在观星崖下,以地脉和星辰之力温养,希望有朝一日能重塑肉身。”
      “但这件事被朝廷知道了。”殷亭飞接话,“朝廷忌惮丹霞真人的力量,想毁掉残魂,或者……控制它。”
      “对。”素玄真人点头,“这三百年来,朝廷一直在寻找破坏封印的方法。八十年前、五十年前、三十年前……所有研究星象阵法的人被杀,不是因为他们在探查封印,而是因为——朝廷在利用他们。”
      穆文远脑子里灵光一闪:“利用?”
      “对。”素玄真人看着他,“‘七星锁灵阵’是上古奇阵,要破解它,需要七个精通星象阵法的人,分别站在七个节点上,同时施法。但这样的人可遇不可求,所以朝廷就想了个办法——”
      “他们标记那些有潜力的人,暗中培养他们研究星象阵法,等他们成长到一定程度,就杀掉他们,用他们的血和魂魄,来替代那七个人的位置。”殷亭飞的声音冰冷,“这就是‘凶星兆’的真相——不是预言杀人,是标记祭品。”
      穆文远浑身发冷。
      所以原主穆文远研究星象阵法,不是偶然。他是被选中的,是被刻意引导的。凶手不是要杀他,是要等他“成熟”了,再用他的血来破阵。
      “那我……”他声音发颤,“我也是祭品?”
      “是,也不是。”素玄真人叹了口气,“正常情况下,祭品需要完全掌握星象阵法,至少达到筑基后期。你还远不够格。但凶手这次这么急,说明……时机快到了。”
      “什么时机?”
      “七星连珠。”贝宇鹏突然开口,“我查过星历,七天后,会出现三百年一遇的七星连珠。那时候星辰之力最强,是破阵的最佳时机。”
      所有人沉默。
      七天后,七星连珠。
      五天后,血咒爆发。
      时间,比他们想象的更紧。
      “所以现在,”穆文远深吸一口气,“我们要在五天内,找到那个监仙司的暗桩,逼他解除血咒。同时,还要阻止他在七天后破阵。”
      “还有,”朱恒庚小声补充,“我们得找出另外三个被标记的祭品……救他们。”
      殷亭飞摇头:“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份名单——正是昨晚给穆文远看过的那份。在最后几页,有三个名字被红笔圈了出来:
      “林婉儿,内门弟子,精通星象推演,三日前‘闭关’。”
      “陈昊,外门长老,阵法大师,两日前‘下山游历’。”
      “孙逸,核心弟子,金丹初期,昨日‘执行秘密任务’。”
      “这三个人,”殷亭飞说,“都是最近三个月突然消失的。我怀疑,他们已经落入监仙司手中,被囚禁在某个地方,等待七天后……献祭。”
      名单在几个人手里传阅。
      每看一个名字,气氛就沉重一分。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穆文远总结,“第一,解除我的血咒。第二,找到这三个失踪的人。第三,阻止七天后的大阵。”
      “还要找出那个暗桩。”贝宇鹏补充,“而且我怀疑……暗桩不止一个。”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钟声。
      咚——咚——咚——
      急促,响亮,连敲九下。
      “九响警钟!”素玄真人脸色一变,“出大事了!”
      众人对视一眼,同时朝主峰方向奔去。
      穆文远腿脚不便,殷亭飞干脆一把将他背起来,几个起落就冲到了主殿广场。
      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上百人,所有人都抬头看着主殿前的台阶。
      台阶上,掌门站在那里,面色铁青。
      他身边站着周德癸。
      但周长老此刻的样子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他胸口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虽然已经包扎,但还在渗血,脸色苍白如纸。
      “就在半个时辰前,”掌门的声音传遍广场,“周长老在回执法堂的路上,遭遇刺杀!”
      全场哗然。
      “刺客一共三人,皆黑衣蒙面,用的都是监仙司的制式武器。”掌门继续道,“周长老拼死反击,击杀一人,重伤一人,还有一人逃脱。”
      他挥了挥手,两名弟子抬上来一具尸体,放在台阶下。
      尸体上的蒙面布已经被揭开,露出一张陌生的脸——三十岁左右,相貌普通,但眉心有一个黑色的七星印记。
      “血影卫!”有见多识广的长老惊呼,“这是监仙司血影卫的标记!”
      掌门点头:“刺客身上搜出了这个。”
      他举起一块令牌——青铜打造,正面刻着“监仙”,背面刻着“血影七”。
      “血影卫第七小队。”殷亭飞低声对穆文远说,“监仙司最精锐的暗杀部队,一共七个小队,每个小队七个人。他们出手,从不留活口。”
      “但他们这次失手了。”穆文远看着台阶上的周德癸,“周长老……比他们想象的强。”
      “或者,”殷亭飞眼神深邃,“他们根本就没想真的杀他。”
      穆文远一愣。
      就在这时,周德癸突然咳嗽起来,咳得很厉害,嘴角溢出血沫。旁边有弟子连忙递上丹药,但他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在人群中扫视。
      最后,停在了穆文远身上。
      “穆文远,”周德癸开口,声音虚弱但清晰,“你过来。”
      所有人都看向穆文远。
      殷亭飞把他放下来,扶着他走上台阶。穆文远一瘸一拐地走到周德癸面前,行礼:“周长老。”
      周德癸盯着他脚踝上的黑色纹路,看了很久,才缓缓说:“血咒……是血影卫队长‘血屠’的独门手法。要解此咒,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找到布咒者,杀了他。”周德癸一字一顿,“血咒与布咒者性命相连,他死,咒自解。”
      穆文远心中一沉。那个黑影的实力他已经见识过了,能在殷亭飞手下逃脱,至少是金丹中期甚至后期。
      杀他?
