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线怎么不见了！》2923

17、神秘六位数

　　西西提姆有自己的节奏。

　　作为不在棋盘上的操盘师，舞台后方指挥一切的导演，故事里引导方向的编辑，西西提姆有自己的计划。

　　至高的存在们都对于【完美的结局】有着堪称成瘾一般的狂热。但是真正成功且完美的【结局】是什么，西西提姆并不知道。在创造属于自己的作品之前，西西提姆曾经光临过许多前辈们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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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辈一号创造的故事里，【结局】里所有的角色全在喜气洋洋的包饺子。

　　前辈一号欣慰的搂着西西提姆的脖子，握着拳头潸然泪下：
　　【看哪！10366352，HE就是最屌的，不管过程多么痛苦艰辛，结局都得是HE啊！不然该如何才能对得起小家伙们一路上的颠沛流离？】

　　西西提姆似懂非懂的看着舞台上相拥而泣的角色，点了点头。前辈一号继续絮絮叨叨，像一个失心疯的开水壶一样：【对的对的，这样才是对的。宝宝们你们一定要幸福快乐一辈子口牙！！！】

　　然后像是被反驳惯了一般，还没等西西提姆说什么，前辈一号紧紧的握住祂的双肩使劲晃，边晃边嚎：【这可不是落入俗套！恶人死于正义的剑下，善良的灵魂得到命运的眷顾，结局可能不会尽善尽美，但是大家都会抵达平安顺遂的结局！】

　　祂低头和面无表情的西西提姆对视，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前辈轻咳了两声：【抱歉啊小家伙，我一般不是这样的。】

　　西西提姆很能理解，好多前辈创作的时候都是这一副像是磕了的状态。其实前辈一号平常是一个非常心淡如菊的存在，但是看着自己的故事即将到达高潮的情节也难免激动。西西提姆有时候并不能理解其余的存在，感觉他们的精神状态堪忧：【前辈很喜欢自己的造物。】

　　祂的眼神温柔下来，看向身边围绕着自己的角色。有在故事里活下来的，也有死去的：【不，我爱着他们。】

　　西西提姆看着前辈缓缓弯下身，不可名状的巨大躯体将自己目光所及的天空尽数笼罩，前辈笑了笑：【10366352，等你有了属于自己的造物，你或许就能明白我的心情了。】

　　西西提姆感受着前辈笔下的角色靠近自己，然后小小的灵魂们将他包裹。温暖，热情，前辈一号笔下的角色是被偏爱的存在。

　　毋庸置疑，这是一个很美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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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辈二号创造的故事里，所有的角色最后死的死，死的死，死的死。

　　前辈二号正端着一杯奶茶慢慢嘬，双腿蜷缩窝在沙发上，西西提姆坐在他的对面，低头看着桌子上一片狼藉的棋盘。

　　前辈二号老神在在的展示自家所有人都死光光的世界：【10366352，BE才是所有故事最终的归宿，因为世界上运气好的人屈指可数，只有苦难和不幸才是常态。】

　　西西提姆面色如常，不卑不亢的问：【前辈，隔壁的前辈一号说只有HE才是最屌的。】

　　前辈二号挑眉：【小家伙，我看你是完全不懂哦。要是这个世界不按照逻辑和因果运转，结局只是为了HE而HE，这未免也太不尊重每一个角色的过去所受到的苦难了。啊当然，我没有说讨厌HE的结局，我和隔壁那家伙相处的还挺好的。】

　　西西提姆看着前辈二号将奄奄一息的棋子握在手里把玩，前辈二号继续讲：【说到底，也没有人规划说HE才是正确的结局吧？依我看来，所有角色身上的伤痕都是不得不品的一环，因为残缺而完美，痛苦会将他们像是美酒一样越酿越香醇。】

