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未忘》君向潇湘

4、天涯流落遇贵人

　　次日，蛮子和二狗便上了路，都想着早点找到陈公的军营。二狗是想着早些到军营也早点适应军旅生活，蛮子琢磨着早点找到陈公或许能早点见到安都。打听到这陈公陈霸先随湘东王征战，眼下应当是在临安，他们一刻也不耽误地朝临安进发了。
　　“二狗，安都大哥他……”
　　“放心，安都大哥武功盖世定会平安的。”二狗安慰到。
　　“可是……可是你没有看到……”想起安都那一身的伤蛮子眼睛不禁湿润了。二狗见了明亮得眼睛暗了下来，他现在眼里只有他的安都大哥了。

　　“二狗，你饿不饿，我好饿。”蛮子的肚子已经跟他抗议很多次了。这几天路上虽说经过些村落但里面都有乱军，他们也只得绕道而行。身上的干粮在几天前就吃完了，这几日都只得吃点野菜。运气好二狗能猎得一只小鸟什么的，但二狗的箭术真的……很一般。
　　“蛮子，再坚持会儿，再往前些有条小溪我们看能不能抓到鱼。”二狗拍拍蛮子的肩道。他又何尝不饿呢，这两天自己都吃得很少，只想着自己少吃一点蛮子就能多吃点。
　　“可是我真的饿的受不了了。”
　　“美人，饿了？饿了来哥哥这跟着军爷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一个很WSWX的男声从背后传来，蛮子转过身只见一满脸横肉的中年大汉站在面前，看自己的眼神像是自己没有穿衣服般。蛮子一瞬间便想到了刘冬瓜，不屑地道，“让军爷失望了，小的我是个男人。”
　　面前的人一怔，不禁露出失望之色，但想想又换回了刚才那副WS的样子，“这么美的男人军爷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知道这男人是什么滋味，老子今天就玩玩男人试试。”
　　蛮子不淡定了，虽然知道古时候也有好男风的，但是不会这么巧就给自己遇上吧。再说这古代好男风的一般都是贵族公子文人雅士什么的不是么。蛮子虽说不淡定了还是本能地转身就跑，可那大汉那里容得，一把就把他抓了回来。
　　二狗见状立马跑过去掰大汉的手，可二狗哪是那大汉的对手何况还饿了几天，一脚便被踢开了。蛮子在大汉怀里挣扎着，却几乎不见有什么作用。二狗虽被踢得老远还是咬着爬了起来又冲了过去，他只有一个想法——保护蛮子。可这次却还没有近身就又被踢了一脚，这一脚比上一脚还狠，踢得二狗嘴角溢出血来直晕了过去。
　　“二狗！”见二狗被踢得吐了血蛮子是悲愤交加，一口朝大汉手上咬去。见大汉手稍稍一松便挣开朝二狗奔去。
　　“他妈的，我看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知道军爷我的厉害了。”大汉一把扯住蛮子的头发往后一拽，蛮子吃痛只得后退，又跌入他怀中。大汉把头埋进蛮子颈窝里嗅着，只觉一阵清淡的莲香弥漫。“妈的，真的是比女人还香。”
　　蛮子恶心得想吐，可是肚子里又实在是没有东西。大汉本是想把蛮子带回去的，可这一近身禁是把持不住了。一把把蛮子拉到欺身上去，开始解他的衣裳。蛮子奋力挣扎着，心里说不出的委屈和愤怒。忽的摸到腰间侯安都送的匕首不假思索便拔出刺进了大汉的心口。大汉一怔不可思议地望向蛮子，蛮子见得手便翻身起来，拔出匕首，血溅出染红了他的衣裳。此时大汉反应过来，想要起身制住蛮子，蛮子察觉到又狠狠地朝他心口补了几刀。直到大汉断了气，直到满身满脸皆是山上了腥红。蛮子还是一刀一刀地刺着，他已经失了神志，只觉这人该死，必须死。
　　感觉手下的人已好久没动弹了，蛮子估计着应该早断气了才收了手。忽的想起二狗才扔了匕首过去抱起二狗的身子，“二狗！二狗！二狗你醒醒啊。”喊着喊着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只得抱着二狗坐在地上低低哀泣。

　　蛮子回过神的时候才察觉自己面前蹲了一个人，直直地盯着自己。只见眼前的男子一身白色锦袍，黑亮如锦缎的发丝由玉冠束起。肤色净白，薄唇嫣红若三月桃花，一双眸子黑的纯净，却又深不见底。神仙！一定是神仙来接他回去了。
　　神仙用他深不见底的眸子就这么看着蛮子，也不说话只是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咕……噜……”蛮子的肚子打破了沉默，蛮子却没发现般只直直地盯着面前这神仙。神仙对他伸出手白皙而骨节细长的手莞尔一笑，“你可愿跟着我，我保你锦衣玉食、富贵荣华。”蛮子只觉这声音犹如天籁，不自觉就伸出了手，可还没放进神仙手里自己就饿晕了过去。蛮子后来回想觉着自己当时就像《无极》里的张柏芝，被满神拿着一包子诱惑，我可以给你绝世容颜，荣华富贵……如果当时自己的肚子争气一点是不是会不一样呢？恐怕……没有人能拒绝那样的男子吧……

