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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幕:一朵蔷薇色指甲拈着的蔷薇 ...


  •   燕唐是个不简单的人,他带的班子当然也是不简单的班子。
      苏梦枕与无情师从名师,本身武功也是当今一等一的好手,他们看在眼里,心中都有些诧异。
      这个叫做燕唐的人,年纪轻轻,笑的甜甜,说话绵绵,很给人好感,可是他手下带的这干人,如果拿去江湖上扬名立万,至少有五个可以独当一面,十个接近雷滚师无愧的水平。可是这些人却甘愿跟着燕唐,在马戏班子里表演一些粗浅的功夫,赚一点点微薄的彩头。
      他们看了一会,随便给了点赏钱,商议着先回去告诉温晚,再做打算。
      苏梦枕刚推着无情的轮椅转过身,便听身后一声冷哼。
      人声鼎沸,可是这声音仍穿透而来,尖锐的有点类似挑衅的放肆。
      放肆。
      无情听到了,他不理会,微微低头。
      ——走吧。不要多生枝节。
      放肆!
      苏梦枕看到无情表态,仍是忍不住的微微侧身,眼中厉芒直射声音的来源。
      仰头负手,锦绣白衣,几欲一飞。
      恍惚,一刹间,看到了方应看。
      “那个方——”苏梦枕失声,无情回头。
      “不是。比他狂。”无情看了一眼,将目光收了回来:“走吧。”
      苏梦枕饶有兴致的看了那人两眼。
      的确,是很狂。方应看腼腆内敛,这个人肆无忌惮的高傲。
      方应看已经翱翔九天,他却仍潜龙勿用。
      他当然比不上方应看这人中龙凤。
      不过看上去,倒颇象块可用之材。
      能不能用,甘不甘被用,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如此说来,那个人真与雷损有几分相像?”温晚的胡子被爱女一根一根揪着,亏他脸色还能这样一本正经。
      “何止相像。”苏梦枕叹道:“简直长的一模一样。”
      “还有他看到‘不应’时的反应,应是雷损无疑。”无情补充:“不过,堂堂六分半堂的总堂主,怎么会自甘沦落到这个地步,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的确,雷损能忍,但不代表他会逆来顺受。”苏梦枕想起那一巴掌,心中一紧:“难道是,被人下了药?”
      这时,温柔扯厌了老爹的胡子,从他膝上跳了下来,“爹爹。”
      这声爹爹叫的乖巧伶俐,温晚不禁心花怒放:“柔儿乖,爹这边和你师兄有事要谈,你先出去玩一会。”
      温柔难得乖乖点头,笑嘻嘻的道:“好呀,柔儿出去了!不过,爹爹,你没发觉有什么......”她吐了吐舌头,连蹦带跳的迅速溜掉。
      “就算是被下了药,也得把人带过来,方能瞧出端倪,再行破解,”温晚忽然一改悠然,迅速道:“两位有何打算?”
      苏梦枕微微一笑。
      无情立即道:“温大人是老字号温家的大将,若雷损真是药力所致,还得仰仗您的妙手。眼下那燕唐虽深藏不露,但崖余与苏楼主一道,应能将雷损‘带’到府里来。”
      “自然,当然,定然,以两位的身手,有什么做不来的。”温晚的语速越来越快,“那——温某人就在这里恭候二位的好消息了。”
      说完,脸上表情诡异起来,强自微笑。
      苏梦枕与无情知趣,起身告辞。
      目送苏梦枕推着无情的轮椅双双出门,温晚捂着脸闷哼出声:“死丫头片子——敢往爹的脸上下‘痛粉’!!!!!!!!”
      (惨厉的捂住鼻子嘴巴的闷声哭笑不绝于耳)

      是夜,风起,微冷。
      残月,无星。
      孤月悬空,天地尽墨,显得格外空旷。
      “既然是夜行查探,是不是要换衣服?”苏梦枕攒眉,望着无情。
      夜里,两人的白衣甚是雪亮扎眼。
      无奈苏梦枕活到现在,别说没做过这‘鬼鬼祟祟’的事,就是半夜动手,也是人未至,声势已然慑人。
      无情办案一年多来,倒是经常披星戴月的追赶逃犯,不过......一向是被他追的改头换面,所以也有点犹豫:“需要吗?现在到哪里去找黑衣劲装?”
      “我随便说说的。”苏梦枕忍不住逗他一下,又恢复了平日的神气:“那就大摇大摆的找上去好了。”
      说归说,一盏茶后,接连两道白影从窗口翻出,勾上屋顶,一路起落。

