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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此时此夜难为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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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剑和琴心被忠义堂一干人等“请”进了山寨。只见沿路都有人把守,处处设防,俨然一副占山为王的势头。
不一会儿,众人来到大堂内,点上灯烛,齐齐看着堂下押着的不速之客。
仇剑抬头一看,只见堂上悬着一块匾,上书“思贤厅”三字,笔法刚劲有力,定是会武之人,且手腕有力者所写。再看大堂上方正中竟摆着把四方椅,邵仲轩正落座在那里看着仇剑。
琴心被邵仲轩抓过的手臂还有些疼,只顾自己在一旁活动臂膀根本不理会这些人,眼中竟是蔑视。
仇剑却开口道:“你就是忠义堂的当家人?”
邵仲轩回答到:“不错!还不知道二位深夜到访有什么事请教?”
仇剑一想到昔日英姿飒爽、豪气冲云霄的仲轩哥哥,如今却落草为寇,干起掳人妻女的卑鄙勾当,气血涌上心头,愤怒地说:“请教不敢当!只是来向堂主讨个人!”
“哦?何人?”
“就是今天被你们忠义堂的人掳上山的姑娘!”仇剑便把路上遇到落魄书生的前因后果一一说明。
这时琴心在一旁不忘挖苦讽刺:“这就是你们忠义堂干的忠义之事?还‘思贤’?我看你们没有一个是忠义贤良之辈!”
邵仲轩一听,顿时一愣,忙回首看向身旁那个斜眼歪鼻的男子,问到:“赛诸葛,可有此事?”
那被称为“赛诸葛”的男子面带犹豫,还是回答到:“没错!是有这么回事。”
邵仲轩一怒,手掌重重一拍椅子的扶手,骂道:“混蛋!谁让掳的人?现在人在何处?”
赛诸葛见堂主发怒,急忙解释:“老大先别生气,听我把话说完。是这么回事,今天上午崔雄那小子来找我,说是给老大你抢了个媳妇儿,正关在后院呢。我一听,这还了得。我深知老大你的脾气,要是让你知道我们抢回个姑娘,肯定会大发雷霆,帮规处置。所以我赶紧让崔雄把姑娘给放了,还说了些好话,安抚了一下姑娘。我们发誓,绝没有半点不规矩的地方!现在想必那姑娘已经和亲人团聚了。老大,这事儿是不是就……”
“胡闹!”邵仲轩大声斥责。
赛诸葛和堂下兄弟见大哥生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说话。
半晌还是赛诸葛开口:“大哥,崔雄的事是做得不对,可这心还是好的。我们大家看老大你年纪也不小了,可身边始终没个人,这不是替你着急嘛,所以才出此下策。”
“放屁!绑个人回来,人家就会甘愿留在我身边?赛诸葛啊赛诸葛,他们糊涂,怎么你也傻了?我们忠义堂的名声都要坏了!”
仇剑和琴心听了半天,虽然听明白了,可谁知道是不是在演戏,琴心忙说:“你们这一唱一和的,谁知道是不是演戏给我们看!说不定姑娘还在你们忠义堂呢!”
邵仲轩听了却也不生气,反而面带愧疚,说到:“我忠义堂的弟兄虽说不是恭顺良民,平日里也干些不法营生,但绝不会干滥杀无辜淫人妻女的事!这点我相信我的弟兄们没有骗我,姑娘我们确实掳来了,但他们说放了那定是放了,我邵仲轩可以拿项上人头担保!”
仇剑虽早已认出了此人就是自己想了十年的仲轩哥哥,但此时此地听到他亲口说出“邵仲轩”这三个字,心头不由得一紧,两眼又有点湿润。琴心和其他人却没有注意到仇剑的表情。
仇剑这会儿心中已经明白,仲轩哥哥虽是落草为寇,但总算没有良知泯灭,没有辜负自己这十年的日夜期盼,便对琴心说:“琴心,我看邵堂主不像是骗我们,我们现在处于下风,受制于人,他们根本没有必要骗我们。”
琴心一想也对,但想起刚才邵仲轩弄疼自己的手臂,又生气地说:“哼!那姑娘的账就算了,可我的账该怎么算啊?”说着还摸了摸手臂。
邵仲轩看着堂下的女子,烛光照的她的小脸通红,杏眼圆睁,峨眉微蹙,樱桃小嘴由于生着气微微上翘,顿时让邵仲轩看的有些失神。
仇剑见邵仲轩盯着琴心的目光,心中一惊。赛诸葛见状,却心中一喜,这忠义堂堂主的铁石心肠,怕是就要被这姑娘给融化了。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还想着去山下掳几个姑娘让堂主挑,哪知这送上门的姑娘终于让堂主动了心思。
赛诸葛忙说:“好算好算!刚才都是场误会。有道是不打不相识嘛。姑娘兄妹二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份狭义心肠,我们忠义堂的弟兄是最敬佩的。而且姑娘还伤了手,那便一定要在山寨多住些时日,养养伤,让我们尽些地主之谊,就算是姑娘赔罪了。”说着回头问邵仲轩,“你说呢,老大?”
