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生》七月yi

11、夏生，等我回来

　　初三复读考高中其实不难，特别在有苏禾宴准备的资料帮忙下，夏生还是很快抓住了重点。

　　初三不让带手机，夏生每周末回家就迫不及待打开手机查看信息，刚开始苏禾宴发来的信息一天一条，后来变成了三天一条，再后来变成了一周一条，偶尔周末还会打电话。

　　但是随着高考时间越来越近，他们联系逐渐少了。

　　夏生照常每周回家给他发信息，偶尔在周中收到他的信息，不过看到的时候已经是下个周末了，所以两人的信息几乎是留言式的。

　　终于放寒假了，手机可以自由使用，但也只有刚放假那几天能多收到几条苏禾宴发来的消息。

　　今年的冬天很冷，才12月份就下了一场大雪，夏生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苏禾宴，对方是三天之后才给了回了消息，也是一场雪景。

　　夏生认认真真地看着苏禾宴发来的照片，试图从照片窥视到苏禾宴的生活足迹，拼凑他的生活环境。

　　雪太大了，夏生怕苏婆生活不方便，主动去她家帮忙扫院子里的雪。

　　苏婆慈爱地看着他，“生生啊，不用麻烦了，过几天我就不住在这了，我去找小晏爸妈那边住了。咳咳咳……”
　　天太冷了，苏婆感冒了。

　　夏生还是把雪扫干净了，没几天一辆小汽车把苏婆接走了。
　　夏生很羡慕她，她去的地方有苏禾宴。

　　过年除夕夜，夏生正在和爷爷奶奶打牌，苏禾宴打了电话来了。
　　夏生直接离开牌桌，上楼接电话。
　　爷爷笑着说：“哎哟，对象又打电话来了，什么时候介绍我们看看。”

　　夏生和苏禾宴私下打过几次电话，都被爷爷发现了。
　　而且夏生有时候看着手机不自觉地笑，所以爷爷断定孙子谈恋爱了。

　　夏生坐在床边看着夜空绽放的零零散散的烟花，一边听着苏禾宴说话。
　　“老家还下雪吗？”苏禾宴问。
　　夏生看着被白雪覆盖的地面，“昨天又下了，今天停了，你那边呢？”

　　苏禾宴道：“现在正在下。”
　　夏生：“冷吗？”
　　苏禾宴：“不冷，有暖气。”
　　夏生：“苏婆身体好点了吗？”
　　苏禾宴：“好多了，刚刚还在跟我说你呢。”
　　夏生：“那就好。”
　　苏禾宴：“夏生。”
　　夏生：“嗯？”
　　苏禾宴：“你想我吗？”
　　这还是苏禾宴第一次问这种直白的问题。

　　夏生：“嗯”了一声。
　　苏禾宴笑道：“你只会嗯吗？那你问问我，我想你吗？”
　　夏生还真没问出口，脸燥热了。
　　苏禾宴也不等他问：“想你的，很想，吃饭想，睡觉想，学习也想，很想很想。”

　　夏生脸更热了。哪有人这样说话的，怪害臊的。
　　苏禾宴道：“你呢，你也是这样吗？”
　　夏生：“嗯，一样。我收破烂的时候，也会想你。”
　　苏禾宴笑了，“夏生，你真可爱。”
　　“夏生。”苏禾宴道：“告诉你一个消息。”
　　夏生：“好，我听着。”

　　苏禾宴：“我妈怀孕了，已经三个月了，双胞胎。”
　　这还是苏禾宴第一次分享他家里的事，夏生感觉他们的关系更近了，因为他对苏禾宴的家里几乎不了解，就连苏禾宴的父母，他小时候只是远远见过一面。

　　苏禾宴：“夏生这是一件很好的事，他们不用想着我给他们传宗接代了，我爸把这件事看得很重。”

