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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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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徐五爷听闻胡大帅请他过去。徐三爷他们不安地在房中走来走去,不断嘱咐徐五爷:“老五,胡大帅权大势大,你说话可得留点神,别不小心得罪了。”
徐五爷笑道:“那是自然的。”
待徐五爷过去的时候,看见剧院的文经理,以及金老板他们都在那边,当中坐着一个身材肥胖的人,徐五爷想这就应该是大帅了。于是走上前,笑着说:“胡大帅。”
胡大帅一皱眉:“你认识我?”
徐五爷心里暗笑,想:“这几个人我都认识,就你一个,不是你还是谁。”但嘴上还是笑着说:“虽然不认识,但这样的气派,除了胡大帅,又有谁呢?”
胡大帅听了,回首朝文经理笑道:“你看,这位徐五爷还真会说话。”
文经理赶紧说:“这分明都是实话,胡大帅,您心里头明白,怎么嘴上还要拿我们取笑一番?”
胡大帅笑了几声,对徐五爷说:“这次请徐五爷来,是听金老板说,徐五爷是个人物,兄弟想结交一下,但不知徐五爷的意思如何。”
徐五爷赶紧说:“我早就听闻大帅的名头,一直想攀交的,但是胡大帅名声响亮,我找不到门槛,就算找到了门槛,徐老五又怕没人挑门帘,一直发愁着呢。”
胡大帅大笑了起来:“徐五爷真是个痛快人,说话痛快。”
大家相视大笑,也算熟识了。
坐定之后,扯了一些闲话,胡大帅身边的高副官插了一句:“听说徐五爷以前是在广州做买卖的?”
徐五爷说:“做一些小买卖罢了。”
高副官踌躇一下,又看了看胡大帅,然后堆出笑脸,说:“徐五爷走南闯北,也知道最近局势。南边那些人最近闹腾的很,胡大帅把你当作自己人,咱们也就不扯些虚幌子,实打实说。最近有货家愿意给大帅一批新式步枪,数目自然是大的。有了这新式步枪,南方那些闹腾,也就算不了什么了。别说是南方,再往北一点,东北的张作霖,到那个时候,恐怕也不在大帅的眼中。货家说胡大帅是老主顾,愿意给个实惠价,但是大帅最近……”他看了看胡大帅,胡大帅点头,说:“徐五爷是自己人,说也无妨。”于是高副官清清嗓子,继续说:“咱们当徐五爷是自己人,也就不瞒徐五爷了。最近打了几仗,战况是不怎么样,也没捞的好处。所以手头一时不太方便。但那货家也滑头,大帅若不买了,万一他找别的买家,万一又是大帅的对头,这下可就不好了。我们听闻徐五爷手头阔绰,所以想徐五爷帮个忙,先借大帅几万块大洋使使,等大帅得到那批步枪,到时别说是几万大洋,就是几十万大洋,也是不在话下的。”
高副官说完,用手擦了擦汗,然后偷偷看徐五爷的神色。徐五爷一直神色不变,听完这番话,笑了起来:“我当是什么,原来就是大帅手头紧,既然当兄弟是自己人,还说什么借,大帅拿去使就是了。”
周围的人一听这话,都放下心来。
徐五爷接着说:“不过文经理应该知道,我刚替我三哥还完债,手头只有几千大洋。大帅要不先拿着这几千大洋交个定金,我再叫人去广州筹备一些,赶紧带过来,大帅只管放心。徐老五虽然不才,但是这几万大洋,倒还是可以弄出来的。”
高副官一听,赶紧说:“那有劳徐五爷了。”
胡大帅说:“徐五爷,你这番心思,兄弟记住了。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徐五爷赶紧说:“兄弟之间,说什么好处。徐老五只要跟着大帅,立下汗马功劳,也好在史册上留一个名字。”
胡大帅大笑道:“那当然,徐兄弟你跟着我,做的那都是名留青史的事情。”
徐五爷微笑着说:“劳胡大帅您提点。”他对高副官说:“明天我就去拍封电报,叫我在广州的伙计帮我筹备一下,待筹备齐全的话,马上给大帅您带过来。”
胡大帅点头,说:“时间紧,得快点。”
徐五爷说:“那是自然。”
重要的事情商定之后,大家坐在一起,开始搓起了麻将。胡大帅打了几圈,烟瘾发作,便躺在一旁抽大烟去了。
金老板手气颇好,因此人更是显得喜气洋洋,他看了看徐五爷,笑了起来,说:“徐五爷这次回来,听说是想娶房媳妇儿的?”
