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神仙同居的日子》染染

3、也算平静生活

　　所幸虽然天将降大任，但白堂的法力也没有完全消失掉。
　　拼着鱼死网破，他还是通过一些不正当的途径，从别人那里弄来了一张真品，让墨青明白了某张红纸上的正反两面是不一样的，并手把手教导了变红纸时必须注意的地方。

　　比如安全线上那个“RMB100”的字样啊，再比如右下角那些个会变色的凹凸花纹之类的。
　　墨青聪慧无比，一点就通，立刻成功变出了可以使用的红纸一沓。

　　在拿到红纸后的十分钟之内，白堂坐在一家饭店里硬是把自己的肚皮生生撑肥了一圈。
　　在用餐巾纸优雅擦着嘴的同时，他无意中看到了一直站在他身边，正一脸好奇盯着桌上残羹看的墨青，然后心里微微一动。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白堂一下就占了个全。
　　再三考虑过后，他觉得于情于理，不管怎么说他都应该向墨青做一点什么表示感谢才对。
　　仔细观察了一下墨青，白堂发觉从刚才开始，墨青就一直盯着那只装二锅头的小瓶子看，动作都没变过，于是面无表情的开口，“你喜欢酒？”

　　“酒？”墨青侧过身，顺滑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从肩头滑落，他好奇的问，“什么酒？”
　　“这个。”白堂伸手，够过那只已经差不多空掉的二锅头瓶子，动作优雅的倒出最后半杯，递给墨青说，“喏。”

　　墨青有些迟疑的接过白堂递来的酒杯，低头闻了闻，立刻称赞，“好香的味道。”接着低头轻轻抿了一口。
　　酒杯中的酒好像被倒进了另一个次元似的，浮在半空中动了几下，然后杯里的液体少了一点点。

　　“啊……”刚抿了一小口，墨青的眼泪就出来了，“闻起来香，为何吃下去却像是服毒一样？”
　　“服毒？”白堂不解。
　　墨青没回话，只是皱眉看着手上那杯酒，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光从外表看倒是完全看不出，这一小杯无色的液体居然会比毒药之类的味道更浓。人类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会爱在吃饭的时候吃这种奇怪的味道，还是说，仙界同人界的审美不同，人界就是以这种辣味液体为美味？书上说过白酒是用粮食酿成的，好些的酒几十担粮食也酿不出一杯来，用粮食做出这种无法下咽的东西来，也太浪费了吧……

　　“酒确实是毒药。”白堂也没介意墨青不说话，只是挥挥手示意服务生结帐，“不过，这样的毒药没几个男人是不爱的。”
　　接过服务员送来的□□，白堂随手揣进口袋里，“既然你喜欢酒的，算还你请客的人情，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上下看了看墨青现在的装扮，白堂再次皱眉，“不过，首得要把你这身古装衣服换掉。”

　　在确定了只要墨青施展障眼法就可以让普通人看得到他之后，白堂直接带头，向市中心的一家购物广场走过去。
　　无视了墨青对电梯的好奇，两人直达四楼男装部，随便点了几件名牌正装后，白堂连着墨青把东西一起丢进了试衣间的门里。

　　试衣间的地方实在很小，两个男人往里一站，几乎连转身都很困难，更不要提墨青现在身上还穿着繁复的袍服。
　　“此处甚为狭小，我们为何要来……”墨青有些不自在，扯回被门夹住的广袖，一脸无辜的抬头看着白堂。

　　白堂把手上的衣服往旁边的椅子上一丢，面无表情，“脱！”
　　墨青惊异的睁大眼，似乎还向内缩了缩身子，“你……”

　　见墨青不配合，白堂也懒得多说，双手一伸，二话不说直接开扒。
　　“等等……哎？这样不合于礼……此处为绳结，千万不可直接拉扯……啊！你这样做衣物会毁坏的……”

　　反正一颗玉肯定打不过一匹狼，不管墨青怎么反对，三分钟后，他也还是只能穿着大一号的衬衫，赤着脚局促的站在原地。
　　眼圈稍稍泛红，水漾的墨色眸子里透着委屈与不安，墨青低着头，尖细的下巴尤为明显。
　　他一手拉着因为腰围尺寸太大而不停往下掉的西装裤，一手扯着自己缠在了衬衫纽扣上的头发，边扯还边小声问道，“这样……是人界的装扮？”

　　薄薄一层白布，前胸处一扯就会敞开，这成何体统？而且袖口这么小，还没有袖袋，万一有东西要往哪里放？里裤上没配腰带，裤腿也没有收紧，而且还没有外套，这样的衣物根本就没办法穿出门去吧？看这更衣的房间光线昏暗如此狭小……这里……莫不是就是书中所说的黑店？

　　“……不……”白堂皱着眉别过脸去，脸上带着可疑的红晕，稍稍退后一步。
　　当后背贴到试衣间门板上的镜子时，他被冰凉的镜面刺激到，一个转身打开门，丢了一句“等我一下！”

　　墨青听话的在试衣间里等着。
　　十分钟后，白堂带着大大小小的包装袋又回来了。
　　不顾门外销售小姐的疑惑，白堂“咔嚓”一下锁上门，然后埋着头，从包装袋里一样一样的开始掏东西。

