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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幕:听霜小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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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梦枕揽起无情放在床上,一瞥眼的诡异笑容使三大刀王落荒而逃,他自己也忍不住觉得好笑,站在窗边看那三人在院外石桌边坐着守着,便轻轻合了窗子,又走了回来。
“他们还在?”无情看他脸色已猜着几分,印在他背后的两掌也着实够狠,直到现在他才稍微放松了一些,却见苏梦枕一副悠哉模样,也不禁有些不解:“你还笑的出来?”
苏梦枕的确笑的出来。
虽然他琵琶骨上被狠狠钉了一剑,后背的伤也极重,可是他却似乎并不当一回事,听无情问起,才靠着他坐下,道:“难道我哭?”
这个寒傲的人突然带着黑色幽默说了这句话后,无情也笑了起来:“你哭还好一些。”
苏梦枕的披衣还在无情的肩上,此刻他突然没来由的觉得好象是自己怀抱着无情一般,而他却为这个突然而起的感觉微微一颤,这一颤无情立即注意到了,“冷?”
苏梦枕摇头:“天气好热。”
“热?”无情眉头一攒。“你在想什么?“
他该不会是伤口感染发烧了罢……
苏梦枕道:“我在想方应看为什么先对你我出手,却又临时改了主意。”
无情却道:“我早说过,不好的兴趣会给人给己都添麻烦。”
“这算啥不好的兴趣。我只是在分析。”苏梦枕道:“难道你不觉得奇怪?”
无情摇头:“你说话很喜欢说一半隐而不发或转移话题。”
苏梦枕这才知道无情说他言辞闪烁,“说不说是我自己的事。”
无情也不再追问,只道:“你真的功力全失?”
苏梦枕点点头。
无情又道:“你有伏兵?”
苏梦枕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也不算是伏兵,只能说是自救。”
“自救?”无情眼中掠过一丝无奈:“我全身穴道被封,你功力全无,自救?”
苏梦枕的唇边又浮上那一抹带点魅惑的诡异笑容。
笑容刚浮现还未来得及绽放,苏梦枕就一把抱住了无情。
或许是服用透骨香的缘故,这次他的怀抱异常柔软,浑不似初来时当着方应看揽走他的霸道。
但是更加突然。
突然的恐怕无情就算穴道没有受制也一样躲不过去。
这个人披发淌血,艳的惊人。
他掌上的冰凉透着衣服传到了无情的背上,所触之地却迅速灼热起来。
长长的发丝使他冷郁的眼里多了一些温柔。
无情睿智过人,却从来看不透这双眼里到底埋藏了什么。
或许那两团跳动的寒焰比世间一切凡火都更热烈。
因为冷静,所以灼人。
“午时以前蔡京会来澜沧山庄么?”
“他就算来了,我又能把人交给他处置么?”
方应看悠悠问了这两句话后,五大刀王一起皱眉苦思。
其实方应看问话的时候,一般心里都有了主张。
他只笑着看其他人被他的问题搞的头昏脑胀。
这时孟空空走了进来,行礼过后站在一旁,看到其他人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禁问道:“怎么了?”
当下彭尖就把方应看的问话重复了一遍,孟空空一听就笑了:“相爷一定会来;人也一定不给。”
方应看这才赞许的站起身来,道:“你说说看?”
孟空空笑道:“相爷是不愿京城再多一股势力窜起,尤其是这势力还不怎么听他的话。可是局面越乱,对我们的崛起却越有利。公子本来不欲开罪相爷,谁知老中青的提前出手倒给了我们反戈的口实,如今有风雨楼和神侯府牵制着他,相爷倒不一定敢同时对付我们。”
方应看脸色不变,眼神却是激赏:“不错。局面平稳对我们有害无益。雷老总极为深沉,我也搞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苏公子却手段非常,明显不服相府,一意孤行,虽然在朝在野主和派占了上风,但苏公子这么一闹,却得将相爷的眼光全吸引了过去,再也注意不了我们。”
他度了两步,抚着剑柄,似不经意的道:“‘那一位’一切都安排好之后才来澜沧山庄打个招呼,就要我们全力配合,他还真以为别人都是当年那靠他福荫罩着的孩子哩。”
孟空空立即道:“公子若不借题发作,恐怕相爷还要一直拿咱们当打手使。如今看来他得另眼相看了才对。”
方应看再不说话,沉吟片刻忽道:“你和萧白兄弟不是在听霜小筑‘看’着他们两么?你怎么回来了?”