      谈何容易?
      “但还有另一个办法。”周德癸突然说,“血咒怕纯阳之血。如果能找到元婴修士的三滴心头血,也能强行冲散咒力。”
      元婴修士的心头血?
      整个丹霞派,元婴修士只有三个:掌门、素玄真人、还有常年闭关的大长老。
      取心头血,对元婴修士来说是极大的损耗,轻则修为倒退,重则伤及根基。
      谁会愿意?
      周德癸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转头看向掌门和素玄真人:“掌门师兄,素玄师兄,你们……”
      “我来!”素玄真人毫不犹豫地走上前,“文远是我徒弟,我来取血。”
      “师父!”穆文远眼眶一热,“不可!弟子不值得——”
      “闭嘴!”素玄真人打断他,“值不值得,为师说了算。”
      他转向掌门:“掌门师兄,请准我闭关三日,取血疗伤。”
      掌门沉默良久,最终点头:“准了。但素玄师弟,你要想清楚,取心头血非同小可,就算是你,也要调养至少一年才能恢复。”
      “一年而已。”素玄真人笑了笑,“能换我徒弟一条命,值得。”
      他说完,看向穆文远:“三天。三天后,为师出关,为你解咒。这三天,你就待在芝兰峰,哪儿也别去。”
      “可是师父,还有那些失踪的弟子,还有七天后的大阵……”
      “那些事,交给殷亭飞他们去查。”素玄真人拍拍他的肩,“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活到三天后。”
      他转身要走,又停住,回头看向周德癸:“周师弟,你的伤……”
      “无碍。”周德癸摇头,“只是皮肉伤,调养几日就好。”
      但穆文远注意到,他说这话时,手指无意识地按在伤口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那绝不是“皮肉伤”那么简单。
      素玄真人也看出来了,但他没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御剑而起,飞向芝兰峰。
      穆文远看着师父远去的背影,心里像压了一块巨石。
      “走吧。”殷亭飞扶住他,“我送你回芝兰峰。”
      “等等。”穆文远看向周德癸,“周长老,弟子还有一事不明。”
      “说。”
      “您刚才说,血影卫队长‘血屠’……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德癸的眼神变得复杂。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血屠,本名无人知晓。他是监仙司培养出的最完美的杀人工具,冷血,残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最重要的是——”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很低:“他精通易容之术,可以完美伪装成任何人。甚至……伪装成你身边最信任的人。”
      穆文远浑身一僵。
      “所以,”周德癸看着他,“从现在起,除了你师父,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包括殷亭飞,包括你所有的朋友。”
      “因为血屠,可能就在他们中间。”
      说完这句话,周德癸咳嗽着,在弟子的搀扶下离开了。
      广场上的人群也渐渐散去。
      穆文远站在原地,脚踝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看向身边的殷亭飞,看向不远处的贝宇鹏和朱恒庚,看向广场上每一个熟悉或陌生的面孔。
      每个人都在看着他,每个人的眼神都很正常。
      但周德癸的话像毒蛇一样钻进他心里——
      不要相信任何人!
      因为凶手,可能就在他们中间。
      回到芝兰峰,殷亭飞把穆文远安置在素玄真人闭关的静室隔壁,又布下三层防护阵法。
      “这三天,我会守在外面。”殷亭飞说,“除了送饭的小五,任何人不得进入。包括朱恒庚和贝宇鹏。”
      穆文远点头,躺到床上。
      伤口还在疼,但更疼的是心。
      如果血屠真的能伪装成任何人,那他要怎么分辨?
      怎么知道谁是真,谁是假?
      他闭上眼,脑子里乱成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敲门声。
      “文远师兄,是我,小五。送饭来了。”
      穆文远睁开眼:“进来吧。”
      门开了,小五端着托盘走进来,上面是一碗粥和几碟小菜。他把托盘放在桌上,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床边,欲言又止。
      “怎么了?”穆文远问。
      “师兄,”小五压低声音,“我刚才……看到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
      “贝宇鹏师兄……他在后山瀑布那里,一个人自言自语,说什么‘快了,就快了’。”小五声音发颤,“而且……而且他手里拿着一个东西,看起来……很像断龙石里那块晶石。”
      穆文远猛地坐起身:“你确定?”
      “不确定,但很像。”小五说,“我不敢靠太近,怕被发现。师兄,你说贝师兄他……”
      “别瞎猜。”穆文远打断他,“也许你看错了。”
      “也许吧。”小五挠挠头,“那师兄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他离开后,穆文远目光离散,久久无法平静。
      贝宇鹏……有问题吗?
      还是说,这只是血屠的离间计?
      他摸向怀里的传讯玉,想联系殷亭飞,但手停在半空。
      如果殷亭飞也是假的呢?
      如果他信任的每个人,都可能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呢?
      穆文远慢慢收回手,躺回床上。
      窗外,夜色渐深。
      而在芝兰峰外,某个无人注意的角落,一道黑影缓缓浮现。
      他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苍老的脸——如果穆文远在这里,一定会惊呼出声。
      因为这张脸,属于一个所有人都以为已经死了十年的人。
      黑影看着芝兰峰的方向,低声笑了:“三天……”
      “三天后,素玄真人取血,正是他最虚弱的时候。”
      “那时候,才是最好的机会。”
      他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而在更远的地方,观星崖下,封印深处,那缕沉睡了三百年的残魂,突然颤动了一下。
      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仿佛……即将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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