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时间法则》恍然大囧

5、第二纪元末期

　　英吉尔离开的这段时间内，赛米尔一直留在公园的长登上休息。
　　天使自身的修复能力起了作用，赛米尔感觉好多了。他起身坐在长登上，耐心地等待着英吉尔回来。这段时间内，公园的游人来来往往，偶尔有人瞥他两眼，但是并没有特别留意。
　　回想英吉尔的种种奇异之处，赛米尔认为这个小天使用的是假名。
　　他如此年幼，但是力量已经凌驾于普通大天使之上，只有出生于第一纪元，由神亲手创造的大天使长才能在年幼时期拥有如此巨大的力量。
　　但是赛米尔所熟知的大天使长，没有一个人的长相与英吉尔相似，即使是恶魔之中也没有人长得像英吉尔。
　　赛米尔出身于第二纪元末期，他原本是人类的孩子，后来被带到天国接受洗礼，成为一名新晋天使。
　　自从他成为天使之后，他努力记下身边有所同伴的相貌和名称，但是，他记忆中从未出现过英吉尔的名字，也没有发现长大成人的英吉尔。
　　那意味着，这位来自于遥远过去的小天使，在第二纪元就已经死去。
　　如果不是赛米尔凑巧穿越时光来到第二纪元末期，而对方也穿越时光，来到未来，赛米尔永远也不会和这位早已死去的大天使长见面。
　　出生于第一纪元的大天使长数目很少，他们当中有谁是死于第二纪元的？
　　“我的上帝！”他忍不住喃喃自语，“难道是他？”
　　时光长河搅动起来，赛米尔看见一位身材高大的红发天使抱着英吉尔来到他的面前。
　　他认识米凯尔，不论是现在这个时空的米凯尔还是第三纪元中期的米凯尔，他都是他们的领袖。
　　于是赛米尔连忙站了起来低头致敬。
　　令他感到奇怪的是，米凯尔居然会抱着英吉尔。
　　第三纪元中期的米凯尔令人望而生畏，赛米尔从未见过他主动关注哪个天使，对于年幼的小天使，他更是不感兴趣，连看也不愿多看一眼。
　　“你就是赛米尔？”米凯尔眯起眼睛，“我不认识你。”
　　“我来自第三纪元中期的未来。”赛米尔解释着，“这个时间段，我应该还没有接受洗礼。”
　　“你是新晋天使？”
　　新晋天使，意味着赛米尔原本是人类。为了补充天使数量的不足而被召唤到天国，接受洗礼之后才变成天使。
　　“是的。我在第二纪元末期得到召唤，大概就是现在的时间段。”
　　米凯尔没有多问，只是用一种沉思的目光扫了他一眼。
　　这种目光令赛米尔心中一寒。
　　他了解第三纪元中期的米凯尔，这种眼神，意味着米凯尔的杀意。
　　赛米尔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触怒了第二纪元末期的米凯尔，这应该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英吉尔从米凯尔怀里跳下来：“赛米尔，你要找的孩子被天使带走了。”
　　“啊？”这个答案让赛米尔有些意外，“谢谢你，英吉尔。”
　　“英吉尔？”米凯尔的眉毛挑了一下，他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赛米尔的表情，笑了笑。
　　赛米尔注意到他身上的杀意减淡了。
　　在阳光充沛的露天咖啡馆里，米凯尔随意挥了挥手，所有顾客表情麻木地站起来，慢慢地结账离开。所有的露天座椅，一下子空无一人，咖啡馆招待不知所措地端着煮好的咖啡站在那里。
　　米凯尔挑了个中意的位子坐下，然后示意英吉尔坐在他身边。赛米尔正在踌躇的时候，米凯尔已经拖开了身边的一把椅子让他落座。
　　这个举动吓了赛米尔一跳。
　　他立刻意识到，米凯尔并不是处于礼貌才让他坐在左手边的，而是出于警惕。
　　英吉尔坐在米凯尔的左侧，赛米尔坐在右侧，米凯尔将他们两人隔开了。如果赛米尔有什么危险举动，米凯尔抬手就能灭掉他。
　　米凯尔似乎并不像大家传闻的那样冷酷无情。
　　招待非常热心地像他们推荐了最畅销的咖啡，英吉尔非常好奇地喝了一口，然后吐回杯子里。
　　“给他果汁。”米凯尔笑着吩咐招待。
　　这个微笑让赛米尔条件反射地毛骨悚然。他结结巴巴地复述着事情经过，紧张得手脚冰凉，脑子一阵阵地短路。
