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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十年踪迹十年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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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剑告别原均,也不敢再去打扰那白头老翁,只得只身上路。立秋已过,天气渐渐转凉,仇剑孤独的背影在路上显得格外的清冷。想想又是一年中秋佳节将至,十年前那个本应团圆的中秋却是仇剑最为心痛的日子,想到父母,想到一身鲜红嫁衣的姐姐,心中的悲愤就汹涌而出,恨不得将仇人碎尸万段。可是,当仇剑再想到言沛这一路上对自己的关怀,想到在圣地中紧紧相护的身影,心中又觉得温暖。如今自己却连等他清醒,当面告别的勇气都没有,仇剑觉得自己真是无情,却也没有两全之法。
走了一会儿,仇剑体内的真气已经渐渐稳固,不似刚开始那般横冲直撞、互相排斥,仇剑觉得双腿好像突然有了无穷的力气,走起来健步如飞。仇剑心想,虽然那老翁说乾坤两种神功不能同时修炼,但从自己目前的情况来看倒是好事一件。比起原来羸弱的身体,仇剑更喜欢现在的自己。虽然多年未曾练武,可现在身体好转,仇剑便一扫心中不快,干脆边走边练,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从此处去南都虽不远,可是由于相隔景黛山脉,道路格外艰险,尽是崇山峻岭,荒无人烟之地,仇剑觉得自己孤身一人若是走这条路,恐遇到危险,不如取道通州,虽说距离会绕远,可是沿途的村落城镇繁多,想来应该是平安许多。这么一想,仇剑便加快步伐。借着神功功力,以前需要三四天脚程的路竟只花了一天就到了通州。
通州本来只是南齐的边陲小城,但由于与西蛮国相连,竟成了两国商贸往来的重要之地。西蛮国的马匹、香料、盐铁等物资流入南齐,而南齐的丝绸、稻米和茶叶则运往西蛮,大大丰富了两国百姓的生活,两国各取所需,互利互惠,倒也相安无事。
仇剑走在街上,见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不光有汉人,还有很多衣着特别的西蛮人。大街上店铺林立,叫嚷声此起彼伏,真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仇剑正在街上行走,突然听见前面不远处有人叫喊,抬眼一看,竟黑压压围了一群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仇剑一时好奇心起,故而上前挤进人群来。只见五六个大汉正在对一个人拳打脚踢,边打边骂:“让你欠债不还!还敢来使诈!看老子今天怎么教训教训你!”地上那人哪有还手之力,只能用双手紧紧护住自己的脑袋,蜷缩成一团,任凭他们踢打。
周围的百姓看的人多,可是谁也没有胆量插手管这档子闲事。仇剑心中明了,这是赌输了钱,被人追债,无钱还债被人揍打。仇剑无奈地摇摇头,也无心管这闲事,毕竟双方都有不对,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当仇剑想转身离去之际,地上那人突然松开手来,大喊道:“打!打!老子不怕死!往死里打!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仇剑一听这人的声音竟是如此耳熟,忙仔细打量地上那人。那人的头已经被打破,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流,却仍是能看清此人的面目。仇剑一惊,大喊道:“赛诸葛!”
地上被打的那人听见有人叫自己,急忙抬头一看,却见一身男子打扮的仇剑正看着自己。仇剑急忙上前拉开那些大汉,说道:“快些停手!”那些人一看是个细皮嫩肉的公子哥,哪会听他的话,仍是不停地踢打。仇剑有些生气,朝着一人后背抬手就是一掌,连仇剑自己都没想到,这一掌的威力竟如此之大,那大汉竟被自己一掌震出三丈开外。其他的几个人见状急忙停手,将仇剑围拢起来。
为首的一人说道:“哪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小子!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连鸿运赌坊的事都敢管,胆子还真是不小!”
仇剑一边将赛诸葛扶起,一边说道:“你们这么多人打他一个人,还有没有道理可讲!”那大汉哈哈一笑,说道“小子,想讲道理,容易啊!这么多乡里乡亲的可都是见证,这个人在我们鸿运赌坊赌钱,输了钱没钱还不说,今天竟敢使诈,当我们鸿运赌坊那么好欺负啊!你不是要讲道理吗?好,那我们就来讲讲道理。自古欠债还钱,这个人前前后后一共欠了我们一千两,是不是你还啊?”说完摆出一幅无赖的样子。
仇剑一听心中一惊,忙回头问赛诸葛:“你真欠了他们那么多银两?”赛诸葛红着脸点点头。仇剑很生气,心中埋怨赛诸葛竟然染上赌博的恶习,可眼下又必须相救于他。可是一千两自己哪里拿得出。仇剑暗自琢磨了一会儿说道:“好,既然是欠债还钱,他的钱我还了!以后你们不能再为难与他!”
那大汉说道:“只要还了钱,我们自己不会为难他。”仇剑把心一横说道:“好,一言为定!我现在身上没有那么多银两,你们在此稍作等候,一个时辰之内我定将一千两奉上。”
大汉说道:“我们打开门做生意也是求财,只要还了钱,我定会放他离去。我们暂且等你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若是见不到银两,你就等着替他收尸吧!我们走!”说着一行人压着赛诸葛回了鸿运赌坊。
仇剑见赛诸葛离去,心中拿定主意,便向人打听了一下,这通州城内可有什么当铺。顺着别人的指引,仇剑来到一处名叫‘顺昌’的当铺之中。仇剑从怀兜中掏出一枚精致的白玉戒指,交到柜上典当。那伙计仔细看了那枚戒指,忙说:“客官稍作,我得请我们老板出来方能定夺。”仇剑说好。不一会儿,从内堂出来一个精瘦男子,四十岁上下,自称姓吴。那吴老板先是上下打量了仇剑一番,继而说道:“这位公子想当这枚戒指,不知想当多少钱?是死当还是以后要赎回?”
