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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幕:三分天下谁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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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幕:三分天下谁主
雷损摇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看了看苏梦枕脸上微疑的神色,马上道:“当然,也不去六分半堂。这城内各个势力有个三不管的地方,苏公子虽然初来京城,但想必已把这些琐事搞清楚了吧?”
苏梦枕唇边略浮上些微冷笑,点了点头:“雷老总说的是苦水铺。”
雷损道:“正是。连税收都征不到那里,的确是谁都管不着的地方。而且,我知道有一个彻夜不打烊的酒馆。”
苏梦枕沉吟道:“我蔫知你不是赚我去!”
雷损哈哈一笑,道:“苏公子,我雷某是何等样人,岂会玩这种小把戏。何况,现在我的敌人不是你。你也不应该仇视我。苏公子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苏梦枕略一思索,道:“既然如此,带路吧。”
苏梦枕知道,雷损的确对他没有敌意。至少现在,他还不想和自己翻脸。因为他之上还有关七。
关七无疑是可怕的人。
但是一个神智不清的白痴,武功再好,又有一个深谋狡狯的老狐狸可怕吗?
与雷损这种人商量什么,无异与虎谋皮。
雷损的手段一向阴损。不过他有一个好处就是,如果自己不得益,那就不会去损害别人。
只有在自己会得利的情况下,他才会去损伤别人。
如今,在迷天七的声势之下,雷损决不会费力先与金风细雨楼起冲突。
所以苏梦枕欣然与他一同到了苦水铺。
苦水铺,三合客栈。
夜色深沉,苦水铺一带的确地如其名,破烂脏乱。而这仅有的一间小酒肆,也在昏黄的灯火中颤抖,似乎随时可以倒塌。
雷损却拽着苏梦枕进了这里。里面居然人满为患。而且远不象这房子外表那么脏乱。相反,还颇为整洁干净。
夜已深,而这客栈里的人却仍在喝酒,划拳,谈天。似乎这三不管的地带连时辰都可以不管!看的出来,在座的都是走江湖的,或许,也有那么一两个有名的人混迹其中,因为这个地带连官府都懒得管理,所以有些犯了事的人想喝杯酒暖暖身子,多半会选择这个小小的馆子。
“我一直在想,”
等酒菜上齐后,雷损和苏梦枕挑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便不理会四周的喧嚣,雷损举杯,先喝了下去,缓缓道:“既然这是个三不管的地方,莫若在这里起座楼,以后商谈要事不在任何人的地盘上,这样岂不是有诚意的多。”
苏梦枕嘴角一牵,算是会意微笑,只道:“你说的固然好,但如果是你雷损邀约,恐怕怎么样做都很难表达出你的‘诚意’。”
雷损也不以为意,把玩着酒杯,若有所思的故意转移了话题:“陈年女儿红固是好酒,却不应与你同饮。”他仍了杯子,扫了坛子,把小二惊到赶忙跑来时,才甩了锭银子,淡淡道:“好酒。”
小二被他说的摸不着头脑。呆呆的捧着大银子,愁眉苦脸的道:“这位爷,小号常聚集些江湖豪客,所以酒都是真的,纯的,可您为啥说是好酒,却偏全毁了?”
“女儿红不适合他喝。”雷损手指了指苏梦枕,道:“但他喝过的酒,却不能给别人再喝。下去换‘芙蓉醉’对着‘九月冰’,五比五的勾兑,用幼竹煮到八分,再端过来。”
看着小二诚惶诚恐的接银子下去,苏梦枕冲着碎了的酒坛撇了撇嘴,手中转着空杯子,不禁轻笑:“没看出来,雷老总居然是风雅之人。”
“总被邀去一些烦人的场合,看多了,也记下了。”雷损道:“不过女儿红,真的不适合你。”
“为什么?”苏梦枕挑了挑眉毛:“我偏偏不讨厌女儿红。尤其是陈年的。”
“它太烈,会增你的杀气。”雷损弹了弹袖上偶尔沾上的灰尘,似不经意道:“何况对你的病,也不好。”
苏梦枕一凛。他本不擅饮,也不爱饮。雷损在他面前,可算是行家中的行家。献丑不如藏拙,苏梦枕只微笑点头,也不说什么。
这时,小二将雷损指名要的酒端了上来,坛口一开,便清香四溢,水色幽碧,却十分透明。雷损挥手将小二赶了下去,自己给他与苏梦枕各倒了一杯,才道:“芙蓉醉与九月冰都是以花煮酒,前者取芙蓉之柔艳,后者取冰菊之清幽,再以幼竹去了酒气,留了酒香,可以说,已经是完全对身体无害了。”他与苏梦枕对饮一杯,似颇为可惜的道:“若值深冬,当以‘雪里红’对‘夜月杀’,梅兰共醉,才是以花煮酒的极品。”
“你爱梅花。”苏梦枕喝了一杯,只觉清香过喉,十分畅意,连眼前的雷损,也不那么讨厌了:“世人皆知。”
就在苏梦枕与雷损正品酒论花时,旁边一桌江湖豪客轰然叫好。只听其中一个彪形大汉喝了一大海碗酒,哈哈大笑道:“就这样,苏公子一路血战返京,毫发不伤,而且在城郊与雷损联手重创迷天七圣的铁弓一部,据说他的刀法之精已不下与雷老总,而优雅美观似尤过之!”
