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悸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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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床边被吓得有些警惕的白终南终于是有了动静，传来窸窸窣窣在地上摸索的声音。
“二。”
“来了来了！”
兴许是还惊魂未定，白终南爬上床的速度飞快，迫切的声音里还带着颤，生怕下一秒就被对方一脚踹回无尽的恐惧之中。
温明霁的床很大，即便是中间放了两个长条形的枕头也依然很宽敞。
枕头不大不小，将床明确的分割成两半，却只能隐隐遮住成年男人半张脸。
白终南拉上被自己晾在一旁的小毯子，侧过身去面对着合上眼试图入睡的温明霁。
今日的夜晚同那日一样宁静，白终南想起了自己刚刚苏醒的时刻。
刚睁开眼的他一眼就瞧见了面前紧皱眉头睡得很不踏实的男人，对方一整夜冒着冷汗，好像在梦中正经历着难以忍受的痛苦。
而今夜难以入眠的他却难得的舒展了眉心，被子裹得紧实却看上去舒适且安稳。
黑暗中，温明霁的呼吸声没过多久就渐渐平稳下来，白终南盯着对方随意搭在枕头上的手看了好一会儿，又像下定决心似的将自己有些发僵的指尖小心地搭了上去，接着是有些微微发汗的手心。
月光透过窗帘间的缝隙洒在他们交叠的双手上，困意也在此时如同一阵温暖心间的暖潮缓缓席卷了他的全身，一觉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
身旁的被窝已经失去了暖意，看来温明霁已经早早出发了。
烤箱里还放着清早做好的三明治，虽然有在刻意保温，但此时也已经有些凉了，不过对于白终南来说也算刚刚好。
不知是追求什么古老的仪式感，冰箱上贴满了这些天来温明霁上班离开前留下的小纸条，仔细数竟已集齐了七张。
哪天来试试可不可以召唤神龙，温明霁曾打趣道，可白终南有些听不懂。
今天的字条贴在最底下远离先前六张的位置，不同于另外几张略显规整的字迹的是，今天写得格外的潦草，一看就是起晚了慌忙赶时间导致的。
为什么不直接发消息？
反而是用手机不熟练的白终南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
“还有没有什么疑问？”
ECHOES OF WINTERS系列的秀款衣样图纸即将定稿，温明霁正在协助克里斯完成最后成稿前的修改与完善，改了不知多少张稿子的他在面对老师的疑问已经开始有些呆滞。
克里斯见他有些疲惫也不生气，只是和蔼地递上一个棕色的胶囊咖啡，说道：“去休息一会儿吧，温，我们一会儿再继续。”
说罢，温明霁接过咖啡后准备离开，一只脚刚踏出办公室却又被叫住：
“噢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天我们结束ECHOES OF WINTERS系列所有秀款的初稿环节后，正好我们组的工作交接也即将完成，接下来我们就伦城见～”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很高兴克里斯！”
温明霁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对方也热情地给予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温明霁所在的设计组的作品连续多次在往年推出的多个系列中脱颖而出，也多亏了克里斯的举荐，新人设计师温明霁才能同时获得了与小组一同调往伦城发展的机会。
诺丁城的工作交接审批流程较为漫长，因此他们就将去往伦城的时间延后到了初稿后。
调任在即，正巧伦城的住所安排就绪，诺丁租房也即将到期，也是时候换一个新的环境开启真正的新生活了。
确认初稿的最后一天，小组的大家也顾不上什么下班时间，又前前后后忙碌了好几小时。
温明霁也一门心思扑进那反复修改的硫酸纸中，完全忘了顾及被遗忘在工位上的手机，直到中途歇息才想起来回复先前的消息。
消息弹出的那一刻，眼瞧着自己替白终南选的兔老大头像旁的红点上竟赫然写着“26”，点进去后发现还全是长达60s的语音条。
温明霁有些头大，将其中一个转成文字看了下去。
见不是出了什么事，反而都是些如散步遇见中国邻居遛狗，和惊叹路边看见的当地大爷短袖短裤跑步之类的，就戴上一只耳机边听着他叨叨不停边一条一条挨个回复。
好不容易回复完白终南的消息，刚退出聊天界面就见闻进的回复终于弹了出来。
【抱歉，有点事耽误了。这是酒吧的位置，你们来伦城后直接让他过来报我名字就行。】
【定位信息】
【谢了】
搞定了白终南的临时托管所，温明霁也将精力全身心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秀款图纸的设计初稿已经步入尾声，克里斯、温明霁与另一位设计师米歇尔结合此次的设计主题与具体要求，在短短一周时间内共同完成了12张设计图，其中包含五张核心款与七张延展款。
“A-01高腰A字版型外搭拼接皮草披风，外层350g/m?? 桑蚕丝羊毛混纺，内层搭120g/m?? 醋酸缎......”