仇剑哪知到那戒指能当多少,但眼下急需一千两救赛诸葛,也只能开口试试,若是当不了那么多,自己只能硬闯鸿运赌坊,将赛诸葛救出来。仇剑便试探性地说道:“不知可否当得纹银一千两?”
那吴老板眼睛一眯,笑着说道:“不知公子从何处得来这枚戒指?”仇剑心中不快,说道:“哼!当得就当,不当就拉倒,哪来那么多废话!”说完拿着戒指就想离开。吴老板急忙拦住仇剑说道:“公子莫要生气!怪我多嘴一问。一千两没有问题,不知公子准备何时赎回?”
仇剑一听可以当出一千两来,心中高兴,再一想这戒指自己从未想要用过,今日也算是派上用场,便说:“便是死当,不再赎回。”那吴老板一听心中虽有疑惑,但现在一切情况都还不明,只得唤出伙计列好当据,交付银两,由着仇剑离去。
仇剑拿着银两赶到鸿运赌坊,那些人见了白花花的银两自然高兴,便放了赛诸葛。仇剑与赛诸葛找到一处茶馆,坐定之后便说道:“赛诸葛,你怎么会沦落至此?邵大哥和琴心在哪?”
赛诸葛红着脸说:“今天真是多亏遇见仇姑娘你,不然……呵呵!我这好赌是去忠义堂之前的老毛病了。在忠义堂那些日子,跟兄弟们有事做,又有老大约束我们,我自然不赌了。可是那日官兵攻上山之后,我们好一场恶战,兄弟们大多四散逃离。崔雄受伤不治死了,我与老大和琴心姑娘也失去了联系。后来流落到通州,看见赌场,一时管不住自己就……”
仇剑听到崔雄竟遭遇不测,心中难过,说道:“没想到崔雄他……唉……那你可知道邵大哥会去哪儿?”
赛诸葛想了想说道:“实话说,我就是一路寻着老大才来到这通州的。据我估计,老大很可能去了西蛮国啦!”“去西蛮国?为何要去哪里?”仇剑问道。赛诸葛解释道:“仇姑娘你有所不知,听说这西蛮国的国主快不行了,长公主怕是要继承帝位了。”“女子当皇帝?”仇剑不解。
“西蛮国与我们汉人不同,帝位传男传女皆可,传言西蛮国的皇帝非常喜欢这位长公主,由她继位大有可能。”赛诸葛说道。仇剑还是不明白,问道:“这和邵大哥有什么关系?”赛诸葛说:“这位长公主已到了宜嫁的年纪,却还是待字闺中,谁要是能娶了她,就等于娶了西蛮国。这天下英雄谁人不动心?你别看西蛮国小国寡民,但是它却有世上一流的战马与铁矿。现在北周与南齐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这些战马和铁矿可就是得天下的关键所在了。”
仇剑听赛诸葛如此说来,心想难道邵大哥是想当西蛮国的驸马,急忙说:“难道邵大哥他……他也想……?”赛诸葛嘿嘿一笑,安慰道:“仇姑娘,你不用着急,老大不是看上那个驸马之位,只是现在天下英雄都是作此打算,那北周太子和南齐明王肯定也会派人前来。我估计老大是想觉乱明王的计划,不能让他得逞。”
仇剑一听也觉得邵大哥不是那种攀附权贵之人,便说道:“邵大哥的为人我是知道的,只是倘若西蛮真的与北周联合,到时候挥军南下,那我大齐子民不就遭殃了。这样他岂不是助纣为虐?”
赛诸葛忙说:“仇姑娘,若是南齐得势,遭殃的便是北周的百姓啊!其实不管是北周还是南齐,不都是我大汉的子民!自古以来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亡,还是百姓苦。我们这些人哪有力量抗拒历史洪流,只能顺势而为。听闻北周太子德才兼备,武功文采样样出众,若是大势所趋,天下终将一统,我敢说必统于此人之手!”
仇剑不禁想到十年前与北周太子的种种机缘,而如今一个在庙堂上叱诧风云,一个在江湖上漂泊不定,想来早已是物是人非。良久,仇剑思虑再三,决定先不去南都寻一统决,还是先找到仲轩哥哥再说,便开口说道:“既是如此,我们就去西蛮国找邵大哥和琴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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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威得到通州报来的消息,见主子一直在忙,生怕打扰,便在殿外徘徊了许久。夜色深沉,殿内漂浮着淡淡的龙涎香,坐上一位锦衣华服的男子正在奋笔疾书,忽而注意到殿外站着的代威,便开口道:“代威,你在哪站了多久了?为何不进来?有什么事情要这么晚来报?”
代威见主子召唤自己,急忙进得殿内回禀道:“殿下,是有件事禀告。但是……”坐上的男子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代威:“代威,你跟我这么久了,应该知道我最不喜欢吞吞吐吐。有什么事只管说!”
代威低头说道:“主子还记不记得很久以前曾吩咐过,若是您的玉戒出现,定要将那人带到您的面前。”那男子一惊,问道:“你说什么?手持玉戒的人出现了?在哪儿?”
代威急忙回道:“南齐通州的一家当铺,前两日收了主子您的玉戒。”“她竟将我的玉戒当了?”男子转念一想又问道:“当它的人是什么样的人?”代威回道:“是位年轻公子。”
殿上之人踱起步来,思量了一会儿,说道:“代威,我们好久没有出宫了吧!”代威吃惊地说道:“主子,难道你要去……”
那男子洪亮地声音传出:“命人跟上那当玉戒之人,朝中事务暂由左右丞相代理,若有大事难以决断就立刻飞书于我。代威,你去准备一下,我们即刻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