　　【前辈似乎并不喜欢自己的造物。】西西提姆拿起一枚被拦腰截断的棋子，如是说。

　　前辈嘴角擒着一丝笑：【哦不是的，10366352，我爱死他们了。没有任何一个存在比我更爱着他们。】

　　祂边说，手攥的越来越紧，西西提姆犹豫的提醒：【前辈，你手里的角色要死了。】
　　前辈呼吸变得急促，露出一个真诚的笑：【我知道。】

　　那个角色在至高存在的掌心挣扎，西西提姆仿佛能听到它不甘的呓语。顽强的棋子发出发酸的嘎吱声，上面本就裂纹遍布，但是西西提姆心里并没有太大波澜。

　　两个存在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一直到西西提姆都有些无聊了。

　　直至一声清脆的响声后，前辈二号的手里溢出鲜红的液体。西西提姆才恍然回神，看着角色的故事和灵魂像是葡萄汁液一样顺着前辈的手腕蜿蜒而下。

　　一股苦涩的甜香笼罩了西西提姆。糜烂又香甜的气味冲入自己的鼻腔和眼眶。

　　好美味。人类的故事原来也可以这么美味的吗？

　　【是吧，这孩子的故事很漂亮吧？】
　　待西西提姆带着一抹不自知的笑抬起头，才发现前辈二号满脸都是泪水。祂眼睛通红，脸上带着喝醉了一样的红晕。

　　前辈二号哽咽的捂住嘴，脸上却满是狂热的笑：【10366352，我比任何存在都爱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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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辈三号听着西西提姆讲着前两位同事的故事，笑嘻嘻的拍了拍祂的脑袋：【在苦恼这个？思考结局对于你这个年纪还太早了。】

　　西西提姆板着脸拍开在脑袋上作乱的手：【前辈，我已经不小了，同龄的存在都已经构思好大纲了，在我休息的时候还有无数的存在正在构思属于自己的故事。观众的时间是有限的，看了一个就不能看见另一个，所以我有必要提前思考我的结局是什么。】

　　前辈三号手停在半空，用一种悲愤的语气，看着年纪比自己小好多的西西提姆：【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群家伙，所以我们大环境才这么艰难的！说到底，世界只需要一个观众的目光不就足以维持其存在了吗！你们这群贪得无厌的家伙！】

　　西西提姆抿了抿唇，没有反驳：【所以前辈的故事，结局是什么。】

　　【......】

　　前辈三号的表情瞬间平静，语重心长地拿出自己的故事，那是一个长长的胶卷：【10366352啊，你觉得结局是什么？】

　　西西提姆接过胶卷立刻回答：【是故事的尾声，每一个故事最后的那个句号。】

　　前辈三号释怀的望天，单手捂脸似笑非笑：【是吗，你也是这么想的啊。也对，似乎所有的家伙都是这样想的。】

　　西西提姆展开胶卷，无数的画面开始放映，长长的胶卷围罩着两人。故事像是按了快放键的电影一般极速闪过。

　　祂席地而坐，不如说是飘在半空中，晃了晃手和西西提姆说：【其实你也不必焦虑，你完全可以水一个故事嘛。故事本身就有雷同之处，咱么这些存在也很难界定抄袭这个事。你直接找一个家喻户晓的故事稍作改编，肯定有人来看你的。】

　　西西提姆用一种怜悯带着鄙视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前辈。

　　前辈三号大受打击，啧了一声：【你这是什么眼神，你以为钻漏洞的存在一个都没有吗。这就跟人类水论文一样，不道德，但是可行。别用那个眼神看我，我可是正正经经写的我的故事。】

　　西西提姆平静地发表自己的看法：【那样的故事没有意义。】

　　前辈三号轻笑一声，点了点西西提姆：【无论是什么样的故事都是有意义的，10366352。】

　　西西提姆瘪着嘴，前辈三号似乎很喜欢欺负小孩，心情大好，笑的比花还灿烂：【开心一点嘛~过程要比结局重要，不是吗？我看你就是被那俩家伙搞得蒙圈了，故事哪需要那么多意义。】

　　前辈将西西提姆放在自己的腿上，后者疯狂挣扎未果只能蔫蔫的被抱着，前辈用着一种慈祥又恶趣味的目光看着祂：【10366352，你就是想的太多了。你这个年纪应该活泼一点。】

