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莲少年》寒咏飞

15、未妨惆怅是轻狂

　　若濯走后不久，清明节就到了，我带了叶其华在院子里摆下祭品，向暮雪城的方向遥祭，我对叶其华说，不管能不能找到仇人，我都希望明年能亲自到哥哥的坟前去给他扫墓。

　　叶其华看着我，眼中柔情无限，道：“到时候带我一起去吧。”

　　“我哥哥说要我带妻儿一起去的，你要是去的话，要以我妻子的身份吗？”

　　“那也很不错啊”，他甜甜的笑。我当时给他说的心中一软，感激的把他抱在怀里，他这是表示，愿意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很奇怪，过去我对他刚刚有一点“邪念”的时候，真的有一口吃下他的意愿，（而且差一点就付诸实施），现在我们挑明了感情，我却只要抱着他，闻闻他清新的发香，就会觉得温暖而平静，动作是有点亲昵，但也不会想更近一步。

　　时间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一个月，此时春色渐残，凉夏初至，蔷薇花已然落尽，蝉鸣在悄悄响起，山庄周围，院子里，树木的绿荫也越来越浓，叶其华的住处——荷轩也变的名副其实起来，这天，早上一场新雨过后，几点水珠亮晶晶的在碧玉盘也似的荷叶上快活的滚动着，小小青蛙跳来跳去，其间更有数枝亭亭玉立的粉红荷花含苞欲放，煞是美丽。~~~这是我生命中最沉静的夏天。就算我对报仇依然执著，可已经没有刚一听到哥哥噩耗的时候那么迫不及待，是叶其华改变了我吗？

　　叶其华的那些小官早已不在这里了，和我互相表白了心思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换了一张床~~~

　　我建议叶其华送了一笔银钱给他们，不过，为了让他们不至于坐吃山空，我提议不妨留了一间米铺给他们经营，毕竟他们也服侍叶其华这么久了，又没有什么别的谋生技巧。

　　说实话，小官这个行业在世俗人眼里实是低贱已极，他们几个伺候叶其华的人自然也没想过有个正常的，体面的工作，现在竟然能做了米铺的老板，从此可以堂堂正正做人了，于是，他们一点也没纠缠，都求之不得的去了。

　　我发现，叶其华对他们的毫不留恋似乎颇有点微词，但因为当时我就在他身边，看着他吩咐那些小官的去处，所以，他聪明没表露出来。

　　现在荷轩里除了几个年老的仆妇，就我和叶其华两个人了，我们很有兴致对着荷塘赏玩了一会，我想了想，好笑的发现，原来，我以前真的没有这么安静的玩耍过呢，终日学习，从另一个层面来想，也算光阴虚度的一种呢。

　　我们说了一会絮叨无聊的话，可能情侣都是如此，外人眼里无聊的事情，情侣却觉得很有意思，天气实在不错，我们于是决定下午到集市上去游玩一番。

　　我和叶其华没带随从，情人约会，当然不希望别人在一旁看着啦，我们驾了一叶小舟就离开了，像往常一样，还是由我来撑船，反正对于内力深厚的我来说，撑多远也累不到，我还可以游刃有余的顺便享受一下湖上的清风和叶其华清脆的歌声呢。

　　只听他悠扬婉转的唱道：“绿树当门酒肆，红妆映水鬟儿，眼底殷勤座间诗。尘埃三五字，扬柳万千丝，记年时曾到此。”。

　　“那是什么曲子？”我问。以前没听过这首。

　　“红绣鞋啊，很奇怪吗？”

　　红绣鞋不奇怪，奇怪的是你一个男孩子怎么不唱“大江东去”，却喜欢唱这种软绵绵的曲子。我心中暗想。

　　我和叶其华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他也一直没有提到这件事情，我当然也不着急，不过，我一直认为，他应该是被抱的那个，第一，他性格爱娇，第二，他没我高也没我壮。

　　以前我一向不怎么喜欢这种软绵绵，一韵到底的，称得上是靡靡之音曲子，不过，由叶其华那种清脆中带着少年特有的尖锐的声音来唱的话，我居然感觉别有一番风味。

　　叶其华对唱歌颇有兴致，不甚在意的回答了我的问题，又换了一首来唱，“无是无非心事，不寒不暖花时，装点西湖似西施~~~”这又是另一首红绣鞋了。

　　听到这里，我好笑的想，我现在这种感觉是不是和情人眼里出西施是一个道理啊？！

　　我笑道“这曲子倒是说中了现在的天气，对了，你到集市上想买什么？”

　　我猜叶其华一定会要我陪他到绣坊买衣服，虽然那可不是好活计，但是我是他的情人嘛，不厌其烦的满足他应该是我本分才是。

　　他走过来，偎依在我颈边直笑，说：“买杏子去，而且我要亲自去买。”

　　“确实，现在是杏黄时节。但是，亲自去买杏子有那么值得你高兴吗？”