　　衬衫，牛仔裤，外套，袜子，鞋。
　　全身的行头都准备齐全之后，白堂一脸严肃的命令，“你把这些换上。”
　　然后立刻转身又出了试衣间。

　　背靠着试衣间的门，白堂感觉自己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有点快。
　　脑中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刚才被自己扒光了之后，全身赤果果时好像暖玉一样漂亮的墨青。

　　想着他现在正一件一件穿上自己帮他买的衣服，想着修长的双腿套上那条修身的牛仔裤，扣上腰带，套上外套之后……等一下，似乎缺了点什么？

　　白堂皱了皱眉，从头回想一遍。
　　套衬衫，套外套，套外裤……那……内裤……呢？

　　“唔……”白堂立刻低头，他感觉有股热流不受控制的从鼻腔向外涌。
　　旁边的销售小姐担心的递过一张纸巾，“这位先生，本公司二楼设有急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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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拒绝了销售小姐的好意，白堂继续背靠着试衣间，一脸严肃。
　　在听到身后“咔嚓”一声后，白堂下意识的让开了身子。
　　试衣间的门打开一条缝，墨青有些局促的站在里面，扯扯衣服扯扯裤子，看起来很不自在。

　　“白糖……”见白堂看着自己那副呆呆的模样，墨青低着头，指着自己脚上那双板鞋，不好意思道，“我从来不知……原来鞋上也会设有绳结的，这绳结要如何系才对？”
　　白堂回神过来，低头一看，墨青指着的不过是鞋带而已，干脆蹲下了身子帮他系好。

　　“这样就行了。”，白堂抬起头，目光扫到墨青长及脚跟的墨发，愣了一下，“接下来去剪头。”
　　“剪、剪头？”墨青一惊，瞪大了眼向后缩一步，“为何要我剪头？”

　　“人类没有你这么长的头发。”白堂指了指外面逛商店的人们，示意墨青自己看。
　　墨青小心翼翼探头看了看，轻舒一口气，“原来只是剪发……”想了想，墨青说，“一定非剪不可吗？”

　　白堂扫了一眼他的长发，心下也觉得有点可惜，“如果你有其他办法能弄短你的头发也可以。”
　　墨青伸手，掐了个诀，一道白光闪过，原来长及脚跟的墨发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只剩一头短短的碎发。

　　“这样可好？”墨青冲着白堂微笑。
　　“……”白堂的表情有点黑，“你可以自己改变外貌？”
　　“只要见过，便能照着样子变出来。”墨青继续微笑。
　　“……”白堂不说话了。

　　他在考虑，既然墨青可以自己变，那自己刚才上上下下跑了四层楼可着劲儿去帮墨青买衣服的行为，究竟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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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准备完毕之后，白堂带着墨青再次走上电梯。
　　这一回，他按下的是顶楼。

　　“欢迎光临，先生，请问您几位？”
　　顶楼是N市有名的西餐厅——无论是价格还是口味都很有名，所以被标榜为正宗的法国口味。

　　电梯一打开，穿着改良版女仆装的小姐，抱着菜单一脸笑容的等在门口。
　　“两个人。”白堂冷着脸，好像对方欠了他十万八万一样。
　　“两位请跟我来。”小姐的笑容有点挂不住，立刻转身，走在前面向餐桌带路。

　　墨青好奇的扯了扯白堂衣袖，低声问道，“她是何人？”
　　“服务员。”白堂回答，想了一下补充道，“就是店小二。”

　　墨青点点头，睁大眼好奇的看着。
　　原来这就是书中所说过的店小二……不过，店小二这种抛头露面的职业又怎么会是由女子来担当？或许是他孤陋寡闻了，又或者这些本就是男子，只不过男扮女装了？但不是只有戏子才会男扮女装的么？

　　墨青迟疑的看了一眼前面带路的女仆服务员，恍然大悟道，“原来店小二果然同戏子一般，都是要穿着戏服在面上施油彩的。”
　　白堂抬头，看了看前边带路那个女仆装服务员脸上厚厚的粉底，决定还是不说话。
　　坐下后，白堂点了两人份的牛排套餐，因为客人不多，所以牛排很快就做好端了上来。
　　连带着一起端上来的还有两份餐包，两份汤，和两份蔬菜沙拉。

　　“尝尝看。”白堂好像东道主一样对着墨青昂了昂头，“这家的牛排很正宗。”
　　“嗯……”墨青看了看自己面前盘子里浇上了黑胡椒酱的牛排，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放在盘子边上的餐刀和叉子，迟疑了一下，回头对着服务员小姐招呼道，“这位……这位姑娘。”

　　服务员立刻反应，迅速走过来，“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墨青微笑着说，“劳烦，请给在下拿一双竹筷。”

　　服务员：“=_=……什么？不好意思，请您再说一遍？”
　　墨青好脾气，“请给在下拿一双竹筷好么？”

　　服务员：“……”
　　在西餐厅用竹筷？这是来砸场子的吧这个……？
　　服务员定在原地，她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好。

　　看着服务员嘴角抽动的频率，白堂选择了低头。
　　此时此刻，他非常希望自己不认识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