　　【年龄对于我们这些存在并没有什么意义，又不是人类。】

　　前辈三号哼了一声：【跟你们这种人说不来，我的结局要到了。】

　　祂指了指一个方向：【等离开了我这里，你去隔壁xxxxxx看一眼吧，或许会对你有帮助。】

　　说完这个，祂的胶卷终于抻开。
　　高潮之后激昂的音乐逐渐平息，但是最后的一页胶卷赫然是是一片空白。

　　西西提姆愣住了：【！？前辈，你的结局——】

　　等转过头，前辈三号用着一种历经沧桑的眼神看着自己：【10366352。】

　　祂的眼神很空洞，声音是和平时不一样的低沉。西西提姆感到一阵恐惧，像是有虫子顺着自己的小腿骨和脊椎爬向头皮一样。

　　前辈三号问：【你不觉得用一个结局来控制，来定义一个角色，太不公平了吗？】

　　祂笑了笑：【说到底，你又怎么保证我们不是别人眼中的故事。】

　　【不觉得很好笑吗？研究了一辈子故事和结局的我们，甚至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自己的故事”反而一团糟，乏味至极。】

　　西西提姆说不出话，祂声音打颤，喉咙发紧：【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就在西西提姆被这一番话硬控在原地的时候，前辈三号瞬间嬉皮笑脸：【哈哈，骗你的。其实是我想不出结局圆不回来了。】

　　在西西提姆一脸麻木的目送下，前辈三号达到了属于自己的结局，缓缓消散。

　　祂说：【我的结局从来不是一个句号，而是一个问号。】

　　【10366352，好好思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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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西提姆疲惫的根据前辈三号的指引，来到了前辈四号的地盘。

　　前辈四号拿着一个平板，手中是一个 apple pencil，一脸严肃的端坐着，看起来是一个很靠谱的存在，让西西提姆松了一口气。

　　前辈四号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颇有一种知青的感觉：【来了？你就是10366352吧，祂跟我说过了。】

　　西西提姆点了点头，前辈四号眼都没抬，正在板着脸激情创作中，手里的平板一直在双击撤回然后反复描线：【事情我听说了，正如祂所说，你不必感到焦虑。其实我也不知道祂让你过来干什么，我觉得我帮不到你什么，没什么好说的。】

　　西西提姆喝了一口祂给的温热枸杞水，叹了口气：【没事，至少您看起来比祂靠谱多了。】

　　前辈四号没有回话，西西提姆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存在：【前辈，你好像也没比我大到哪里去吧，你的故事是什么样的？】

　　前辈四号这才抬起头：【我的故事很短，顶多只有100页，我已经快要到达我的结局了。】

　　西西提姆惊愕的看向一丝不苟的前辈：【这么短！？】

　　没人知道【结局】之后的存在都去了哪里，也没有任何一个存在在乎，因为祂们只关心自己所打造的故事。

　　从某种意义上，【结局】对于每个存在来说就相当于死亡，但是每个存在都并不恐惧，或许可以说是甘之如饴。

　　前辈神色如常的点了点头：【对我来说，结局是什么无所谓。】

　　即使是这样，也太短了吧？

　　「结局原来，其实并不重要吗？」

　　西西提姆低着头，手不安的搓着自己的杯子。或许前辈三号让祂过来，可能就是想告诉他不要想太多了。

　　但是前辈最后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呢？
　　平常一直都很冷静的西西提姆，莫名感到一阵焦躁。

　　不要想那么多了，前辈三号一直都是那样，恶趣味。

　　西西提姆起身鞠了个躬：【谢谢前辈，打扰了。】
　　前辈四号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免礼。】

　　最后离开之前，西西提姆终于问出了自己一直不解的问题：【前辈，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您的代号是6位数的吗？因为我所有认识的前辈包括我，都是八位数。只有您——】

　　前辈四号似乎有些错愕，然后坦坦荡荡的回复：【哦，祂没告诉你吗？我和你们不是一个分区的。】

　　西西提姆：【诶？有什么区别吗？】

　　在西西提姆呆滞的目光下，前辈四号举起自己一直在写写画画的平板，泰然自若的开口：【我是jm分区的，简单来说是画本子的。那个六位数是我的本子号。】

　　西西提姆听到自己剧烈的呼吸声，向来古井无波的表情上逐渐裂开，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看着前辈平板上白花花一片，嗯嗯啊啊抱来抱去的人，西西提姆觉得前辈的声音正在离自己越来越远。

　　祂听到前辈关心的声音：【你觉得怎么样，这里的姿势和台词要改吗？10366352？你怎么哭了？】

　　前辈画的本子，是抹布bl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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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天，西西提姆长大了。

　　自那以后，被精神重创的西西提姆，决心打造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子供向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