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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缦舞红袖,京华一梦——小评《狂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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缦舞红袖,京华一梦——小评《狂飙》
(五哥某雪送的评文。发到这里吧,写到长评里的话,后面十弟送的长评将近两万字,我估计看评的人会倒塌的。。。。都是粉彪悍的人啊。。。。)
——北宋末年。
那是一个风起云涌英雄辈出的时代,那是一个苍凉无奈残酷血腥的时代,那同时也是一个内忧外患江山飘摇的时代,大时代造就大英雄大无奈,然在这里我想说的并不是英雄,也不是英雄的无奈,民族大节,正义邪恶,江山社稷,《狂飙》中写到了,并且写得极为精彩,却是我这篇小小的评文所承载不起的,因而我要说的,只是一场年少轻狂的梦,关于当年的热血激昂、关于梦华东京、关于凄艳红袖、白衣清冽少年的梦。
对这篇至爱的说英雄同人,我其实真的不知道如何评论,总觉得加诸在它上的任何言语都无法概括其万一,然而除了虔心地为它写上一篇评文,也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表达我对这篇文章的喜爱。在写这篇评文前,我把狂飙打印出来,又重新看了一遍,从初见时的惊艳心动,到再看时的拍案赞叹,而今更有一种抵死膜拜的冲动,难得的是,这样的文字信手拈来,不经雕琢而浑然天成。这篇文里有太多太多打动我的东西,篇幅有限,不能一一作评,只择几点小谈胡侃,强烈建议还没看过原文的朋友快去看原文!
一、先说人物,狂飙对人物的刻画与性格的把握都非常精准到位,每个人的才情气质、性情武功,莫不深合原著,让人看了,只觉这个“他”便是原著中的那个“他”。
1、苏梦枕:
我从未在任一篇衍生文中见过被诠释得如此淋漓尽致的苏梦枕,纳兰写苏,深得原著之神髓,对他的刻画,已经超越了文字,甚至超越了故事本身(而《狂飙》在这两方面都是极其出色的),那是一种感情,深深浓浓酽酽醇醇的感情,记得纳兰曾笑说“不能为他生,不能为他死,愿为了他生不如死”,心有戚戚焉,因为我对无情也有着这种近似的心情,事实上,燕窝里被我“勾搭”来的几位好友,都是因为这种相近的感情才走在了一起,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交心交命的生死兄弟,我们珍惜这份感情,只因我们用同样的心情爱着一个人。
苏梦枕这个人,诗的外表,刀的内涵,正如纳兰在《狂飙》中写到的,“他的狠毒,是一种以杀止杀的慈悲。”苏梦枕不是大侠,至少不是传统意义上行侠仗义、除暴安良的侠者,但谁都不能否认他的正面性,苏梦枕跟雷损关七不同,他的梦想,不是一统天下号令武林,也不是高高在上唯我独尊,而是“收复中原,还我河山”。为私利而残杀械斗是可耻,为民族大义而使用一些非常手段却无可指摘。也许有人会说,小人物的命就不是命,就活该是大人物的牺牲品了不成?当然不是,只不过江湖不是童话,温笔下的江湖更是血雨腥风,真实得残酷,冷厉得惨烈,人命在血腥的现实中实在是微不足道。为了挽救一些人,就必然要剥夺另一些人的生命,只看被挽救被杀害的人是多数还是少数了。说到这里,不得不先提一下无情,同样的以杀止杀,同样的不想杀人却不得不杀,这两个人的本身就是一种矛盾,然而他们的矛盾,是被迫于那样一个社会,那样一种时局。(也许温自己也觉得这样的江湖太过灰暗,于是他写了王小石这个理想得近乎完美的侠者,企图给沉重的江湖增添几许生机,几分希望,可惜这位“侠”似乎不怎么讨喜,更多人觉得他太过苍白,完美得不真实。)
“一阵凄风扫过,随着枫叶的飘落,风中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咳嗽声,雷损的对面就走来一个负手而行的白衣公子。
