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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回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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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羽田机场的到达大厅灯火通明，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沉入黑暗的停机坪，只有零星指示灯如星辰闪烁。夜晚十一点，大厅里还是人声鼎沸，拖着行李箱的旅客步履匆匆，电子屏上滚动着各航班信息，冰冷的机械女音不时播报着到达时间。
空气里混杂着咖啡香，机油味和人们的疲惫气息。
桃井五月戴着浅灰色棒球帽和黑色口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蜜粉色的眼眸，她倚在接机栏杆旁，纤细的手指滑动手机屏幕，屏幕冷光照亮了她明亮的瞳仁。
阿大的航班20分钟前就已经到了，就算去取行李，也该出来了吧。
可别是迷路了…
说起来，他这8年全世界到处飞，洛杉矶，迈阿密，波士顿…唯独回日本的次数屈指可数，比她还忙。
也不知道是真忙还是假忙，或许只是不想回来。
突然想到了8年前的事情，桃井五月的眼神黯淡了几许，翻手机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她不想把自己困在过去的回忆里，踮起脚，努力去看人出来没有。
嫩黄色的露肩上衣随着动作微微上提，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圆润肩头，荷叶边的A字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曼妙而不盈一握的腰肢，裙摆下白皙的小腿线条优美。
白皙如玉的脸庞被遮得严严实实，但纤细的身姿和气质还是吸引了不少眼球，几个年轻男孩从她身边经过时明显放慢了脚步，偏偏本人并没有注意到。
“捂得严严实实还要来接我，大主持人，怎么现在跟黄濑一个德行了？”
熟悉的低沉嗓音带着戏谑从身后传来，那声音穿过嘈杂的人声，直抵桃井五月的耳膜，她猛地转身，帽檐下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青峰大辉就站在一米外，肩上随意搭着一件深蓝色运动外套，白色T恤下的胸膛比记忆中更宽阔了些，他拖着一个不大的黑色行李箱，左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站姿懒散却挺拔。
八年的NBA生涯在他身上留下了明显痕迹，小麦色的皮肤晒得更健康了，身高好像也窜了几公分，现在恐怕都超过一米九五了。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眼眸里闪烁着熟悉的慵懒光芒，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时间在他的眼角添了几道极浅的纹路，却更添成熟男性的魅力。
“阿大！”桃井五月几乎是跳着扑过去的，却在最后一刻刹车，换成了更得体的拥抱，双手轻轻环住他的腰，脸颊在他胸前停留一秒便松开，“欢迎回来。”
青峰大辉低笑一声，自然而然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个习惯性动作让两人都愣了一下。
虽然电话里确认关系已经有半年了，但他们的实际相处时间少得可怜，青梅竹马的手掌宽大温热，透过发丝传来的温度让桃井五月耳尖微红。
“瘦了。”青峰打量着她，眉头微皱。
“晒黑了。”桃井五月抬头，眉眼弯弯道。
两人相视一笑，从国小就培养起来的默契瞬间填满了八年离别留下的生疏，周围嘈杂，热闹。
“节目出事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青峰大辉推着行李箱往出口走，长腿迈开的步伐很大，却刻意放慢了速度等她，“要不是你们电视台的人联系我经纪人，我都不知道事情这么严重。电话里也没讲清楚，话说黄濑那小子又惹什么麻烦了？”
桃井无月叹了口气，从米白色的手提包里拿出现在人手一份的娱乐报纸，塞给自己远在国外，消息闭塞的男友。
青峰大辉接过，头版头条：黄濑凉太隐婚生女，国民偶像人设崩塌？