　　夏生这会才明白苏禾宴的意思。两个男人确实没办法生孩子。
　　夏生自己从来没想过有自己的孩子，从他认识苏禾宴那天起，他幻想的未来都是和苏禾宴在一起的。

　　初中之后他才发现那种“在一起”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变了性质。

　　和苏禾宴说了很久的话，直到苏禾宴那边传来女人的声音，两人才挂了电话。

　　苏禾宴临挂电话时说：“夏生，等我，今年夏天我来找你。”
　　夏生道：“好，我等你。”

　　*

　　春节很快就过完了，夏生也准备开学了。没多久春天来了，树枝冒出了嫩绿的新芽，天气在渐渐回暖。
　　没多久四月花开了，但是苏婆却没再回来。

　　夏生时不时去他们家帮忙打扫卫生，生怕老人家突然回来，家里都是灰尘。苏婆走的时候给他留了钥匙，说是偶尔帮忙看看家。

　　天气暖了，村里人走动也多了。

　　周末夏生回家，林大富来找他玩。
　　夏生正在喂牛。
　　林大富还是拿着个大海碗端着饭过来，“生哥，复读咋样？”
　　“还行。”

　　林大富：“你怎么就突然去复读呢？我现在都没想明白。”
　　夏生不语。

　　林大富道：“生哥，我告诉你啊，魏姗妍谈恋爱了，也是一个帅哥呢，但是没生哥你帅。”
　　“挺好的”

　　林大富：“生哥你就告诉我，勾引你的那个小三是谁？满足满足兄弟的好奇心吧。”

　　夏生停下手中的活，一双冷眼瞥过去，“没有小三，你不用瞎猜了。”

　　林大富不死心，“那你就告诉我，你的新欢是谁吧？你可别不承认，就连你爷都说你谈恋爱了，不能有假。”
　　闻言，夏生不禁思考起来自己和苏禾宴的关系。

　　他们是谈恋爱了吗？
　　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等夏天再问问清楚吧。

　　“你这表情就是承认了。”林大富说：“哥明天晚上我18岁生日，你记得来，不管，作为兄弟你必须来。”

　　明天周日晚上，一般都要上晚自习的，其实夏生有点为难。
　　但是他还是答应了。

　　林大富道：“但是我得提前告诉你啊，魏姗妍有可能会带他新男朋友过来，你要是不想落下风的话，也把你的新女朋友带过来。”
　　“没必要。”

　　*

　　林大富18岁的生日办得很气派，在KTV包了个房间，还整上蛋糕这种洋气的东西。

　　夏生很少来这种地方，一是没钱，二是没必要。

　　夏生一直记得林大富生日，很早就准备好了礼物，是一枚机械手表，他回收的二手货，然后自己改装了一下，看样子跟新的没什么差别。

　　夏生揣着礼物来到包间，黑黑的屋子里面闪烁着七彩斑斓的灯光，十多个人挤在屋子里，两个女生正在唱歌。

　　屋子里的人大多数是夏生认识的，除了三个陌生的男生面孔，想必他就是魏姗妍的男朋友了。

　　“生哥。”林大富朝夏生跑过来，推着他入座。

　　见到夏生大家起哄起来，“生哥好久不见。”
　　夏生点头。

　　“生哥，来喝一杯。”锦杰举了一杯酒过来。

　　夏生摇头，“一会还要回学校，不喝了。”
　　“好吧，生哥现在是好学生了。”锦杰悻悻放下酒杯。

　　“别啊。”唯一不认识的男生端了一杯酒过来，“今天是大富生日，这位生哥，别扫兴啊，喝一杯嘛。”把酒杯递给夏生。

　　一下子气氛紧张起来，这个男生就是魏姗妍的新男朋友，都在看夏生什么反应。
　　夏生接过酒杯，却没喝。

　　“哼！”陈义放下酒杯，走了。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了，夏生自己独自坐在一旁，旁边的人有说有笑，魏姗妍唱完歌，和陈义一起挤在一个沙发上接吻，很疯狂，很享受。

