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钢炼第十三话插入外传]Eternal Night》米多利

21、黎明之章 —晨曦—

　　北城。北方司令部。
　　如果要问军部中最不适合男性的职务是什么，那毫无疑问就是军部接待处的接待员了。
　　这个工作所需要的亲切、温柔、耐心、仔细……似乎都是与男人天性相背的要求。
　　北方司令部接待处的卡里恩准尉身为一名男性，同样信奉着以上这条真理。
　　然而在打了N份申请调职报告无果之后，依旧只能留守原职。

　　这天下午，正当卡里恩准尉在百无聊赖之下为第N+1份申请书打腹稿的时候，一位从门口走进来的淑女让他彻底打消了这念头。
　　性别比例明显失调的军部，美女总是显眼的。
　　这个淑女着了一身天蓝色的棉纱长袖短裙，玫瑰色的微卷头发被一顶同色的小帽压着，深色的大眼睛里流转着星辰的微光。不知是为什么，她的表情有些忧郁哀伤，一只纤纤素手按在右臂的手肘上，显得有些拘谨的模样。咬紧的嘴唇，像是在隐忍着什么，让人顿起强烈的保护欲。
　　她缓缓地，一步一顿地朝接待处靠近。
　　卡里恩准尉看得眼睛都发直了。这……绝对是倾国倾城之色啊！！
　　“啊，那个……”美女开了口，但声音却意外地有些沙哑，“我是克里斯多弗•奥丁纳利中士的表妹……那个……”
　　她递上口中那人的身份证件，小心翼翼地看着卡里恩准尉。
　　“是的，小姐。请问有什么能够帮您的么？”
　　他对证件粗略地扫了一眼，然后用最温柔的声音安抚对方的情绪。
　　“我表哥……那个……从新奥普田到北城参加我的生日宴会，结果路上出了车祸……那个……”说到这里，这位淑女突然用那双雪白的纤手捂住脸妍，不住地抽泣着，“他负了很严重的伤……医生说……这个程度……要、要退役……所以我，我来帮他办理手续……”
　　声音这么沙哑，一定是因为哭了很长时间导致的吧。
　　“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感到万分遗憾，请您别太难过了。”
　　准尉继续好言安慰，突然发现淑女的身边站着一个穿长风衣戴墨镜的棕发男子，正冷冷地望着这边的发展。
　　“这位先生是谁？”准尉的语气不知不觉中带上了敌意。
　　“啊……他……他，他是我的未婚夫……”
　　“这么矮小的未婚夫？！！”
　　准尉惊呼，此刻的感受明显是天打雷劈山崩地裂火山爆发暴风来袭世界末日……
　　她、她、她居然有未婚夫……还这么矮小……
　　鲜花~鲜花啊……插在牛粪上了……
　　似乎是他的呼号中的某个词语激起了“未婚夫”的巴甫洛夫反应，那棕发男子登时跳起来卷袖子额角暴出井字符号。
　　“你•说•谁•是——”
　　“咳咳……亲爱的，冷静点。”
　　淑女从旁边悄悄挽住了“未婚夫”的手臂，轻柔地劝道。
　　然而“未婚夫”仿佛又对以上这句话中的某个词语产生了巴甫洛夫反应，脸色唰地红了，接着又唰地惨白。准尉觉得他似乎要吐血了……
　　“对不起，先生。我的未婚夫和我表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他一定是太伤心了，情绪有点失控……”淑女哽咽着向准尉解释道，“那么……退役军人局在哪儿？”
　　“前面的走廊向右拐再按指示牌走……”卡里恩准尉亲切地指点。
　　“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淑女最后回眸一笑，让准尉幸福得想去撞墙了……

　　***

　　刚走过了接待处视线范围内的走廊，美丽的淑女和“未婚夫”就迅速闪进了一个空房间。
　　男子回身顺手把房门炼成墙壁。
　　“真恶心！！”
　　确定没有旁人之后，淑女突然恶狠狠地拉扯自己的裙子，语调也变得粗鲁起来。
　　“我才觉得恶心呢！”棕发男子摘下墨镜，一双金眸炯炯有神地瞪着对方，“‘未婚夫’也就罢了，还什么‘亲爱的’……拜托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卡里恩准尉大概怎么也想不到，这对诡异的未婚夫妻就是大名鼎鼎的钢之炼金术师爱德华•艾尔里克和正在被通缉的刺客安德瑞•林克。

　　“还不是你出的鬼主意要我扮女人！！”一提到这个安德瑞就怒不可遏。
　　“难道还要我扮女人不成？！”爱德华毫不客气地反驳，“再说你扮女人不也挺像的嘛，有模有样的还是个美女呢。我们的行动不知道方便了多少！”
　　他说的完全都是事实。
　　自从定下了女装之后，从新奥普田到北城这一路上，不但没有受到各种奇怪的盘问，还总是能够得到殷勤的照顾——自然是来自那些自认为绅士的人。
　　“我……你、你！！我要去告诉姐姐！！”
　　没有办法回嘴的安德瑞无奈之下只好搬出艾丽雅这块招牌。
　　“唉唉，那也要先把她救出来是不是？”爱德华闲闲地摆手，“在那之前你还是要扮女装~”
　　“啊啊啊！！你不要再说了！！！！”少年急得直跳脚。
　　天蓝色的裙摆轻快地上下舞动。
　　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为了姐姐……我都作出了这么大的牺牲……
　　“咳，你这样会走光的……”
　　“啊啊啊啊啊啊你给我住口————————”