　　“你不知道啊，我以前到集市上根本不敢自己买东西，都是带了大批的护卫，看好让他们去买过来，谁知道人群中有没有要害我的杀手啊。”
　　那还真不自由，我想。

　　“现在带我一个你就不担心了？”

　　“因为阿承很厉害啊。”

　　不得不承认，叶其华的信任让我挺有成就感也有几分骄傲的，不过，一会到街上我还是应该小心一点才行。

　　我笑道：“那你不买衣服？”

　　“你的眼光不好。”他呵呵一笑。

　　我无语，我穿着上是从来不挑的，也不会挑，我小时候的衣服都是由哥哥准备的，当然每一件我都觉得很很漂亮，后来离开哥哥以后，我才知道自己生活能力可能为零，于是都穿着暗色衣裳，（比较不容易弄脏）记得当初用谢星蝶那花花公子的身份到醉玉山庄的时候，我就穿了一件普通的黑色布衣而已，不过，那绝不是因为故作神秘，而是，我的行囊里都是这种衣服。

　　时间已经是五月了，岸边桃子都快要成熟，梨树也挂满了青涩的果子，我们穿越了一片林子之后，再走上几里就可以到集市了，我说不如步行吧，叶其华的武功不怎么样，轻功却十分出色，于是就答应了。

　　就这样，在午后清凉的风中，我们是闲庭信步，听着林间绿杨在头顶沙沙作响的天籁，我们的脚步都因此无比轻快，真是惬意啊。

　　叶其华边走边和我闲聊一些的醉玉山庄的事情，原来在不远处的集市上就有多家的米店，客栈和银庄等林林总总的生意，特别是醉玉山庄所开的银庄，势力遍及大半个中原，所以他们招收的护卫除了一小部分保护山庄的安全以外，大部分肩负着的是银庄保镖的责任。

　　“发现你挺能干的。”

　　“哈，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怎么，更爱我了吗？”

　　“你就尽管去自我陶醉吧。”

　　我们到了集市之后，时间已经是下午了，做买卖的小贩都一派懒洋洋的样子，连吆喝声都有气无力的，我们逛了一会，卖杏子的倒有几个，但是我们发现他们卖的杏子都不怎么样，看来我们来的真是不凑巧。

　　叶其华很不满意，正烦恼间，却见一个清秀少女穿了衫子，手里提了一个小巧别致的圆形竹篮走了过来，篮子里卧了几十个黄澄澄的杏子，个个又大又圆，一看就是熟透的，相隔老远仿佛能闻到它们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叶其华马上欢呼一声，小跑步上前，说：“这篮杏子我全要了，那个，篮子也卖给我好了。”

　　那少女笑的脸上露了两个小酒窝儿，道：“行，公子，篮子你也拿去好了，十文钱。”

　　叶其华拿过篮子，笑咪咪的从荷包里掏钱出来，眼看递到那少女手里的时候，我忽然看见那少女的指甲里泛着诡异的淡淡蓝色。

　　那指甲里藏着毒针之类的东西！这个卖杏子的少女竟然是个杀手！而这回，她甚至不需要主动上前拉生意，贪吃的叶其华就自己送上门去了。

　　我连忙拉住叶其华的衣带，拉他倒退几步，我动作已经很快了，但仍然听到叶其华啊呀了一声，难道，他给毒针刺中了？

　　情急之下，我一记重手法击向那少女的胸口，将她一下子逼退了十几步，那少女见识到我的厉害，不敢恋战，几个飞纵消失在街角。

　　我担心叶其华的伤势，也没有追上去，就飞身回到叶其华身边，也不管他有没有中毒，运指如飞，快速的点了他手腕上的几个穴道，以防毒性蔓延，又拿出一颗秋若离炼制的解毒丹给他吃了，这才仔细察看他的情形。

　　他手背上只给针尖划破了一点皮而已，但我对毒并不精通，所以还是决定找个地方，以内力把他体内可能存在的毒素逼出来。

　　我看叶其华的手里还拎着那篮杏子不放，我说：“那些杏子还是不要吃吧，里面下了毒也说不定，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叶其华享受着我有点“小题大做”的关心，说：“我们就到醉玉山庄开的那家圆梦园客栈好了。”

　　“离这里远吗？”我问。

　　“不远，而且圆梦园客栈，繁华之地，富贵之乡，称得上是这城里最豪华的客栈，当然，里面提供的服务也不止是住宿吃饭而已。” 叶其华咯咯笑，说：“不如我带你去见识一下？”

　　他竟然鼓励自己的情人去宿柳眠花？！

　　我没好气的说：“不必了，你也不看看自己还在受伤中呢。”

　　叶其华撇撇嘴，不说话了。

　　那客栈掌柜是认识叶其华的，马上亲自恭恭敬敬迎出来，叶其华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道：“给我一间静室。”

　　那掌柜忙道：“莲月阁还空着，庄主到那里吧。”

　　莲阁的布置非常之雅致，幔帐都是淡粉色，四周的墙壁上画了一副巨大的芙蓉出水图，图画上有一潭清水，岸上杨柳依依，水中荷花丛里有几个采莲仕女，乘一叶小舟，素手纤纤，仪态极是优雅温柔。