清冷素淡的白衣,被他穿出了绯艳的红。
他的身子太过单薄,眼中的神气太过锐利,而他缓缓而行的气势居然也太过咄咄逼人。”
——故事中,苏梦枕就这样走入了我们的视线。一个人,一柄红袖刀,突破一路上的狙袭拦截,伴着他特有的咳嗽声,在夕阳秋风中负手行来,不同于温柔一刀中的病倦,这里的苏梦枕还十分年轻,没有同龄人的锐利张扬,但毕竟年少稚气,有着少年人特有的傲岸,这点从他的不看人只看路便可见得。苏梦枕傲,温书中高傲自负的人很多,白愁飞的傲让人看在眼里只觉做作,苏梦枕的傲却让人觉得理当如此,不同于孙青霞的锋芒毕露,亦不同于无情的遗世独立,只是自负,对自己手中红袖刀的绝对信心。
当他敛起森然颜色微露温和时,让人有种拜倒的冲动。
因为那一刻,会使你觉得身处寒冬,而他才是唯一能够温暖你的火焰。
——这是怎样的一个人物呀,强势、霸道、深沉、森寒,如此和谐完美地结合在这个人身上,他是天生的领袖,“他就是绝对,他就是命令,他就是绝对的命令。”他似乎并不奉行以德服人,但也极少以武力压人,必要时,也会使一些小小手段,用一点心理战术,但不会让人觉得他阴险,苏梦枕的身上,本就有一种教人为他热血沸腾、可生可死的力量。
苏梦枕浑身是病,“他全身上下,无一不病:他至少有三、四种病,到目前为止,可以算是绝症;还有五、六种病,目前连名称也末曾有。”他忍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病痛折磨,咳嗽、吐血,他的身体仿佛就是用来受苦的,他的每一天都在挣扎中求存,生命在一天天消逝,然而在得知自己可以伤病全消,健康如常时,他却选择了“不治”,只因为“时不我待”,他的大志未偿外敌未退江山未复,所以他不能默默无闻做回一名平头百姓,所以他活得像在燃烧自己,有声有色且光彩夺目,所以他虽然病入膏肓却依然潇洒,所以他有资格说“我活过,他人只是存在”!
2、无情:
《狂飙》里无情出场时还是名十四五岁的孩子,未脱少年的稚气青涩、好胜飞扬,但无疑已有了独当一面的气势,不容忽视。他的出场就很见气势,极显气质——
他还是个孩子。
非常漂亮,白皙,瘦弱而伶仃的孩子。
他穿着白衣,头发薄薄的披落在肩上。他谁都不看,只低头看着自己垂在桌面的一片衣摆。
他的睫毛很长,眼睛很亮,亮而清,清而绝艳,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犀利。
他的神情很定。很傲。也很决绝。
象是决不轻易动摇心意的决绝。
然而他也只是个十四五岁少年。
——如此的悠然、决然,让人不禁想起《少年追命》中无情的出场,寒夜,萧瑟,寂寞刀锋冷的俏,小小年纪便出语惊人,气势更在长他十余岁的追命之上。然后是这孩子的出手、救人,谁说看着他的出手便会忘了他只是个孩子?对我而言,每次看到他对敌血战,都会更深刻地为他感到心痛。正义、公道,于他何干?!他只是个残足、病弱、不幸的、需要人呵护的孩子!然而这条路是他自己选下的,他要替天行道还世间一个公道,小小年纪的他便怀抱了救世之心,想要守护值得守护的东西(公道、正义),因而,我愿意心痛着为他自豪,看着他作为一名正义的捕快,在京师风雨中傲然决然地维护着他所向往的正义公理。
少年仍是紧绷身子正襟危坐,直到确认唐多愁离远后,才道:“多谢。两位真是聪明人。”
然后他咬着牙从桌上跌了下来。
他已昏迷,失去了知觉。但咬紧牙关,硬是将涌上来的一口鲜血吞了回去。
——这个孩子,连昏迷也是高傲的,咬牙不让血喷出来教别人看见,如此倔强的执拗!教人看在眼里,怜惜之余更生敬佩。
身残、体弱、比女子更漂亮的五官,这些都是无情身上不可或缺的特质,但不是他气质中的唯一,更不是他最让我们心动的原因,残弱也许会使人生怜,但不会让苏梦枕这样的人心生疼惜,亦不足以让我们由衷生敬、生爱,无情性格中那种坚忍卓绝、不向逆境屈服的执拗,对于正义公理公平的追求,才是真正让我们敬重仰慕的,在这点上,《狂飙》把握得很好,我想苏梦枕对这个孩子,也始终是带着欣赏的疼惜的。