邵仲轩微笑看着琴心,说:“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琴心见这忠义堂堂主仪表堂堂,彬彬有礼,气早已消了大半,只是不知仇剑什么意思,忙看向仇剑。
仇剑好不容易与邵仲轩重逢,自然不会就这么轻易的离开,随即点头说到:“既是堂主美意,我们就不推辞了,就在寨里叨扰几日吧。”
仇剑与琴心这就在忠义堂住了下来。忠义堂这可热闹了,本来都是些粗汉子,这来了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又是堂主的客人,一时间仇剑和琴心住的别院的门槛都快被踏坏了,大家都争先恐后地来看琴心。可同时在忠义堂兄弟眼中,这琴心姑娘的哥哥却长得女里女气,不似一般男子那么洒脱,而且对人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故而对仇剑都是敬而远之。
邵仲轩见众人对忠义堂新来的客人那么感兴趣,索性将人都聚了起来,给仇剑与琴心一一介绍。
“这位你们见过,就是我们忠义堂的军师,我们都叫他‘赛诸葛’,真名早忘了!”邵仲轩指着那个歪鼻斜眼的男子说。
仇剑和琴心相视一笑,这个人其貌不扬,却有个这么响亮的外号,真是人不可貌相。
邵仲轩又指着一个大汉说:“这是崔雄,我们忠义堂就数他力气最大。”
仇剑和琴心一看果然是虎背熊腰,那胳膊比一般人的腿怕是还要粗些。再看脸庞,两眼大如铜铃,满脸络腮胡子。
邵仲轩将手下之人一一介绍了一番,仇剑和琴心一一还礼。
仇剑一心想知道仲轩这些年的境况,便问到:“你们这些人看上去各个都有些本事,却为何在此落草?”
邵仲轩见仇剑问起,便坦荡地说:“实不相瞒,我们这些人全是大齐官府缉拿的要犯。如果不是因为官府昏庸无能,奸臣当道,我们又岂会干这个营生?我们这儿百十口子人,哪个不是受人迫害?”
仇剑知道世事不太平,谁家没有几把辛酸泪?只听得仲轩接着说:“如今大齐奸臣当道,皇上虽然名义上亲政,但实际上还是明王一人把持朝政,这些年他排除异己,残害忠良,连卞老丞相都被他免去官职。我们这些人为了躲避官府追捕,便只好躲进这深山里。”
仇剑一听明王,按捺住心中怒火,说:“我们兄妹二人本是大齐人士,也是被奸人所害,无奈远走北周,在深山躲避了数年。没想到如今回来,这世道还是如此?”
赛诸葛在一旁说:“我们大齐前途堪忧啊。听说北面那个大周的太子,文武双全,有勇有谋,这些年监国,更是励精图治,整顿军制,说不定哪天就挥师南下,夺我大齐江山了。再看看我们大齐,上梁不正下梁歪。明王横征暴敛,鱼肉百姓,下面的官员一个个只知道溜须拍马,贪污敛财,没有人管百姓死活。”
邵仲轩接着说到:“对,所以我们索性就在此落草为寇。这景黛山就在沧浪江边,这北周与我大齐许多货物买卖进出都必须走此水路。我们要是探得有哪个贪官、哪个奸商的船要从此经过,我们就去好好招待一番,不光够我们兄弟的,还能接济周围穷苦百姓。”
说完众人皆哈哈大笑起来。
琴心年纪尚轻,又没有什么江湖经验,一听这些话,便好生羡慕,心生敬佩:“原来都是劫富济贫的英雄!”说完看着邵仲轩。
邵仲轩被琴心一看,心中不免有些荡漾,脸微微一红,说:“英雄不敢当。”
赛诸葛急忙打铁趁热:“当然是英雄!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我们还没见过老大脸红过呢。琴心姑娘,都说美女配英雄,你就留下来当我们的压寨夫人吧!”
众人顿时哄笑开来,琴心脸倏地一红,不再接话。仇剑见状,心中不免一酸,很想当下就换上女装和仲轩相认。
正在迟疑,却听得有人来报:“堂主,山下有个叫言沛的公子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