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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混江湖当然要打流氓 ...

  •   未会牵牛意若何,须邀织女弄金梭。
      年年乞与人间巧,不道人间巧已多。
      秦落花与白峻并阿南阿宝四个紧赶慢赶,终于在乞巧节的前一日赶到了滕县。
      农历七月初七这天的夜晚,天气温暖,草木飘香,在晴朗的夏秋之夜,天上繁星闪耀,一道白茫茫的银河横贯南北,银河的东西两岸,各有一颗闪亮的星星,隔河相望,遥遥相对,那就是牵牛星和织女星。传说在七夕的夜晚,抬头可以看到牛郎织女的银河相会。
      年年滕县的乞巧庙会都大费周章,竟比元宵节还要看重些,只见荆河两岸的垂柳皆披红挂绿,一派喜庆。临河的亭台楼阁也是红纱绕梁,彩灯悬挂,灯火通明。
      街上更是盈盈笑语,香粉厮磨。往常这一日秦家女眷要尽情梳妆打扮,用天河水沐浴、洗头发,然后换上锦绸裙袄,头上梳发髻,戴上白兰、素馨等花饰;再画眉、抹脂粉、点绛唇、额上印花;用凤仙花汁染指甲。梳妆好了围坐于八仙桌旁,进行各种游戏,或自娱自乐,吟诗作对,行令猜谜,并穿针祭拜乞巧。
      未想着滕县的年轻女子竟还要齐齐约着去拜月老庙,放河灯。秦落花拽着白峻的衣袖只顾在人群里穿来穿去。终于挤到了一排河灯跟前,就有小贩招呼:“姑娘来猜猜灯谜,五文钱一猜,猜中就是您的。”
      秦落花看着那些精巧的河灯,挑了个双鱼的,提过来,白峻默默递了五个铜板给小贩,转脸就见秦落花眼巴巴的看着他:“干哥哥,帮我猜猜灯谜吧。”
      白峻一看,那花灯上贴了张鹅黄的小笺,上面写着“织匠、巧妇(打京剧名一)”,竟是曹娥格的。织匠既是丝工,巧妇必是良女,遂问道:“可是红娘。”
      小贩陪笑道:“公子好捷思,正是红娘。”秦落花一听这话,高高兴兴的说:“白小呆还是有不呆的时候。”遂拉了他去河边放灯。
      她挽了裙角,虔诚的蹲在河边,用火折子点亮了蜡烛,缓缓将灯放在河面上,轻轻吟唱:“乞手巧,乞貌巧;乞心通,乞颜容;乞我爹娘千百岁;乞我姊妹千万年。”
      白峻杵在旁边看着河岸两旁也是人头攒动,又有好些河灯被放了下来,再垂眉看到秦落花低着头露出的那一段粉颈,不知怎的竟有一阵热气涨上脸皮,忙将两只眼望着天。秦落花站起身来却见白峻正望着天,忙凑上去问:“小呆可是在看牛郎织女星?”白峻心下正不自在,忙干咳一声,说道:“走吧,别处去看热闹。”
      待放过了河灯,喝饱了冰糖莲子,更在肚子里塞满了豌豆黄、煎饼果子、猪油松子枣泥麻饼、葱油桃酥、锅贴、盘香酥、牛皮糖,交切片...白峻已是看得目瞪口呆,不知她哪来的肚子装这好些东西。
      谁想她还不足,滕县乞巧会的重头就是逛月老庙,秦落花怎肯白白放过。两人就顺着人潮慢慢往月老庙去。
      须知平日里这些大姑娘小姑子,都不怎么出门的,逢此佳节,必有年青后生,上街游走看能不能遇见月老钦定的那一个;也有小姑娘携了荷包,借机向心上人表述女儿情怀的。自然也就少不了油头粉面公子哥儿带了刁奴寻着落单的小娘子上前轻薄。
      离城郊月老庙还有一里的路程,就见路边老槐树下几个年轻人围了一个卖花娘,出手动脚的。倒是有人在人群里缩头缩脑仗义直言,却没一个人敢上前制止。秦小姐好生羡慕,混流氓混到这个程度也算是出息了。秦小五也想终日无所事事,带几个膀大腰圆的丫头,上街专调戏良家少男,只怕秦老爹打断她的狗腿。
      秦落花见白峻站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恍如未见,便赔了笑问身旁看热闹的大娘:“敢问大娘,这是哪家的山大王,在此行凶,竟没人敢拦着。”
      那大娘已是好些天没嚼过八卦了,巴不得有人问一句,还怕她跑了,竟拉着她的袖子与她说道:“真是作孽哦,你不晓得,这为首的就是萧衙内,府台大人家的独子,仗着他老爹的威风,平日里与那些纨绔子弟尽做些斗鸡走马,欺男霸女的勾当。不知祸害了多少女子,累得不少人家家破人亡。是冀州地界上有名的霸王。县上的老太爷原是他爹的门生,他家的闲事谁又敢管?”
