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G》随心*自然

14、第十三章

　　此次的邀请赛是历届赛事中规模相对大的一次，参赛人员只来自中日韩三国，却汇集了当今围棋界的顶尖高手，人数也较以往的多。各国的棋院相当重视此次比赛，派出的参赛选手基本是本国精英以及有潜力的苗子，锻炼他们的同时也给予交流和观摩的好机会。
　　中方作为主办方，自然占据了一定的优势，加上近年来涌现出的一批年少的优秀棋手，以及原有的顶尖棋手，对其它两方的威胁不可谓不大。韩方自是以高永夏为首。其他人不如高永夏那么突出，但也是一股不小的冲击势力，夺冠的重点显然放在高永夏身上。日方则以塔矢亮为首，社清春、进藤光、伊角慎一郎等人，各有各的特色，实力也不可小觑。巧合的是，此次三方推出的热门夺冠人候选人，都是二十来岁的棋手，暗示着以往世界围棋格局中，中年棋手垄断天下的局面将被打破。更有趣的是，此次三方的带队人，中方的杨海，日方的仓田厚，韩方的安太善，也是不相上下的对手。
　　本次赛事采用混合赛制。参赛的共有24人，每国八人，抽签后分为四组，两两对局后，选积分高的前两名进入八强赛，再抽签决定对局选手，输者被淘汰，剩余的四名争夺前三甲。由此可见，分组极为重要，若一组里均为强手，赛事高潮来得早，看点多，但不利于后期的赛事；若一组里均为弱手，或强弱分明，又没有多少看点。最好的是强弱分布均匀，保证来个小高潮，又利于后期的争夺。

　　日本团抵达酒店后不久，韩国团也到了。当晚，中方举办了一个简单的欢迎会。
　　三方大部分都是彼此熟悉的对手，寒暄的同时也有下挑战书的。仓田厚抓住杨海不放，非要找个时间跟他“切磋切磋”，以雪上次大赛中败在他手下的耻。
　　高永夏仍是另类的存在，孤傲的，不合群的，可他有自傲的资本，年纪轻轻就手握两个世界冠军的头衔。
　　他倚在会场的一隅，脸上带着疏离的表情，懒懒地和同队人说着话，同时扫视着会场。无意间，视线与进藤光的相碰，瞬时迸出火花。他眼一眯，挑衅地扬了扬下巴，随即转开了视线。
　　另一边，塔矢亮拍了拍进藤光的肩，“这么快就下战书啦？”
　　进藤光笑笑：“没办法，天生的敌人。”
　　相视而笑中，饱含理解与了然。
　　“你认为我们日本夺冠的胜算有多大？”
　　塔矢亮沉吟了一下，“就综合实力来说，中国队无疑是最强的，又占了主场的优势。韩国队里，高永夏独树一帜，出色是出色，但对其它队员的压制是明显的，在他的阴影下，难说能冲得出几个——个人认为洪秀英和朴在石较可能对我们产生威胁。至于我们队里，社的实力很强，偶有自负情绪；伊角稳重有余，冲劲不足；和谷倒是进步不少，最近的状态也不错……说到状态，你最近那场比赛怎么回事？居然败在那么简单的一个错误下！”
　　“咳咳……”进藤光讪笑道，“一时失误，那么生气干嘛。照你这么说，韩国队威胁不大，防着高永夏就是了。中国队呢？赵石这小子越来越不得了了，上次交手败的我好惨呐！”
　　“轻敌的下场。”塔矢亮瞟了他一眼，继续道，“赵石固然厉害，但我更担心刘在昊，这个天赋不逊于高永夏甚至超过他的少年。他的棋艺很老道，根本看不出是个十八岁的少年下的。外界对他的评价也很高。”
　　进藤光调侃道：“怕什么，他再老道也老道不过你，你是天生的克敌能手，日本围棋界称霸天下就靠你啊！”
　　塔矢亮对进藤偶尔的“话来疯”习以为常，笑笑没接话。
　　“你压力比较大，日本队的No.1，有多少人是冲着你来的啊！”进藤光朝会场中呶呶嘴。
　　“既来之，则安之。”淡定的笑容中是充满自信的王者之气。
　　“我最佩服你这点，永远镇定自若。等我修炼到你这程度，估计能成仙了。哈哈！”
　　“你有你的优点，我就学不来你的冲劲。”
　　“还好不是‘莽撞’，”进藤作势擦擦额头，“你也会称赞人了。想你原来，啧啧……”
　　“人是会变的，你也稳重多了，不是吗。”
　　“都有家有室的人了，能不稳重吗？”想到明明和未出世的孩子，进藤露出温暖的笑容。
　　塔矢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容也加深了。
　　无论在外如何拼杀，他们都有一个累了可以回去，倦了可以温暖他们的家。所以，他们才有更大的动力和更强的信心去面对更大更多的挑战。

　　次日，大家起来时发现外面已是白茫茫的一片。这是北京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吃完早餐后，各团人员陆续抵达赛场。主办方一番发言后，各选手开始抽签，决定分组。
　　一场争夺不休的战斗，即将拉开序幕。