硕大的标题占满了整个版面，下面还配了图，黄濑凉太抱着一个8岁左右的小女孩，在记者的围堵下从电影院往外走，他拿标志性的灿烂笑容僵硬而冰冷，眼眸里压抑着怒火，显然好脾气已经到了临界点。
青峰大辉反手就把报纸丢了，“这种明显就是瞎搞的消息竟然也会有人相信？黄濑那家伙虽然女朋友换不断，但什么时候搞出过孩子？”
桃井五月叹气，“我信不信不重要，你信不信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粉丝信了，现在哭天喊地地乱成一锅粥。事情发生的突然，阿黄那边的公关虽然立刻发布了声明，但那些记者没日没夜地守在他家门口，想要把他妻女的消息挖出来。他经济人那边的意思是先休息一段时间，等消息冷下来再说，所以后天的录制他是参加不了了。”
“不过这件事也说来话长，我的新搭档小兮，你还有印象吗？”
“你跟我说过，走后门的那个。”青峰挑眉，语气平淡。
“……”桃井五月。
她才不是这么说的！
“小兮刚回国没多久，上台经验还浅，她直播的时候说错了话，承诺下期我们节目会邀请《时尚先生》封面人物中的一位。有马在欧洲巡演根本回不来，作家无更是查无此人…制作人后面冷着脸骂了小兮整整一个小时，她从小黑屋出来的时候眼圈都是红的。”
“我看她实在可怜，就提议说要不找阿黄试试，后面我和她两个人跑了整整三天，才好不容易让阿黄应了下来，把他的档期调到我们的下期节目。”
“然后呢？”
桃井五月十分郁闷地吐了口浊气，幽怨道，“然后他就隐婚生女了。”
青峰大辉，“……”
“这么说我还是个备胎？黄濑不行了才想到我，为什么不先找我？我不比他帅吗？”
“……”桃井五月。
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阿黄就算是隐婚生子了，也是国民偶像级的。这次的风波虽然闹得挺大，但他身后的资源好像还不降反升了，听说不少品牌看中了他负责任好爸爸的新形象。”
“你在讲什么地狱笑话？”
“我也觉得不是很好笑，但阿黄背后的金主确实有一套，出了这么大的事，被殃及池鱼的只有我们这种小人物。”桃井五月十分伤心。
青峰大辉轻哼一声，拖着行李箱拐进通往停车场的手扶梯，“我现在完全感受不到你们节目组邀请我的诚意。”
“我们组给你订了来回的头等舱机票，希尔顿顶级套房还不够诚意吗？”桃井五月跟在他身后，声音更郁闷了，“你知不知道这些都是从小兮的工资和年终奖里扣的！”
“…你这个走后门的同事挺惨的。”青峰大辉转了转脖子，觉得头等舱不太舒服，早知道包机好了。
“小兮男朋友就是个普通公务员，根本接济不了她。而且她刚回国没多久，连租房子的钱都是预支工资，现在一穷二白天天吃食堂，你知道有她多惨吗？”桃井五月戳了戳男朋友的后背，“有点人性吧你！”
青峰大辉，“……”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所以你连人家男朋友干什么都挖出来了？”
桃井五月笑的意味深长，“听说也是青梅竹马哦～”
青峰大辉黑线。
当主持人辱没了她，她应该去当狗仔，说不定能挖出比黄濑隐婚生女还要大的新闻。
地下停车场弥漫着淡淡的汽油味和橡胶轮胎的气息。
苍白明亮的荧光灯在水泥天花板上排成无尽的长列，将形形色色的车阴影拉得细长，空气中是引擎发动声，行李箱轮子滚动声和不真切的谈话声。
两人边聊边走向桃井五月的白色丰田，青峰大辉熟练地侧身避开了几个似乎认出他的年轻人。虽然他在日本的知名度远不如在美国，但作为在NBA站稳脚跟的大前锋第一人，他那张极具辨识度的脸对一些篮球迷来说并不陌生。
“对了，哲君说要请客，给你接风。”桃井五月按下车钥匙，丰田车灯闪烁两下，“小绿说今天工作不忙可以来，阿紫听说有好吃的也答应过来了。”
青峰大辉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挑眉，“哦？比我帅气的黄濑呢？”
“……”桃井五月。
这个坎过不去了是吧？
她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想要被记者围堵吗？”
“好问题，不许告诉他。”青峰大辉严肃道，果断地拉开副驾驶门，动作却突然顿住了。
他的视线被前方不远处的布加迪威龙吸引，流线型的深灰色车身在停车场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碳纤维组件折射出细碎的星芒。
青峰大辉并不是汽车狂热者，但他那些烦人的队友天天聊这些，说想要这样的座驾，只有这样的豪车才是他们身为顶级球星的标配，不过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打开驾驶座车门，正准备上车的是个小学生——
“……”青峰大辉。