3、方应看
在看文之前,我是有点担心的,方应看是我在说英雄中除无情外最爱的人物,而纳兰却曾经告诉过我:她并不喜欢此人。
曾经看过一些无情耽美,方应看被作为第三者拉来串场,性格极度偏离原著不说,人物更是毫无气质可言,看在眼里,极是心痛不忿,因而在这样一篇苏无的文里,我真的不敢想象小方会以怎样的姿态出场,又将扮演怎样的角色。直到看到那句“方应看略一皱眉。他皱眉的时候,却莫名有一舒眉的恬静。”心里突地一跳,这不就是方应看吗?这正是方应看呵!
“眉毛一舒一皱之间,方应看干脆露出了迷茫的神情”——一个“迷茫”,生生写活了方应看,恍惚忆起说英雄中那个纯白如莲的王侯公子,笑容纯真若幼童,语态温文,周旋于一众英雄枭雄奸雄间,举止得体,进退有度,弹指间可令京师翻云覆雨……可以说,纳兰对方应看的塑造刻画,不在无情苏梦枕之下。
4、雷损
也许是原著中的他死得太早,也许是他在苏梦枕面前始终表现得太过谦逊弱势,反不如他手下的狄飞惊不卑不亢、据理力争,所以对这个人,我始终没有太多的印象,更谈不上喜欢,即使在狂飙里,因为纳兰最初放言要写的是雷苏,我也始终是带着敌意的挑剔来看待这个人的(汗,配对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_-),直到昨夜重温《狂飙》,对着几纸文字,摒弃偏见,于是开始欣赏起他的刀一在手人便狂,依附蔡京却大节不失,以及那句“不认得,不过他们应当认得我”和“我说了算”。说到这里,倒有一块小砖要拍,原著中的雷损一向深谋远虑,阴沉内敛,属善于藏拙的枭雄,而《狂飙》中的雷似乎太过张扬,多了傲气少了收敛,“雷损进来后也不等他吩咐,看也不看的就坐在上座。”——方应看什么身份?大侠方歌吟义子,皇帝御封的“神通侯”,蔡京跟前红人,在朝在野都极负声势的后起之秀!虽然年轻,但绝不是雷损这样一个江湖帮派首领可以傲视的,以他的一贯为人和处事态度,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都不应该表现得这么盛气凌人。
其他还有杨无邪狄飞惊诸葛蔡京等人,在这文中莫不生动鲜活,活脱脱便是一场群英会,丝毫不逊色于说英雄原著,能将这么多人物放在一起而丝毫不显其乱,足见纳兰对场面的把握和对人物的塑造能力。
二、文字
前面已经说过,狂飙的文字信手拈来,不经雕琢,如行云流水,挥洒间尽是灵动,字里行间莫不透着说英雄原著的诗意与侠气,看这文,仿佛当年初读说英雄,除“惊艳”外再想不出第二个词来形容之,更令人咋舌的是,《狂飙》的更新速度名副其实,真的可以用“狂飙”来形容,每日一更新,少则三四千,多则六七千,往往前一天在□□上聊天提出的要求,第二天就能看到纳兰把它们融入文章,说是天赋,未免自觉躲懒,然而除了这个词我也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解释。
说到文字,自然少不免一提对话与打斗。
《狂飙》对话中最精彩、个人最喜欢的,莫过于苏无之间的几段交谈。
“看到你的脸上带些表情,我觉得比原来生动多了。”苏梦枕道。“以前你的神情气质总让人忘了你还是个孩子。”
无情可不领情,他微诧的神色一闪而没,冷冷的道:“不好的兴趣会给人给己都带来麻烦。”
——拍案!四大名捕中,无情这种近似哲理性的话最多,像“所谓无敌最寂寞不过是不曾无敌的人生安白造的废话”、“真情往往输出的是真心,深情换来的多是伤情”、“一切随缘,到底无缘”,赞同之余,亦觉心痛,一个人将世事看得太清太透,究竟是幸或不幸?好在这里的无情,虽冷傲明利、故作老成,在苏梦枕面前却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好强怄气的孩子,大爱。
“谁和你同病相怜。”少年不屑的道:“我可没病。”
苏梦枕咳的难受,听了他这句话也不禁笑了起来。
“你笑我残?”少年秀眉飞起,语气更冷。
“你残吗?”苏梦枕淡淡的反问:“我都忘了,为什么你自己要提?”