　　掌柜还特意殷勤的唤了几个伙计，为莲阁换了新的床单被褥，我又教他准备一些热水，一会送进来，那掌柜神色带了几分古怪，但他老于世故，主子的事情是一个字也不多问，行过礼去了。

　　我所习的内力之中，有舒缓也有劲猛的，想了一下，我除下叶其华的上衣，一股浑厚的内力从他背后大穴缓缓透入，在他体内运行了几个周天，但觉他经络畅通无阻之后，我才收回劲力。

　　叶其华内力一般，接受这么多内力是有几分辛苦的，虽然这点工夫对我完全不费力，但他却出了一身的汗，并且昏昏欲睡起来。

　　这时候热水也送进来了，我轻轻将叶其华放到水中，然后把他的身体略微擦拭了一下，因为我以前没有为他人穿衣服的经验，（这是理所当然的，我是个洁身自爱的人）我就没有为他穿上衣服，就这么□□着放进被窝里去了。

　　叶其华身体极是乏力，任由我摆布，始终没有睁开眼睛，看他睡的香甜，我的心绪也非常沉静，看了一会他的睡脸，我枕着自己的手臂，也打算靠在案几上小睡片刻。

　　我一觉醒来，却听见叶其华细细的，均匀的喘息声，想他还是好梦正酣，这个屋子里浮着淡雅的荷花香，想是掌柜用了此种薰香吧，四周幔帐窗帘隔开屋里屋外两个天地，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我走到窗前，推开向外望去，只见外面斜阳沉沉，燕子低飞，已经是傍晚了，颇有些“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的味道。

　　忽然，我看见墨绿色的丝被从床上滑下半幅，一定是叶其华梦里踢的，连忙撩开床帐，想把他的被子掖好，这帐子不掀还好，这一掀，我心中不由的一阵猛跳。

　　他美得像幅画，这无疑是个大诱惑。

　　我感觉自己的心跳又加快了一倍，我觉得自己的眼神都炽热起来。

　　叶其华被我看的不好意思的撇开头去，这小动作却被我阻止，我托起他的脸蛋，让他的脸正对着我的脸，然后胡乱亲了上去。（别笑我，以前没什么经验）

　　虽然彼此的调情功夫都实在算不上高明，但我们两个年少性急，这个场面还是很火热的，在一阵厮磨之后，不知不觉中，那丝被已经滑到叶其华的脚踝了，而此刻我们都喘着粗气，停下来，休息一下。

　　我们先是相互注视，注意到彼此都红了脸。

　　我发誓下面的事情，我绝对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在眼光向叶其华下面望去的时候，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说了一句：“好小哦~。”

　　叶其华听了这话先是一楞，但马上反应过来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他给了我一个大白眼，抢过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裹在里面，背对着我面壁而睡，看来一时是不打算理我了。

　　“其华，不要生气了。”

　　他还是不理我，连都动没有动一下。

　　“小妖，不要生气了。”

　　“不要叫我小妖！”叶其华气哼哼的转过脸来，又别过头去。

　　他把那个“小”字咬的特别重。我有些好笑，不过不敢笑出来，以免再伤害他的自尊。

　　虽然叶其华和我一样是男的，但经历了刚才的旖旎风光，我也算是软玉温香在怀，当然不甘心才尝到那么一点点甜头就算了，我摸摸鼻子，锲而不舍的凑上前，把他包的像蚕蛹的被子扯开，一头钻了进去。

　　叶其华先是被我的魔手乱摸，又整个人被我压在身下，他惊呼一声，不管自己是□□的状态，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起来。

　　我们翻翻滚滚的不知斗了多长时间，如果你此刻站在莲阁门外，你就能听见里面先是许多奇奇怪怪的声音，其中，尖叫、惊呼、大笑、莫衷一是，叶其华是“粉拳与玉腿齐飞”，不过，我假意被他打中几下之后，他就消气了，再加上体力不如我，觉得有点累，最后他安安静静的躺在我身下，不动了。

　　我俯下身去，和他的脸只有几毫距离，这个距离让他的吐息轻轻拂过我的面颊，他的眼睛闪动着宛如山涧清溪般的清灵光芒……他的身体曲线在我眼里是完美无暇。

　　这视觉刺激未免过于强烈，而且，他明明是个男孩子，却有一种生动柔美的感觉。

　　他引起了我前所未有的兴趣，此刻我那平时引以为傲的自制和冷静，我看，我还是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好了。

　　我先前认为我会是主动的那方，看来是对的，叶其华对我好象完全没有抵挡的能力，他整个人都已经贴在我身上，无法动弹，只能任由我为所欲为。

　　我内力深厚，触觉敏锐，此刻我甚至能感觉他全身的热量、他心脏的跳动、甚至他血液的流动……

　　这种时候，我们如果还能相安无事，那一定是有“先天不足”的问题，或是佛祖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