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医缘》沉默的寡言

31、考场稳心凭君嘱

　　沈砚之踏入贡院的那日，长安的天难得放晴，晨光透过朱红大门，在青石板上投下规整的光影。林微站在贡院外的柳树下，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考生队伍中，指尖不自觉攥紧了袖中那包安神的草药——是她前一晚特意用薄荷、薰衣草烘干磨成的，叮嘱他若在考场心慌，便取一点放在鼻尖轻嗅。

　　“林姑娘，别担心，沈郎君学问扎实，定能考好。”青禾提着食盒跟在一旁，里面装着沈砚之爱吃的素馅包子，“等晌午考生休息，我就把吃食送进去。”

　　林微点点头，却没立刻离开。她想起沈砚之前几日熬夜温书时，总说太阳穴发紧，便在心里默默盘算着，等他考完，就用艾草和生姜给他煮个安神浴。正出神时，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是赵德昌和李伯言。

　　“林姑娘，我们来给沈郎君加油！”赵德昌手里拿着一挂祈福的红绳，“这是我在大慈恩寺求的，保准沈郎君旗开得胜！”李伯言则递来一本泛黄的《论语》，“这是我当年考科举时用的，上面有不少注解，或许能帮到沈郎君。”

　　林微接过红绳和书，心里满是暖意。她将红绳系在贡院外的柳树上，又让青禾把《论语》一并送进去，轻声道：“告诉沈郎君，我们都在外面等他，莫要慌。”

　　贡院之内，沈砚之坐在狭小的考棚里，面前摆着笔墨纸砚。随着监考官一声“开始”，考生们纷纷提笔，墨香瞬间弥漫开来。起初一切顺利，可写到策论时，他忽然觉得心慌气躁，指尖有些发颤——策论题目是“民生与医道”，虽与他和林微常聊的话题相关，可越想写好，越觉得思路纷乱。

　　就在这时，他摸到了袖中那包草药，薄荷的清冽气息透过绢布传来，瞬间想起林微考前的叮嘱：“若心慌，就闻闻这个，把每道题都当成我们在书坊讨论医案，慢慢来。”

　　沈砚之深吸一口气，指尖的颤抖渐渐平息。他想起林微为百姓诊病时的从容，想起两人讨论“医道助民生”时的见解，思路忽然清晰起来。他提笔写道：“医道者，非仅治病救人，更需助民生、安民心。如民间医女林氏，以改良药方解小儿疾苦，以医理讲座启百姓智慧，此乃医道助民生之典范……”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他写得愈发顺畅，连监考官走过身边，都忍不住驻足多看了两眼。

　　晌午休息时，青禾把食盒和《论语》送了进来。沈砚之看到食盒里熟悉的包子，又翻到《论语》扉页上李伯言的注解，想起林微和邻里们的期待，心里更觉踏实。他快速吃完包子，借着短暂的休息时间，翻了几页《论语》，恰好看到“知者不惑，仁者不忧”，顿时觉得所有紧张都烟消云散。

　　傍晚时分，第一场考试结束。沈砚之走出贡院，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柳树下的林微。她穿着淡青色襦裙，手里拿着帕子，正踮着脚往里面望，夕阳落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林微！”沈砚之快步走过去，声音里带着难掩的喜悦，“第一场考得很顺利，多亏了你那包草药，还有李大夫的《论语》。”

　　林微笑着递过帕子，让他擦汗：“我就知道你能行。走，我们回家，我给你炖了莲子羹，补补身子。”

　　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沈砚之兴奋地讲着考场里的事，林微静静听着，偶尔点头回应。晚风吹过，带着淡淡的花香，她看着身边意气风发的少年，心里忽然觉得，不管未来有多少挑战，只要他们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