　　C’est La Vie是一家高级的法国餐厅，来这里就餐的都是上流社会的有钱人，还得先预约。餐厅的装潢富丽堂皇中不失高贵典雅，餐桌被半高的木质小隔间隔开，之间隔着一定的距离，如果压低声音说话，旁边桌的听不清。餐厅的服务生更是训练有素，个个彬彬有礼得堪比绅士，相貌堂堂得胜似明星，初来的不知情者会错以为进了鸭店。好些上流社会的小姐太太们就爱到这里消费，美食美色，一样不拉，搞不好还能钓个帅哥玩玩，还真是应了餐厅的名字——“这就是生活”！
　　不过此时呢，餐厅内的所有女性正齐刷刷地盯向门口的那个令餐厅内所有男性都黯然失色的男人，直勾勾的眼神简直要把他生吞活剥了，要不是还有残存的理智记得维持矜持端庄的外表，怕是早就全扑上前了。
　　男人向餐厅内环顾一周，似乎没发现要找的人，和侍者说了几句，便任由他领到一个位置上。
　　不一小会儿，一个打扮时髦，身材窈窕的美丽女子踩着三寸高跟鞋来到他桌前，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他对面，令所有女性扼腕叹息——原来名草有主了的！
　　“仓木先生来得挺快嘛，好像，你们公司离这里不近哦～～”菅野美穗冲对面抛了个媚眼，嗲声嗲气地说道。如果此刻夏至在场，一定会鸡皮疙瘩掉一地顺便同情一下她使媚的对象——这家伙，越媚越嗲越是吃人不吐骨头。
　　“菅野小姐盛情邀请是我的荣幸，再说，让美女等候是不礼貌的。”仓木司礼貌中不失恭维，表情中丝毫不为美色所动又恰到好处地表现出对她美貌的赞赏。菅野美穗暗赞了一声：不愧是仓木财团的接班人！
　　“仓木先生百忙之中来赴我这个小小的约会也是我的荣幸，那我先干为敬喽。”说完，菅野豪气地喝下一杯——白开水。
　　仓木司含笑不语，举起高脚杯朝她示意了一下，嘬了一口红酒。
　　谁说女色害人？男色也一样！偷偷往这边瞄的女性们随着那口酒的咽入，不自觉地也咽了一下口水。

　　料理陆续上了上来，俊男美□□雅地边吃边交谈，女的时不时含羞带笑，男的温柔得能掐出水，远远看去，好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只有交谈中的人才清楚，对方的心思绕了不知道多少个弯，话里不知道设下了多少个陷阱。
　　看看场面话绕的差不多了，仓木司决定直切正题：“不知菅野小姐约我出来是什么事？”
　　菅野美穗娇嗔道：“难道，没事就不能约你出来吗？”
　　“当然不是。只不过最近手头上比较忙，等过了这阵子，自然是随叫随到。”
　　Cow！谁不知道你仓木大少爷最难约，若不是借着夏至的事儿，你会出现在这里？菅野美穗心里腹诽着，表面上却保持着娇笑：“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知仓木先生最近在忙什么，若是有需要，只管说一声，虽然我们菅野家比不上仓木财团，好歹在某些方面还是有些能耐的。”
　　“多谢菅野小姐的美意，如有需要，自然当面奉告。”
　　一段话绕下来，菅野的牙都快被酸掉了，偏偏这家伙刀枪不入，明明为了夏至的事才赴约的，还这么沉得住，任她旁敲侧击就是不主动询问。这不明摆着让她主动变被动了嘛！最可恨的就是老头子，没事找事要她来面对这么难搞的男人！一句话，不疼她！唉！难道要她主动提起？
　　正犹豫不定间，对面发话了：“听说，菅野小姐与夏至是好友？”
　　菅野美穗眼睛一亮，嘿！有门儿了！
　　“是啊，知交甚久，夏至的事儿基本没有我不知道的。”
　　“哦，是嘛，真不错。”说完，仓木司自顾自地品酒去了，任凭菅野在心里怎么呼唤也无济于事。
　　菅野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最近夏至心情不好，发生太多的事，心灰意冷了，我劝了她很久她还是决定……”
　　仓木司面无表情地听着，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此刻有多紧张。他有预感，菅野会以暗示的方式把他约出来，说明这个消息很重要，而且是个不好的消息。事关夏至，他轻视不得。

　　说到一半，菅野停住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仓木明白她的意思，话题一转：“菅野小姐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吗？”
　　心里一松，菅野笑眯眯地说：“听说，仓木财团最近在进行一个大项目，不知——”
　　“怎么，菅野社长也有兴趣吗？”
　　“家父有意拓展这个领域，就看仓木先生肯不肯行个方便了。”
　　“那也要看菅野小姐的诚意够不够。”
　　“夏至决定离婚，移居中国。”
　　什么？！尽管竭力稳住自己的心绪，仓木还是露出惊愕的表情。怎么会？“她什么时候说的？”
　　“就这两天。”
　　仓木陷入了沉思。如果这是真的，对他来说无疑是个绝好的消息，只是……
　　嘴角勾出讥讽的笑：“夏至有你这个朋友真是不错。”
　　菅野脸色一变，语气也硬了起来：“看来，是我错估了仓木先生对我们夏至的情意，我道歉，并收回刚才的话，这个项目我们菅野家也不会参与了！”
　　仓木一怔，黯然了，喃喃道：“我对她的感情那么明显吗？”
　　菅野听出了话里的怅然，心一软：“如果不是笃定这点，我也不会找你。夏至的脾气你知道的，一旦决定了谁说也不管用。她爱得那么辛苦，好容易决定放手了，我也希望她能有个更好的归宿……”
　　仓木笑了：“中国有句话，道不相同不相为谋，看来我们这个盟是结定了。”
　　菅野举起酒杯，“中国还有句话，化干戈为玉帛，既然同盟，就预祝我们合作成功吧！”
　　相碰的酒杯发出清脆的声音，暗红的液体在灯光下折射出妖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