日本的交警都不管管的吗？
男孩儿有着无垢的白橡木长发，被黑色发绳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颊边，一副几乎遮住半张脸的墨镜挡住了眼睛，只露出白皙精巧的下颌，他穿着简单的白色印花T恤和黑色短裤，脚上踩着限量版的球鞋，他注意到对方的视线，十分好心地朝他招了招手，友好地打招呼。
“……”青峰大辉。
桃井五月注意到他的停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蜜粉色眼眸瞬间睁大，“小孩儿？”
副驾驶的门被另一个孩子打开了。
他穿着白衬衫和休闲长裤，黑色的碎发丝服帖在温润如玉的脸颊边，和驾驶座上的那孩子几乎一模一样的漂亮，应该是双胞胎，但比起弟弟的招摇过市，他只是淡淡地瞥了青峰一眼，礼貌地颔首示意，然后坐进副驾驶，举手投足间的气质矜贵，动作优雅得体，一看就知道是哪家的小少爷。
青峰大辉无力扶额，余光瞥见那辆布加迪的车窗缓缓升起。
是不是应该报警？
——————
布加迪车里，赤司瑾月坐进副驾驶的第一件事就是拉过安全带，咔哒一声扣好。
空气中弥漫着新车特有的皮革和白玫瑰香气，仪表盘上幽蓝的光映亮了他的血色眼眸，平静地发问，“你会开吗？”
驾驶座上，赤司落景的墨镜挡住了他漂亮的七彩琉璃瞳仁，他正认真地钻研着中控台上的启动说明，白橡木色的长发随着低头的动作从肩头滑落，“应该跟开碰碰车一样吧？”
“……”赤司瑾月。
他转头看向窗外，青峰大辉和桃井五月还站在丰田车旁朝这边张望，“那对情侣看见咱们了。”
“放心啦～”赤司落景把钥匙插进钥匙孔，动作熟练得不像第一次碰这辆车，“我特意换的车牌号，没有哪个不长眼睛的敢来拦我～”他歪头研究着中控台，“晚上是不是该开远光灯？”
“……”赤司瑾月沉默了两秒，“老老实实打车不好吗？不行找司机来接。”
“咱们这次可是偷跑回来的，动静搞那么大，岂不是没两天就会被老头子找到～你忘了他上次是怎么把咱们两个丢出家门的吗？”赤司落景好奇地拨弄着调灯按钮，车内灯光随之明暗变化，调整座椅高度，整个人几乎被包裹在真皮座椅里，只露出一张小脸。
“要是撞到人的话，他会更快找到咱们。”赤司瑾月平静道，“而且你说到时候是咱们被抓到警局训话丢人，还是他去警局接咱们，然后被教育管教不好孩子丢人？”
“放心啦～晚上车少道宽，不会出事的～你要对我有信心，月斯。”赤司落景拖着下巴，墨镜下滑到鼻梁，露出那双璀璨如万花筒的眼眸，“上次的直升飞机都开下来了，一个碰碰车算什么？”
他有股迷之自信，但很快这毫无缘由的自信就被仪表盘上突然亮起的警示灯打断，赤司落景凑近看了看，“不过这个车为什么一直在响？哪里坏了吗？”
“…你手刹没放。”赤司瑾月指点迷津。
“怪不得～”赤司落景恍然大悟般捶了下手心，松开手刹。
警示灯果然熄灭了。
“……”赤司瑾月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你认路吗？”他重新睁开眼睛问道。
赤司落景笑意盈盈地摇头，墨镜重新推回原位，完全没意识到问题所在，“三年没回来了～”
赤司瑾月和他相视一笑，如果那能算笑的话，他弯腰打开中控台的导航系统，莹白的屏幕光亮映亮他帅气的小脸，“哪个酒店？”
“幸村叔叔家怎么样？”赤司落景笑眯眯地提议，手指已经放在启动按钮上。
“……”赤司瑾月。
就不应该跟他一起回来。
“换一个。”
赤司落景简单研究了一下档位，然后轻踩油门，“那就冒牌货那里好了，难得回来，还没给老头子准备礼物呢～”
布加迪威龙发出低沉的轰鸣，如猎豹般平稳滑出停车位，一个漂亮的漂移转弯，车子流畅地驶向出口通道，尾灯在停车场里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虽然是新手，但赤司落景开得异常平稳，车子驶上机场高速后，他甚至还轻松地切换了车道，避开了前方一辆慢行的货车。
“我就说是碰碰车嘛～”赤司落景得意地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白橡木色的长发在空调微风中轻轻飘扬，慵懒自在地像是放松的猫儿。
赤司瑾月靠在座椅里，凝视着窗外飞速后退的东京夜景。
璀璨的城市灯火如星河倒悬，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霓虹光芒，血色眼眸中映出这片繁华，也映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希望这次能在日本呆久一点儿。
他瞥了一眼哼歌开车的弟弟，前提是他别惹出什么大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