　　蛮子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身上盖着丝被，蓦地坐起来见自己身上也是穿得一身绸缎的里衣只是大了些的袖子都快把手遮完了。看看周围觉得应该是在营帐里，想起身却见门帘被人掀开，赶紧缩回被子里。抬头见来人不就是那个神仙么，可又不明白为什么他在军营里，遂向他投去询问的眼光。
　　男子仍是微笑着慢慢走近他，在床沿坐下开口道，“ 我叫陈蒨，字子华。”
　　陈蒨，哪儿听过来着。陈……好像就是陈公很喜欢的那个侄子吧。陈蒨见蛮子了然的表情又接着问道，“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蛮子只得低声回答，“蛮子。”
　　“蛮子？……”陈蒨不禁颦眉，低下头右手轻抚眉心。半晌，抬起头道，“你跟着我，蛮子这名字未免有些不雅。这样吧，你以后就叫做韩子高。”
　　韩子高……听起来有些耳熟呢？管他的，比蛮子好多了吧。韩子高，从今以后他便叫做韩子高吧。
　　子高心里对陈蒨很是感激连忙点点头。可忽又想起还有二狗呢，二狗的名字也不太好听，这才惊觉不知道他们带二狗回来没有。急切地抓着陈蒨的袖子问，“二狗呢？二狗呢？”
　　“二狗？”陈蒨刚舒展开的眉不禁又微微颦起。
　　“就是我抱着的那个。”子高连忙补充。
　　“他身上有伤，已经醒了，在军医那里，待会儿你可以去看他，不过我看他的名字也得改改……就叫韩子莫好了。”陈蒨从袖里拿出一匕首递给子高，“这是你的吧。”虽说是问，确是肯定的语气。
　　子高听二狗没事也放心了，放开陈蒨的袖子接过匕首。又见把陈蒨的袖子抓的皱皱的，不好意思地干笑着去把它抚平。
　　陈蒨见子高这样觉着这孩子倒是有趣，笑道，“你也不必拘谨，我还要去处理些事情，有事你就找外面的张文。”陈蒨说着便打算起身离开。
　　“爷……”子高觉着叫将军不太符合陈蒨的形象，感觉将军应该是像他安都大哥那样的，寄人篱下叫一声爷总没错。（奴性啊！别人不就给你饭吃给你衣服穿么？）子高看向自己身上，示意自己这不太合身的衣服。
　　这声爷叫的陈蒨嘴角一抽，可看在子高眼里倒像是笑着肯定了。“我待会让他们给你送来。”说完便出去了。

　　等那个叫张文的给韩子高送来衣服他发现也不过就是些普通的布衣，不过是要比之前穿的好多了。不是说锦衣玉食么？骗子！骗子！子高依依不舍地脱下身上的丝绸里衣，换上了张文带来的衣服。觉着还是丝绸的穿着舒服。（你以为谁都能穿？那件可是你那个爷的）
　　子高问着路找到了军医的帐子，掀开帘子便看到二狗坐在床上发着呆。子高见二狗倚在床头虚弱的样子不禁红了眼，心里想着扑过去，脚下却沉如绑了好几个沙袋。子高就那样一步一步走到了二狗床前，刚要开口却被二狗抱了个满怀，“蛮子，你还好吗？有没有怎么样？”
　　子高听了再也忍不住，泪珠儿止不住地往下掉。不管二狗有伤在身也是狠狠地保住了他，“我很好，二狗我很好。”
　　二狗见子高这个样子一面心疼不已，一面又暗自有些高兴。他，还是在乎自己的。“蛮子，我听这里军医说这是陈蒨的军队？”
　　子高放开二狗用袖子拭干了眼泪道，“恩，是他救我们回来的。对了，我现在叫韩子高，他也给你取了名字叫韩子莫。”
　　子莫感觉挺欣慰，终于有个像样的名字了。
　　“子莫，我记得陈蒨是陈公的侄子是吧？”子高靠近子莫低声问。
　　“对啊。”
　　“既然这样，我们就留在这里，反正安都大哥也是陈公的手下早晚能见着。而且你也得养伤，我们两个出去保不准又遇到什么人。”子高继续低声和子莫商量着。
　　“我觉着也是。”
　　两人商量好了子高又想起子莫的伤势，“你的伤怎么样？”
　　“可能要休息个把月吧。放心，王军医医术很高的，这几日都是他在照顾我，等他回来我介绍你们认识。”子莫笑着安慰到。
　　“几天？？？难道我晕了几天？？？”
　　“应该是四天，可把王军医折腾惨了，这不？还不知道你醒过来，又上山采药去了。”

　　王军医回来后见韩子高醒过来了，还这么活蹦乱跳地站在自己面前激动得就差老泪纵横了。赶紧拉过子高的手诊了脉，确定没什么大碍了才舒了口气。
　　子高决定在王军医的帐里住下，一来方便照顾子莫，二来人家王军医救了自己一命平时帮帮手也当是答谢。王军医自然是欢迎的，有人帮自己分担工作何乐而不为？
　　是夜，子高倚在床头摸出安都送的匕首，手轻轻抚着上面的字，一遍又一遍。
　　而此时黑夜中子莫的眼分明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