——这段是我在狂飙中的至爱之一,忍不住再引用一遍,无情的好胜,一点点少年人的锐气任性,以及苏梦枕的欣赏爱惜,皆在这短短的两句对话里展现无疑。
无情的神色飞扬了起来。他在人多的时候,表情一直冷郁。很少有这样明显的眉飞色舞。
他还笑了。笑得自豪:“那说的是我二师弟。他的外号就叫做铁手。”
“谁和你同病相怜。”少年不屑的道:“我可没病。”
…………
苏梦枕满意了他完整的答复,更有些惊喜知道了无情的来历,这回却换成无情不悦:“先生言重了。崖余哪有体弱,更不多病。先生曾进神侯府四次,其中一次是给二师弟解毒,另一次是给三师弟治伤。”
——这是《狂飙》中涉及无情身体状况时,他为自己的多次辩驳,始终不肯承认自己体弱多病,偷笑,原来这孩子好强起来也是这般固执可爱的。
“可是我不明白的是,以雷损手眼通天的本事,当然知道你是谁。可是他为什么对我隐瞒?”苏梦枕道。
无情一听就笑了起来。
苏梦枕勒不破的的事情他却知道,所以忍不住就笑道:“他在避嫌。”
——这段还有前面那句“我那三师弟可比你大”,让人看毕不觉莞尔,如此好胜的无情,对于与自己一般出色的同龄人不自觉就较上了劲。
如果一味清冷正直,无情的魅力也仅限于是让我们仰慕的神,而因为几段对话,无情才更像一个他这种年纪的少年该有的性情,如此无情,稚气但不无知,激扬而不冲动,自负却不自骄,大心。其实《狂飙》里类似的句子还有很多,都是我个人极喜欢的,在此不一一列举。
再说打斗,《狂飙》中的打斗,华丽清艳,精彩绝伦,一如苏梦枕手中的红袖刀,挥洒即是惊艳,从初时的雷损苏梦枕互拼一战到二人并肩杀敌破迷天七铁弓一部,到三合客栈中雷苏再度联手对抗“唐朝”,及至无情的出现出手,到后来的澜沧山庄苏对八大刀王、无情对方应看……每一段都足以震慑人心,如果一一列举评论,那这就不是一篇评文而是花痴文了,所以只择我最爱的一节小评,《狂飙》中的精彩,还是希望看者自己去体会品味。
苏梦枕掠过去的时候,犹如下了一场红色的雨。
八大刀王九把刀,每一个人看的眼都直了。
使刀之人爱刀,他们一眼就看的出来当世四大神兵‘血河红袖,不应挽留’之一的红袖刀在苏梦枕的手上。与这把名刀中的名刀相比,宝刀成了凡铁,凡铁成了废铁。
…………………………
苏梦枕遇见了这样的刀法,眉心一动。
然后他就迎了上去,破阵,惊风,且一刀就砍在了孟空空的臂上。
如果不是孟空空退的快,这一刀起码得废他一条膀子。
八大刀王九把刀,这个几乎是联手无敌的阵势被一个凄厉的人一把凄艳的刀破了。
阵势散乱,每个人都有些怔,有些惊,也不晓得该不该上前再次拦截,出手。
苏梦枕破了阵,冷笑一声,就往无情那里掠去。
——八大刀王、红袖梦枕,一场极尽华丽的打斗,在此之前,纳兰已多次写过苏梦枕的出手,每一次都相似,每一次却又都不同,文字之美,语言之绮丽,自是令人拍案,唯缺少特色,停留在原著基础上加以描绘,远不及这段打斗来得精彩。比美、比绝、比狠、比防不胜防、比怪、比快、比好,每出一招,便退一敌,正好跟前面的无情看到八大刀王腰间佩刀想起苏梦枕的红袖刀,认定红袖刀会艳冠群伦呼应,红袖惊艳,至此真正被纳兰写活了。
三、情