　　夏生没打算看他们，可他们一点也不避讳人，甚至还有人起哄。

　　夏生一直想找个机会把礼物给林大富然后回学校，奈何一直没找到机会，终于等到林大富出去上厕所。

　　夏生跟了过去，来到卫生间，他从兜里把准备好的机械手表交给了林大富。

　　这是一块圆表盘，外表看着很酷的手表，林大富一直想要一块手表，看上的买不起，只好作罢。

　　他看到夏生给的这手表，差点没落泪，“哥啊，你真是我亲哥，太懂我了，这表真他妈好看啊。”
　　夏生道：“喜欢就行。”

　　林大富连忙把手表戴在腕子上，道：“你花了不少功夫吧，这零件一看就是你一点点按上去的。”

　　这时陈义走了过来，瞥了眼手表，不屑道：“垃圾堆捡来的东西你也这么稀罕，林大富你是真没吃过好的。”

　　林大富一下子怒了，抓起陈义领口，“你他妈嘴巴放干净点。”

　　陈义拍开林大富的手，“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他看向夏生，“他们一家不就捡破烂的吗？是吧那个生哥，你是捡破烂的。”后面的话带着嘲讽的笑。

　　夏生面色平静地看着他，眼底没有波澜。

　　陈义抽嘴角一抽，觉得没激怒对方，更气了，又添油加醋，对林大富说：“那我说这手表是垃圾堆里捡来的，没什么错啊，对吧。”

　　“你他妈！”林大富一拳砸在陈义脸上，“老子就不该让你来，草！”

　　“草，你敢打我！”陈义比林大富高，两人一下子在卫生间门口打了起来。

　　夏生迈着长腿，撸撸袖子，抓着陈义给了一拳。

　　陈义没想到夏生打人这么疼，他拿起墙上一副画朝夏生砸过去。

　　夏生一脚踢透画重重落在了陈义胸口上，陈义差点没吐血。

　　包厢里的人听到声音，都出来了，陈义带来的人，以为陈义被二打一，但其实是夏生单方面在揍他。
　　于是变成了打群架。

　　夏生打人快狠准，没一会陈义被他实实在在揍了一顿，他只是不爱打架，并不是不会打架，加上他平时干农活有使不完的力气，陈义没一会被打得蜷缩了。

　　“停手！别打了！”魏姗妍和锦小华大喊。
　　KTV的保安也过来了，喊着不准打了。

　　头子陈义被打下，其他人自然也不打了，但是林大富打急眼了，对着陈义又是一顿输出。

　　锦小华把他拉过去，“别打了。”

　　林大富朝陈义淬口水，“他妈的，你以为老子的兄弟那么好惹的，你他妈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好鸟，你爹是个强歼犯，蹲监狱的，你还以为我不知道，狗东西。”

　　林大富道：“带着你的人都他妈给我滚，还有你。”他指着魏姗妍，“你也滚，老子看在你的面子让你带人过来，但不是让你带人来这么欺负我兄弟的，滚！”

　　魏姗妍脸上的残留一丝方才的惊慌失措，看了夏生一眼，随后离开KTV。

　　陈义看了夏生一眼，“没完。”

　　“等着你！”夏生道。
　　夏生不想惹事，但也不怕惹事。

　　只是刚才打架的时候手机被摔坏了，他这个按键机早就该退休了，被他修了一次又一次，这次不知道还能不能修好。

　　林大富拍拍夏生的肩膀，“生哥，手机还好吗？”

　　夏生：“没事，我先走了，你们好好玩，我只请了一个小时的假，还要去上晚自习，回村再见。”

　　“好。”林大富把夏生送到门口，小声道：“哥，他们不会报警吧？”
　　夏生道：“不会。”

　　林大富：“我说的KTV老板。”

　　夏生道：“他们报警就是给自己找事，只要事情不闹大，就没事，你安心玩吧。”

　　闻言，林大富才放宽心。他从小就很信夏生的话，虽然夏生比他小几个月，但是夏生从小像一个大哥一样保护他，刚才他终于像个真正的大人一样保护夏生一次了。

　　他记得读初中的时候，他被人收保护费，是夏生帮忙把黑J社会打跑的，还替他挨了一刀，在医院住了半个月，还好年轻，胳膊只是留了伤，没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