徐五爷笑了笑,说:“本来回来是替三哥还债,保存家里的一点基业。后来想想,这些年都在外边漂泊,东奔西走的,有些倦了,所以想在这儿娶个媳妇,也算在这安定下来了。”
高副官问:“那看中了哪家的好姑娘没有?”
徐五爷还没答话,文经理笑了起来,说:“这两天风大,迷了徐五爷的眼。徐五爷倒是瞧上了一只俏蝴蝶。”
高副官问:“哦,那是哪家的俏蝴蝶呀?”
金老板说:“文经理既然这么说,那徐五爷瞧中的一定是他戏班里的姑娘了。”
文经理说:“金老板这话,又对,又不对。”
金老板说:“怎么不对法?”
文经理刚要说话,胡大帅吸足了大烟,从隔壁屋子走过来,说:“文经理班的姑娘,徐五爷莫不是瞧中了花正芬?”
文经理笑着摇头:“不是,还要小一点。”
胡大帅说:“那难道是花正芬的妹妹花正芳?”
文经理依旧摇着头:“还是不对。”
胡大帅皱着眉头说:“你们剧院里的姑娘,我瞅着配的上徐五爷人才的也就这两个。这两个人徐五爷还瞧不上,那瞧中的是谁?”
徐五爷在一旁微笑不语,文经理笑嘻嘻地说:“胡大帅,那人叫做关小楼。”
胡大帅想了想:“倒没听说过。”
文经理说:“前几天才刚刚挂牌,难怪胡大帅不认识。”
胡大帅说:“那个关小楼,唱的什么戏啊?《拾玉镯》?还是《金玉奴》?”
文经理忍笑说:“回大帅,都不是。徐五爷撞着关小楼那天,上的戏正是《花蝴蝶》。”
胡大帅皱眉:“《花蝴蝶》?”
文经理说:“可不是,关小楼扮的正是《花蝴蝶》里的白玉堂。”
胡大帅吃了一惊:“那可不是姑娘家呀。”
徐五爷本来在旁一直笑着不说话,这时接过话,说:“可不是么。不过文经理也没说那是个姑娘家呀。”
旁边的高副官沉默了一会,旋而大笑了起来:“不愧是徐五爷,做的可真是风流事儿。”
胡大帅也跟着大笑了起来,说:“按照徐老弟的人才,应该得手了吧?”
文经理笑着摇头:“大帅这次猜错了,徐五爷不仅没得手,那个关小楼,怕是还不知道徐五爷的这番心思。”
胡大帅一听,走了过去,对徐五爷说:“徐老弟,你若是难下手,我叫两个部下拿枪,把那个叫关小楼的带来。你要是不乐意在家里,那就在一品香找个上房。一个戏子嘛,有什么难处。”
徐五爷只是笑,说:“胡大帅,你那个法子,是军人本色,可是到底太过霸气,我徐老五虽然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可也爱个温柔调。若是那个人脾气倔强,恼怒起来,不肯为我叠被铺床,徐老五就算得手,到底还是心有不足的。”
高副官一听,摇头说:“徐五爷这还不是怜香惜玉,倒不知要怎样怜惜法了。”
徐五爷正要说话,文经理抢过话头,道:“他怜的又不是香玉,是俏蝴蝶。”
大家笑了一阵,徐五爷站了起来:“被你们说的,我现在心痒痒的,文经理,你现在还不走吧?”
文经理摇了摇头。徐五爷说:“我去你们戏班子看看去,万一到时有人拦我,我可要借借文经理你的名号了。”
文经理赶紧说:“徐五爷别开玩笑,他们都认得徐五爷您呢,哪个瞎了眼,去拦徐五爷您。您只管去,想怎么看就怎么看,他们都是明白人。”
徐五爷抱拳:“那我就先行一步了。”说毕,笑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