　　***

　　吵闹过后终于冷静下来的两人，开始认真研究援救的路线。
　　“姐姐是不是被关在这个叫‘地下收押室’的地方？”
　　安德瑞指着地图上一处划着红圈的场所。
　　那似乎是罗伊事先做的标记。
　　“应该没错。一般待审犯人都会被关在这里。”爱德华回答说。
　　只是一般而言啊……
　　军方抓艾丽雅的目的只是为了引安德瑞上钩，因此也会特别防备劫狱之类的事情吧……
　　可是按照地形来看，惟有正面突入一途。
　　也就是说，逃不了战斗么？
　　切，和军人开打还真提不起劲……

　　“你有武器吧？”
　　“啊，什么？”安德瑞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一会儿要是打起来，我不能光明正大地使用炼金术，那样会暴露身份——”爱德华解释说，“只有近身战了，但对方一定有枪，所以我想你掩护我。”
　　他点点头，从衣服里掏出一把枪。
　　“这是我爸爸的遗物……”他说道，“我从现场捡回来的。”
　　爱德华看了安德瑞一眼，但他知道现在绝不是沉溺在悲伤中的时候。因此他的声音依旧一丝不苟。
　　“子弹不长眼，这个杀伤力太大，我们不能杀人。”爱德华淡淡地道，“把枪给我，必须改装一下。”
　　熟练地倒出子弹，合掌，炼成。
　　“可以了。”他把武器扔还给安德瑞。
　　子弹全部改成了铅弹。
　　“嗯，可是……”对方却皱起了眉头。
　　“艾丽雅是你唯一的亲人吧？她绝对不会想看到你的双手为她而染上血腥。”
　　爱德华微微上扬嘴角。
　　“走吧。我们去救她出来。”

　　***

　　一路摸到了地下收押室门前的走廊，二人瞅着重重的铁门发呆。
　　里面不远的地方，戒备着两个荷枪实弹的军人。
　　想开锁的话并不难，可是先要处理掉这两个看门的。
　　“喂，你们两个，干什么的？！”
　　正当二人面面相觑之时，蓦地身后有人向他们厉声喝问。
　　安德瑞机敏地转身，对方是一个长官模样的人。军衔是少佐。
　　“啊，那个……我们在找退役军人局……可是……嗯……迷路了……”
　　女装的少年轻轻细细地念着，尽力表现着自己的无辜。
　　如果碰到的是一般人，这样应该可以糊弄过去了……
　　可是这个少佐似乎特别难缠。
　　他如炬的目光紧紧盯在安德瑞脸上。
　　两个少年大气都不敢出。

　　“退役军人局在那边……”
　　良久，少佐伸手指向走廊的另一端。
　　“谢、谢谢您！”安德瑞赶忙鞠躬道谢准备开溜。
　　“等一下！”
　　然而没走几步路就又被他喊住。
　　“小姐……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面？”
　　“啊？不会吧~~”
　　安德瑞背后的冷汗瀑布般流下，勉强地笑着回应。
　　这实在是太刺激了啊太刺激了！
　　“那么……”对方也丝毫不给他机会，“你知道安德瑞•林克么？”

　　***

　　真见鬼！
　　也不知谁规定的每个人在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总会或大或小地有那么点反应……
　　安德瑞心悸的一瞬不幸被少佐牢牢地抓住。
　　那少佐只来得及骂一句“靠不是说是个男的么！！”就被爱德华一拳砸在左脸上晕厥过去。
　　爱德华猛地拉着安德瑞闪进走廊的转角。
　　在收押室门口的守卫似乎察觉到了异动，纷纷出来抓捕入侵者。
　　两支枪口上下齐发，弹药排山倒海涌至，现场火星四溅，烟雾弥漫。
　　爱德华和安德瑞只好分头散入走廊的两边。

　　扮女装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不过，两人都忽略了一个重点。
　　安德瑞的相貌像极了他姐姐……
　　只要是见过艾丽雅的人没理由会认不出来……

　　各自在转角的两边戒备着，两个少年狼狈地对视一眼。
　　现在显然不是互相埋怨的时候。
　　爱德华悄悄地拍掌炼成，切断了走廊内唯一的照明电源电线。
　　应急电源启动，勉强支撑着模糊的视野。

　　安德瑞后背紧贴墙壁，手中握着□□。
　　看到爱德华跃跃欲试的样子，安德瑞向他做了一个“五”的手势，然后用手掌轻轻推了一下枪托。
　　宪兵的配给枪的弹匣可连发五次，对方一旦停下补充能源便立刻采取攻击。
　　爱德华摇了摇头，用手势示意自己将伺机从后方包抄。
　　论到实战的经验，即使是将门出身的公子也不如在外闯荡多年的我吧。
　　看到爱德华带着调侃意味的手势，安德瑞只是有些不好意思般地微笑了一下。

　　枪声终于停息了。
　　宪兵们一边准备补充弹匣的工作，一边漫不经心地往前查视。
　　只因为是孩子，就这么轻看对手？
　　爱德华嘴角掠过一丝讥讽的浅笑，借助昏暗的灯光慢慢地转移着（矮小的）身躯。
　　尖锐的枪声毫无预兆地响起来。
　　安德瑞从藏身的地方猛然站直了身体，以必死的姿态双手持枪连续扣动扳机。
　　怎么不等我部署完毕就自己先上场了呢？
　　爱德华不禁暗骂，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骤然听到枪声的宪兵意识到对方也拥有武器，立刻采取防守状态寻找附近的遮蔽物。
　　虽然是将门出身，枪法不怎么样嘛。
　　暗自叹了口气，爱德华已经置身于其中一人的后方，深蓝色的军服在眼前暴露无遗。
　　既然分开行动，那就各个击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