这汉子在深秋天气裸着上身,露出圆滚滚的臂膀,似乎是不怕冷的。而他身边一个精瘦汉子却一直蜷缩着,似是极寒,此时便接话道:“如今苏公子声名鹊起,金风细雨楼声势大盛,我看,咱们要不要投靠过去算了?”
“不可。”先前那壮汉摇头道:“苏公子虽然被传成了绝世人物,但雷老总又岂是好惹的。我看京城几个势力相互牵制,实力相当,咱们还是待在这三不管的地方逍遥自在,强过去给人家当炮灰。”
这时,和他们同桌的黑黝黝的青年突然问道:“你们说的这苏公子,雷老总是什么人?什么是三不管呀?”
那两人被这少年一问,瞥眼看去,这青年十七八岁,看上去呆头笨脑的,腰间别着用布包着的兵刃,显然刚出茅庐,但也是武林中人,当下自豪感油然而起,便挺胸抬头,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抖搂他们所知道的。
那壮汉好象很有点口才,说起故事来居然有声有色,颇引人入胜:“这京城中,不知道苏公子的或许还有,但不知道雷老总的只怕都是白活了!咱们所在的苦水铺呢,就是个三不管的地方:官不管,民不管,帮派也不管。这儿,以前只是贫民宅铺,现在多已迁走,只剩一片残垣败瓦。这里也没啥大不了,只不过,在苦水铺以南,有一个堂,在苦水铺以北,还有一座楼,咳咳,我的意思是说,有一伙人,只要在道上行走,谁都得给他们六分半以上的面子;另一伙人,最近出了个风云人物,只怕真有呼风唤雨之能。”
他这话说的尊敬而恭敬,连苏梦枕都微微诧异,自己今天下午才踏入京城,却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出名了?殊不知,他人还未进京,一路斩杀的高手却足以使他成名。而以他近来一路血战丝毫不伤的传说再加上金风细雨楼本身的势力,已使他成为初入江湖的新人的偶像。
壮汉刚说完这几句话,周围听到的人呼啦一下全聚集在这桌旁边,一起动容:“阁下说的雷老总,莫非便是那个……”
那笨头笨脑的青年却不识时务的插了一句:“什么老总?哪里混的?”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先前与那壮汉一起的瘦子马上道:“千万不要胡说!那老总就是……就是当今……京城□□第一把交椅的大凡道上行走的,都要奉他六分半红利的……六分半堂……总堂主雷损,雷老总!”
“那你们说的苏公子,莫非便是……”雷损之名,显然即使这初出茅庐的愚笨青年也如雷贯耳,当下也白了脸,颤抖着道:“那个苏,苏——”
“就是那个昨天下午刚一进京,便助雷总堂主大败迷天七的金风细雨楼的少楼主,苏公子。”旁边的人立即轻轻的答道。
雷损和苏梦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雷损是经常听到这干人议论自己的。所以还未见得怎样,苏梦枕却觉自己刚一进京,没想到就这么出名,不免有些错愕。雷损微笑着又与他碰了一杯,两人刚喝下杯酒,便听那桌上又传了一个充满不屑的声音。
“什么雷老总,苏公子——”这声音拖的长长的,尖锐而刺耳:“有什么好怕的。他们再狠,难道就狠的过关七爷么?”
众人一听关七这个名字,象吃菜突然咬到舌头一样,干脆都闭了嘴,大气也不敢出,一齐回头去看这声音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