白终南兴致勃勃溜达到了温明霁公司楼下，而当打开聊天框猝不及防弹出工作室大门照片时，温明霁正抱着电脑与米歇尔仔细核对着每一张图纸的工艺核心参数、场景化示意与客群标签的具体内容。
【图片】
【猜猜我在哪儿】
照片早在十几分钟前就已经发送，白终南也知道他忙，就在原地硬生生地等着也不进门。
温明霁有些意外，急忙说了声抱歉后临时暂停了手上正在做的工作，快步走到门外去接应在门口傻等的白终南。
“今天怎么到这儿来了？”
“没事瞎溜达，就顺着之前你带着我走过的这条线来找你，顺便接你下班～”
白终南上挑的尾音无不展现了他愉悦的心情。
轻盈的步子让他高大的身形跟在温明霁屁股后面显得一蹦一跳的，一路上还用学来的模样热情地同采购组与技术组的同事们挥手打招呼。
“噢，温！他是谁？”
“你们是什么关系？！”
“哇，你的新男友吗？！”
见温明霁从门外带来了一位帅气的亚裔面孔，不止米歇尔，甚至是整个设计小组都炸开了锅。
温明霁遇上此类八卦的情形也不算是第一次了，作为组内唯一的Z国人，他总是能轻易地引起大家的注意。就连上次与原晟吃饭被同事碰见时，他都能够平静地与人解释，而偏偏是这一次，他却一时难耐红了耳根。
“很抱歉，我们并不是大家想象的那种关系！还请大家高抬贵手让我早点下班，也让他少等我一些时间，谢谢！”
实在是没了招数，温明霁只好拆封了一盒工位上新买的黄油曲奇，用“贿赂”的方式才暂时堵住了大家八卦的嘴。
核对完目前已经完成的初稿后，温明霁就拉着白终南火速地逃离了现场。
“接下来的两天要开始打包家里的东西，我们下周搬去伦城。”
“真的吗？！那是不是能见到闻进他们了！”
温明霁没想到白终南的第一念头竟然是闻进，短暂地愣了一秒，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啊，对，除了闻进你还能见到他老公原晟。”
“嗯？”白终南一副接收到关键词的样子转过头看向温明霁，却收获了对方一个无语的大白眼与“核善”的微笑。
看样子此时此刻他们都想起了同一个令温明霁不堪回首，而白终南却沉醉其中的画面。
哈......真丢脸，温明霁心想着。
算了，温明霁川剧变脸似的整理好方才想要将人一拳千里的表情，看在对方学会了乘巴士过来接自己下班的份上，决定暂且先放过身边还在试图靠装傻蒙混过关的白终南。
应着迎接光明未来的好心情，他决定打电话用原晟的VVIP身份临时订一个高级餐厅的观景包厢位，今天就带着这个“涉世未深”的雪人精好好见见世面。
这里冬季天黑得早，此时的天空中早已见不到太阳的身影，黑夜里的寒风凛冽，吹得温明霁有些发抖。
而当他正为早晨匆忙将围巾落在家里而懊悔时，一双大手却从身后将自己用温暖包裹。
是他的围巾。
温明霁这才意识到，方才白终南手臂上耷拉着的布条，原来是自己此刻正心心念念的羊绒围巾。
“别动，我来。”
白终南捉住了被自己半圈在怀里的温明霁想要接过围巾的手，将其自然地揣回大衣的口袋中，之后循着记忆中温明霁最习惯的围围巾方式，数着步骤仔细地为对方围上了一个笨拙却又板正的花样。
指尖微微擦过高领毛衣下那不知为何凸起的胸口，好像是个吊坠项链。
“你......”
“嗯。”
自从发现白玉项链的奇效后，温明霁便将它挂在胸前，随身携带在最安全的位置。
白终南只需要同自己在一起就能随时“充电”，因此如今即便像上次那样在外消耗大量精力扰乱了本就不稳的魂魄，也会在项链的保护下恢复如初。
——
不同于会员本人更常去的那些现代奢华格调的地方，这一家餐厅是由早期的古式磨坊改造而成的，可偏偏温明霁就更偏爱这种时光慢慢浸润出的复古味，自从跟着来过一次就一直心心念念着。
二人被前厅接待领着穿过一边用餐一边低声交谈饮酒的人群，来到了落地窗前特意为他们空出来的观景留位，一眼就能看见正中央沉浸奏乐的小乐团。
“很抱歉温先生，之前跟您也电话确认过了，由于是临时预订，因此包厢目前确实没有空位，您看现在这个位置您还满意吗？我们将为您额外提供消费折扣和赠送一瓶Drappier 香槟与餐后甜点。”
“好的，谢谢。”
点完餐，温明霁这才有机会去感受散座区慵懒舒适的氛围。
这里的每一桌客人与身旁餐厅精心布置的装饰，就像是嵌在复古饭店里的风景画框，用整面通透的玻璃将外界诺丁城人来人往的街景框入其中，傍晚街灯渐次亮起的暖柔与室内的怀旧古韵自成一幅生动的画面。
白终南从未见过如此般的场面，就连刚才点餐温明霁一一询问他时，他紧握菜单的手指都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我没吃过这些。”
“你先试试。”
平日里在家里对面包意面等西餐嗤之以鼻的家伙也不知是否能吃得惯，秉持着一分钱一分货的原则，如此昂贵的价格总归还是能有一两样能对白终南胃口的吧，温明霁心里估摸着。
“嗯好吃，还能再来一份吗？”
......
谁能解释一下，自家做的与这区别有这么大吗？
温明霁再次忍了忍想要往白终南两颊招呼的想法，叹了一口实实在在的气，又无奈地将自己面前吃到一半的五分熟菲力端给了对面。
“你不吃了吗？”白终南嘴里刚塞的青酱意面还未咽下，嘴角还残留着青色的罗勒酱汁，接过递来的牛排时眼神都亮了一瞬。
“你吃吧，我已经吃饱了。”
光是看着白终南美滋滋的模样他就已经饱了，温明霁自然地从纸巾架中取了一张替对方擦拭了嘴角，又若无其事地坐回去，随之拿起一旁的沙拉夹勺往自己盘里盛了些沙拉淋了些油醋汁。
“你......我......”白终南被温明霁忽然的举动刺激地晕头转向，耳根脖颈比盘里淡红的肉汁还红，一时之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白终南，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悸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