狂飙进展到现在,苏无之间还只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感觉。无情耽美难写,因为稍一不慎就容易流于平胸,而苏梦枕的别说是耽美,就是武侠衍生里我也是一直不敢动笔写他的,始终觉得这个人身上绝世的气质太难掌握,要把这样两个人的耽美写好,无疑难上加难,然而纳兰做到了,看狂飙里苏无之情,自然得理所当然,绝无任何拖泥带水,亦没有软绵绵的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有的只是两个少年英雄的相知相许,相惜相重,以及一丝莫名的暧昧情愫。这样的感情,正是我最欣赏与喜爱的。
“不过你最好不要靠他太近。我感觉,他身上的血味和杀气,就算现在还不重,但将来,一定不比你轻。你若靠他太近,不是你受伤,那么就是他。”
——这是雷损在三合客栈与苏梦枕分别时对他说的话,看到这句,总会心中一动,一忧,一痛,说英雄中苏的结局是大家都已预知的,终究是苍凉,终究是消逝,终究……是一场无缘相守的别离呵!
只是无情不知道,他还是个孩子,虽然少年老成,毕竟稚气飞扬,所以就算他知道了,也只当是一句危言耸听的笑话——“他以为他是算命的不成?”。苏梦枕也许预感到了,但他不想避,也许出于自信,也许他只是不自觉地受到那白衣残足少年身上与自己相近却又截然不同的气质吸引,于是他们就这样在命运的牵引下走到了一起。
无情幼遭不幸,虽遇明师,但性格上始终是封闭的。他冷,所以小小年纪的他便已学会独自享受寂寞,他傲,所以他拒绝任何人的关心关怀——除了苏梦枕,那个稚气得霸气的金风细雨楼主。也许无情起初也并不想接受他的照顾,但他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苏梦枕的呵护已不容抗拒地加诸在他身上。
苏梦枕年少艺高,一直以来,他接触的都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对立争斗的敌人,比如雷损,对敌人,苏梦枕可以尽展所学打倒对方,另一种是他的下属,对下属,他只需发号施令,而无情无疑是他生命中的意外,枕梦轩前的扣门,犹豫,考虑要不要推门进入,转而又觉唐突……一向霸道专制的苏梦枕,第一次流露出他这个年龄的年轻人独有的温柔体贴的一面,枕梦轩中几次三番的尴尬、沉默、找话题,也许是他们第一次尝试与年龄、身份相近的平辈相处,如果换作别人,苏梦枕绝不会因为沉默而觉得尴尬,更不会没话找话。为无情的一句“我觉得药味亲切”心热,也为他一句要离开的话心冷,不知不觉间,这个少年在他心里已经占据了无可替代的位置。
苏梦枕好一阵轻咳。
——原来无情还有那样的神色;原来号称大内年轻一代的两位绝顶高手之一那个什么手是他的师弟。从他的神色就可以看的出来,他们师兄弟感情很好。
很好,便是很好。事态如此严重,我还有空想这些不相干的,实在无聊。
——再次莞尔,原来叱吒风云的苏楼主也会走神想这些“不相干”的事,原来深沉寒傲的苏公子也会忍俊不禁以轻咳掩饰笑意,或许只因为无情是他重视的人,便不觉对他的小事也关心了起来吧^_^
苏梦枕想着他,却忽尔想到了自己。
原来怜惜他,就是怜惜自己。