      展云客栈,天字一号房。
      窗户大开,正对一轮残月。
      月光透过窗子,倾洒进来,滑在燕唐纤细的手指上。
      指甲是蔷薇嫣红。
      他拈着金黄色的粉末,一阵幽香。
      他的手比粉末更香。沾上他指尖的粉末,逐渐从金黄转为殷红。
      他将变成殷色的粉末涂在钩子的眼帘上,吹了口气:“睡醒了吧——”
      钩子睁眼,双瞳一片血红。
      “我是谁?”燕唐轻轻道。
      “你是我的恩人。我的救命恩人。”钩子机械般的说着。
      如喃喃,更似梦呓。
      “你是谁?”燕唐笑的魅惑。
      “我是钩子。”钩子一直重复着这四个字,重复了很多遍。
      燕唐将一把青漆木制刀交在他手上:“记住,这是你的刀,你是使刀的名家,来,给我表演一遍你的刀法。”
      钩子木然接过,刀一在手,眼神瞬间大亮。
      这把刀很象‘不应’,除了一是青木,一是精铁,外表竟毫无二致!
      钩子舞刀的时候,呆滞的神色一扫而空,脸上渐渐恢复了生气。
      不仅是威风凛凛,简直霸气冲天!
      “这一招,力道至肩部就不由的泄出,为什么?”
      “因为内力不够火候。”
      “这样啊......”
      燕唐随着钩子的出招,也比划起来,不时询问。
      不过内力是日益积累的,他纵然着急,也没有办法好想。

      钩子一出刀,使燕唐在旁看到了不少东西,却也使窗外那两人确认了一件事。
      钩子就是雷损。
      如假包换的雷损!
      对着一点头,窗户大开着,连破窗而入的力气都省了,苏梦枕漂亮的翻身,落地,无情坐在桌上。
      “燕班主,又见面了。”
      苏梦枕那边方落地便飙起一道水红刀光,将钩子/雷损的青木刀劈落。雷损似中了什么邪术,刀一脱手,立即闭眼倒地,苏梦枕上前一步扶住了他。打招呼的是无情。
      无情带些讥诮的招呼一声,看着燕唐蔷薇色的指甲。
      燕唐瞥着落入苏梦枕手中的雷损,轻笑一声:“白天倒是看走眼了,原来与苏楼主同行的,竟然是无情。”
      无情当然还没有苏梦枕出名。可是也仅仅是不如苏梦枕而已。
      在六扇门里,无情已隐隐然有了成为新一代捕快领头人的趋势。
      燕唐之所以没有看出苏梦枕身边的是无情,只是完全没想到这两人会走到一路而已。
      如果苏梦枕身边不是无情,他不可能拦的到雷损而燕唐完全不敢出手。
      无情一翻进来,落在桌上,就坐的很直,很定。
      一动不动的看着燕唐。
      在燕唐眼里,这分明就是一种警告。
      这样的年纪,足上带残,却让苏梦枕安心救人的人,除了无情,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燕唐眼中的悔意一闪而过,袖口似要一动。
      “不要动。”
      无情立即道。“以一对一,或可一战,但今日你却讨不了好。”
      他说的当然是实话。无情与苏梦枕联手,除了战神关七与诸葛小花,谁敢随便接战!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燕唐一改白日里的恭谦。他仍在笑,但是很傲气,很优雅,十分的自信。
      他出了手。
      他站在那里,袖不举,眼不抬,肩上几只似绢丝编制的蝴蝶装饰忽然射出,直取无情。
      蝴蝶本就是活的。
      蝴蝶离衫,他就动了。他的轻功很怪,腿不曲,腰不拧,竟似一片飘叶,随风舞至。
      感觉很慢,却防不胜防。
      他轻飘飘的游到苏梦枕的身后,抬袖,袖中有指,指中有花。
      好一朵冰清玉洁的含羞蔷薇。
      他甚至还悠闲的低头一吻,然后一笑,蔷薇在他指间炸开,怒放,每一片花瓣都如一次盛情邀约,扑向苏梦枕。
      他竟然明知自己面对的是谁,不退反进,同时向两个惹不得的人出手!
      这个燕唐,到底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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