　　哈利路亚，他暗想，除了冷笑之外，米凯尔居然还会神态正常地微笑。
　　“你出生于第二纪元末期？”米凯尔简单地整理一下事情的线索，“那个男孩在8点20分的时候消失，在那之前的时间点，即使是英吉尔帮忙，你也无法穿越？”
　　不等赛米尔回答，米凯尔继续说了下去：“这件事很简单。”他端着咖啡，靠着椅背懒洋洋地晒着太阳，“我们休息一会儿，然后，一起去见那个女人。”
　　赛米尔放心了。
　　隆冬的阳光，干净透明。
　　整条街道都显得亮堂堂的。
　　招待用玻璃杯装了一大杯温热的果汁，插着彩色螺旋纹的吸管放在英吉尔面前。
　　“这孩子真可爱。”侍者谄媚着，特地多看了几眼英吉尔，“我女儿也喜欢打扮成天使。”
　　“谢谢，我是男孩。”英吉尔捧着玻璃杯，尝试性地喝了一小口。
　　他再一次把果汁吐了出来。
　　“这是什么？”他吐了吐舌头，“酸溜溜的。”
　　“柠檬。”赛米尔说。
　　“我要一个柠檬。”英吉尔对侍者说，然后回过头，对米凯尔挤了一下眼睛，“我要把它带回去，让拉斐尔尝尝。”
　　然后他捧起玻璃杯，边喝边观察着四周。
　　咖啡喝完了，果汁也喝完了。
　　米凯尔站起来，三人一起跨入时光长河。
　　他们来到8点20的时间点，然后依次向前逆流，这一次，米凯尔和英吉尔两个人抓着赛米尔的手，帮助他一起突破时间长河的阻力。令赛米尔惊讶的是，不论是8点20，还是一个小时之前，还是五天前、一年前，时间长河都不允许赛米尔出现在这个城市。
　　米凯尔和英吉尔一起发力硬闯，差点要了赛米尔的命。
　　“那个男孩的生日是哪天？”米凯尔问。
　　“12月28日...他今天过生日...他母亲带他去游乐园的途中与他走散的。”赛米尔呻吟着，“走失的时候，他刚满6岁——不行了...求你们放手吧...我快散架了。”
　　英吉尔立刻送来了手，但是米凯尔没有。
　　“我们去六年前。”他说。
　　赛米尔开始吐血了，但是出乎意料，这一次，他居然成功逆流了。
　　他们出现在一家医院的妇产科门外，赛米尔看见那位褐色头发的妇人抚摸着凸起的肚皮，幸福而紧张地微笑着，被身着绿衣的护士推进了产房。
　　那个男孩还未出生。赛米尔并不知道米凯尔带他来到这个时间点的意义。但是英吉尔似乎明白了。
　　英吉尔很是关切地拉住了赛米尔的手：“小心。”
　　“什么？”赛米尔还没搞明白对方的意思。
　　突然，产房传来婴儿响亮的啼哭——在那一瞬间，赛米尔被弹出了这个时间点。
　　他的世界一片晕眩。
　　等他的神智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露天咖啡馆的座椅上。
　　英吉尔握着他的手，赛米尔感觉到一股温暖无比的力量涌入身体，治愈时光长河造成的伤痛。
　　“你就是麦克，”英吉尔说，“这就是时光长河排斥你的原因，在你成为天使之前，你是她的儿子，在这六年的光阴里，你一直生活在这个城市，陪在她身边。”
　　赛米尔捂住脸，深深呼吸。
　　他的眼眶开始发热。
　　突然之间，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谢谢，”他对英吉尔说，“谢谢。”
　　“你应该感谢的人是你自己。”英吉尔轻吻赛米尔的额头。
　　赛米尔的身体外形开始改变了，在咖啡馆的玻璃外墙映照下，赛米尔看见自己正在变小。
　　变成一个6岁的小男孩，卷头发，深褐色眼睛，鼻梁上点缀着几颗雀斑，穿着白色羽绒服，深蓝色牛仔裤。米凯尔带着一位神情憔悴的母亲，沿着街道走了过来。
　　赛米尔从露天咖啡馆的白色椅子上跳下来，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她。
　　那个女人盯着他，难以置信地捂着脸，蹲在地上哭了起来。赛米尔终于忍不住跑过去，扑进她怀里。
　　在路人的注视下，那位母亲毫不顾忌形象地嚎啕大哭着，张开双臂，与她的儿子紧紧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