同样的杀气,同样的倔强。
看到了他,就象看到了那时的自己。
——我想苏梦枕和无情还是很不同的,也许性情相近,但至少志气不同,苏梦枕是领袖,领袖的意义在于不管他是否愿意是否喜欢身后都会跟着一群兄弟唯他马首是瞻,加上还要随时防止对手的打压,所以苏梦枕再孤僻,他也不得不跟一些人周旋,而无情是侠者,不同于王小石无拘无束的游侠性质,但毕竟独来独往成了习惯,即使在说英雄后期的《天下有敌》,他变得世故深沉,也依然孤傲清厉,正因他们彼此身上相似却又不同的气质,二人才会互相欣赏,互相吸引。
无情很冷,苏梦枕则根本就是寒,然而这样两个人在一起时,却无端地让人觉得温暖,默契相知,还有那小小的斗智算计,教人看在眼里,皆忍不住会心一笑。对这份感情,我是极其喜欢的,喜欢苏对无情那无端的心疼,喜欢二人间的默契相知,喜欢苏梦枕对无情霸道不容抗拒的呵护,喜欢他理所当然地对方应看说出的那句“我与你不同”……
这份感情,是仅属于两个少年人之间的懵懂心动。
我不知道命运将会怎样锤炼考验这两个孩子,又会将怎样残酷的噩运降临在他们头上,我只想用一生的时间,来铭记住这一刻单纯的心动。
再提看文时的两点疑问:
1、上官悠云之前一直是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晃啊晃啊,此时乍见着满脸病容,却寒意逼人的年轻公子,竟心底里生出一股恐惧,险些从椅子上跌下,好在他反应过人,及时放下二郎腿,拍拍衣角站了起来,双手抱臂,却再也不敢口出狂言,只老老实实的道:“公-子——。”
——看这段上官中神的反应,他明明应该跟其他人一样等到烛火熄灭苏梦枕现身才发觉他来了,但是后文又说他在苏梦枕熄灭灯火,拿到杨无邪披衣时就跟苏有过一段暗中交手过招,比较奇怪ing~~
2、“哪个跟你来日方长。”少年微微扬袖,一道闪着紫青亮色的暗器便擦着唐多愁发边而过,钉在了门边。仔细看去,原来只是一只淡紫色的没羽箭,可方才从他袖中发出之时破空疾射的威势却远超铁弓硬箭。然后他就看着那尾巴仍在颤动的紫色小箭,淡淡的道:“我要留谁,谁都走不了。”
——照这段看来,无情当时应该是还有能力格杀唐多愁的,那么他为何不一箭射杀他而要故意射偏呢?擦发而过岂非比命中脑壳更难?所以当时看雷损苏梦枕扬言要亲自报仇实则暗中救了无情时,我还真没反应过来。
说英雄是热闹的,各路英雄粉墨登场各展所能,然而说英雄又是寂寞的,一个个英雄们来了,又走了,热闹后的寂寞,才是真正的寂寞,也是真正的大寂寞,寂寞如雪……
苏梦枕、无情、方应看、雷损、蔡京、诸葛,忠的、奸的、邪恶的、侠义的……终将被历史的洪流所掩埋,然而,他们存在过,活过,并被很多人记住过,那些人,也包括我们!《狂飙》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对这些英雄们的祭奠与缅怀。
因为个人太偏爱无情,这篇评文不知不觉就说了他太多,汗颜死,最后,以纳兰为苏楼主写的一首诗做结:金风萧瑟百花残,细雨浇愁衣正单,名刀红袖无人问,而今谁使天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