孟空空道:“成公子全身穴道被封,苏楼主也服下了透骨香,我们在听霜小筑外坐了大半个时辰,料来无事,我便先过来这边听候公子吩咐。”
方应看稍稍心静,略一舒眉,却听门前给他站岗守卫着的八个抬轿大汉中的一个飞速跑来,倒地便拜。
方应看心头刚起了笑意,还道是蔡京来了,却听那汉子道:“禀侯爷,相爷派人传话——”
“谁?”方应看难免有些不快,口气也比平时稍凉。
“何平,梁自我,拿着相爷的手谕在门口候着,看样子已有些不耐烦了。”
一瞬间方应看又回复了处子般的优雅斯文,款款落坐道:“请他们来这里。”
其实何平和梁自我都是新一辈的高手。
年轻人向来心高气傲,尤其是对年纪差不多但混的比自己好的深怀嫉恨。
方应看的年纪比他们还要小。
但是方应看住在皇上御笔亲封的别院里,周围有八大刀王给他保驾护航。
当然方应看的外型也比他们俊美的多。
这个人简直就是天之骄子,注定要享受别人穷其一生也得不到的一切。
何平很平静,梁自我很自我。
平静的内敛,自我的骄傲。
见过方应看后,何平就一副袖手旁观的样子,梁自我则冲着方应看翻起了眼皮:“那两人呢?”
方应看心平气和的道:“哪两人?”
梁自我傲慢的扬头道:“苏梦枕与无情。侯爷不是拿下了么?”
方应看轻笑:“那两位的确是在我这里,不过你想怎样?”
梁自我道:“相爷有令,立杀无赦。”
方应看面色不变,心却一惊。
到底出了什么乱子,让蔡京如此狠心辣手,连面也不照就要杀了那两人?难道蔡京是想立威给我看么?还是想试探我是不是要和他翻脸?
方应看心中思量,难以定夺,梁自我却不耐烦了起来:“快点带路,别误了相爷的事!”
方应看的心中少有的噪热了起来。
杀?不杀?
他心中算计着得失利害,梁自我却在催,以至于后面的六大刀王差一点就想挥刀而上了。
还好方应看及时出声,语调轻柔:“误事?谁误事?你说我吗?”
梁自我一向是个很自我的人,也非常骄傲。
眼睛长在头顶上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但是他也知道如今在眼前这人的地头上,而且人家有的是高手。
所以再自我的人都不觉屈了半截,“没有。还请候爷带路……”
方应看柔声道:“我叫你家相爷来给我个说法,他自己不来,却派人来我的地头上杀人,这不是摆明了要我姓方的面子里子一起丢光丢尽吗?”
这话说的严重,梁自我也不敢擅自回答,只好老实的道:“相爷被皇上留着,诸葛先生缠着,恐怕是脱不了身啦。相爷还说,皇上不日就要来亲自问审,若不杀了,多有变故。”
方应看这才明白为何蔡京如此心急,“皇上要来?”
这时一直不说话的何平恭敬的低头弯腰道:“是。所以相爷说不想杀就放了,可是放虎归山终是大患,还不如杀了死无对证。”
方应看又开始微笑。
趁这一笑,心念直转。
他还未考虑好到底是杀是放时,又见另三名护卫急奔而来。
何平和梁自我是‘下三滥何家’‘太平门梁家’中的顶尖高手,尚只惊的动一名护卫来报,此时却连着三人急匆匆的奔跑而来,方应看也拿不准这回来的又是谁?
只见那三人狂奔而至,汗流满面的跪安后,声调都有些轻惧:“六分半堂总堂主雷损雷老总求见。”
方应看忽尔起身,嘴角一沉。
——雷损?怎么会是雷损?他来做什么?
他心中起疑且略微惊诧,脸色也瞬间变了变,“快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