      秦落花听到这里,就将手上的一枚火烧丢去,正砸了萧衙内个满脸,又一掌将白峻拍出了人群。白峻一个趔趄,就知道这妮子要生事,只得整了整衣襟上前几步。萧衙内抹了一把脸,就见一个翩翩公子自人群中走了出来。于是痞着脸歪着脖子看着他,冷笑一声道:“是你干的?”
      白峻微微一笑:“准头可好?”“好大的狗胆,敢管爷的闲事,也不打听打听爷是谁。”秦落花听得这话就止不住的恶寒,没有文化害死人啊,天下的恶霸翻来覆去竟只会这么一句开场白。
      白峻也不动气,老神悠哉的说:“毛还没长全呢,也出来装爷。”当恶霸有气性不大的没有?萧衙内见这人一句话堵得自己应不上来,一拳就挥过去了,白峻伸手接住那拳反手一拧,就见那萧衙内跪在地上嗷嗷直叫, “蠢才!蠢才!还愣着,不来救爷?”倒有几个胆子大的扑了过来,终究是乡下把式,只会斗勇逞狠没有武功根基,白峻随意两脚,就倒了满地。余下的几个喽罗见自家的老大今天撞到了硬茬,也不敢上前来拉,忙丢了卖花的小娘子作了鸟兽散。
      只听白峻慢条斯理的问:“谁是爷?”萧衙内一只手被他拧着,疼的乱抖,结结巴巴的回道:“您….您是爷。”“那你呢?”“我..我是灰..灰孙子。”白峻忍住笑,心知他是冀州府台萧仪正的独子,自己不好过于为难他,遂道:“今日且饶过你,下次撞到我手上,咱们再说话。”
      萧衙内知他丢了手,忙连滚带爬的跑了,跑的远了,才转身骂道:“奶奶个熊,有胆子给爷等着,爷自找人灭了你!”待还要放些狠话,忽闻香风一阵,就被一个大嘴巴子抽了个满地找牙。
      转眼已见秦落花笑盈盈的站在白峻跟前,正拿了方棉帕擦手。萧衙内被甩了个嘴巴子却没见着人,吓得乱颤,不敢再言语,屁滚尿流的跑了。这时人群里忽爆出一阵叫好声。白峻拱了拱手,那卖花的小娘子这才过来含羞带怯的福了福:“多谢公子救命之恩。”白峻谦道:“哪里哪里,举手之劳。”
      “不知公子府上哪里?也好叫徽娘登门拜谢。”白峻见她两颊绯红、满目含春,心知不妙,忙一把拉过秦落花,说道:“原是这位姑娘的主意,谢这位姑娘便可。”
      那徽娘抬眼一看,眼前女子肩若削成,腰如约素,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竟恍如神仙妃子一般。不由面色一暗,俯身说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秦落花伸手一托“姐姐不必多礼。”徽娘无法,最后还是送了一簇玉簪花与她,方一步三顾的去了。
      秦落花将玉簪花拿到鼻下嗅了嗅,笑道:“好生可惜了那小娘子的一番心意,原本人家可是想以身相许的。”白峻被她说得臊了,回道:“自己惹是生非,却拿我做筏子,回去告诉你爹,多打你几个板子。”
      秦落花听得这话,忙丢了玉簪花,扭股糖似地推拿白峻。两人一行说一行走,终于到得月老庙跟前。
      此间的香火果然兴旺,庙门都比别家威武些,只见门上挂着一对楹联,红底金字地写道“愿天下有情人,都成了眷属;是前生注定事,莫错过姻缘。”
      入得门来,便见着满院子挂满了彩灯,又是一翻灯火通明,当院的一棵老槐树上挂满了缀着红绳的许愿牌。东面墙上打了无数绳结,上面累累赘赘挂满了同心锁。几十步外就是月老庙的正殿,香火缭绕中正供奉着一个慈眉善目的白胡子老头。自有三两成群的大姑娘小姑子结了伴,盈盈跪倒案前,求得姻缘签,再去门口的铁卦摊前解签。
      秦落花从前只顾贪嘴,何曾见过这等热闹,自顾东摸摸西看看。白峻等了半日,却不见她去跪拜求签,好生诧异。
      “小五,不去求一卦?”
      落花摇摇头:“月老既有安排,就不必我去操空心了。小呆,我逛够了,咱们回去吧。怕是阿南阿宝两个等到急了。”
      两人回去客栈,却已有一班衙役候着了。班头普丰正坐在客栈中堂的八仙桌前喝茶,阿南阿宝两个却在旁边老老实实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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