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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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力道大得惊人，根本不容反抗。
何与踉跄了一步，后颈一紧，整个人被季眠按向了自己的胸膛。
紧接着，他感觉到季眠的胸腔剧烈震动了一下。
“呜——”
一声像是鲸落深海般的呜咽，从季眠喉咙深处挤了出来。
声音不大，却像是一记重锤直接砸在所有生物的脑干上。
何与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耳膜嗡嗡作响。
下一秒，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
楼下原本疯狂撞击铁门的尸潮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紧接着，所有丧尸整齐划一地调转方向，灰白的眼珠死死锁定了正攀附在墙体外侧试图逃窜的李哲。
不需要任何语言，那是来自君主的死刑判决。
数百只敏捷型丧尸如同壁虎般疯狂攀墙而上，瞬间将那头四足怪物淹没。
血肉撕裂的声音、骨骼被嚼碎的脆响，混合着李哲最后绝望的惨叫，在雨夜中交织成一曲地狱的乐章。
混乱与血腥味中，何与感觉扣在自己后颈的那只手正在脱力。
一个沙哑破碎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响起。
“......何......与。”
何与浑身一震，像被电流击穿了脊椎。
他猛地抬头。
咫尺之间，季眠那双暗红色的眸子正半睁着，里面不再是混沌的暴虐，而是一闪而过的带着挣扎的清明。
那双眼睛倒映着何与狼狈的脸。
季眠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甚至试图抬起另一只手去触碰何与的脸颊。
但在手指即将碰到的瞬间，那一抹清明如同风中残烛般熄灭了。
眼皮垂落，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如潮水般褪去。
季眠身体一晃，重新软倒，那只刚才还掌控生杀大权的手无力地滑落，整个人再次陷入了沉睡。
【叮！】
【隐藏成就激活：王的呼唤。】
【首次获得王级丧尸语言识别响应。】
【权限解锁：可远程唤醒领域庇护（冷却时间72小时）。】
何与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快要撞破胸膛。
他喊我名字了。
这此不仅仅是声音，还带有意识。
这个在他看来只是个高级刷分机器的丧尸王，现在竟然在试图......保护他？
虽然之前也有过。
“咕咕！”
怀里的星羽鸡突然不安地叫了一声，打断了何与的怔忡。
楼梯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几只从李哲那边分流过来的精英丧尸闻到了活人的味道，正歪着头，嘴角挂着涎水逼近。
没时间感动了。
何与咬牙，颤抖着手指从兜里摸出一枚硬币，对着怀里的雏鸟轻轻吹了一声口哨。
这是系统说明书里写的星羽震慑。
小鸡猛地炸开全身绒毛，张开那对还未长成的翅膀，发出了一声清越的鸣叫。
一圈肉眼可见的淡蓝色波纹以何与为中心扩散开来，瞬间覆盖了天台边缘。
那几只靠近的精英丧尸像是陷入了泥沼，动作肉眼可见地迟缓了下来，攻击节奏被彻底打乱。
好机会！
何与不再犹豫，反手将装有净化藤蔓母本的培养皿插回背包侧兜，一把捞起地上沉睡的季眠。
一百四十斤的体重压在身上，何与膝盖一软，却死死撑住。
他侧过头，看了一眼那张苍白俊美、毫无防备的睡脸，低声骂了一句：“睡睡睡，就知道睡。老子欠你的......等我回来。”
晨光熹微，雨终于停了。
城市像是被洗过一遍的废墟，散发着腐烂与潮湿的气味。
地下排水口的井盖被悄无声息地顶开一条缝。
何与背着硕大的登山包，怀里揣着那只像发光灯泡一样的鸡，率先钻进了阴暗狭窄的甬道。
身后跟着脸色惨白的白露，以及被简易担架拖着的、重伤昏迷的周舟。
远处的教学楼已经被黑压压的尸群彻底吞没，只有校门口那三道猩红的光点依旧静默伫立，像是在恭送，又像是在监视。
何与低头看了一眼怀里。
黑暗中，那只星羽鸡安静地缩着脖子，尾羽偶尔闪过一丝电弧般的光纹。
这一次，他看清了。
那光纹闪烁的频率，竟然和季眠瞳孔深处那种暗红色的脉动一模一样。
一种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这不是错觉。
这只鸡，这个空间，甚至这个所谓的家园系统，和季眠之间有着某种他看不透的深层联系。
还没等他细想，视网膜上无声地弹出一条新的血红色任务框：
【任务更新：神农的饲育。】
【描述：他饿了，光靠晶核是不够的，高阶生命体需要更纯粹的能量。】
【目标：让丧尸王尝一□□物的心跳。】
【时限：未知。】
【奖励：神农角二期扩建图纸。】
何与脚步猛地一顿，差点踩进面前的污秽水坑。
让丧尸王......尝一□□物的心跳？
这一次，不是他在利用系统卡BUG刷分。
是系统，在赤裸裸地引导他，去喂养一个正在苏醒的神。
“怎么了？”身后的白露压低声音问，手里紧紧攥着一把磨尖的螺丝刀。
“没事。”
何与深吸一口气，将那只雏鸡往怀里更深处揣了揣，以此掩盖掌心的冷汗。
前面的路一片漆黑，只有腐臭的风从深处吹来，带着若有若无的低喘声。
“跟紧我。”
他弯下腰，向着那条通往未知的黑暗甬道，迈出了第一步。
排水管道里的空气像是发酵了一周的泔水桶，又稠又粘，吸进肺里带着股令人作呕的铁锈腥气。
何与走在最前头，脚下的污泥软烂打滑，每走一步都要跟地面的吸力较劲。
他反手托了一把身后的背包，那里面装着正在沉睡的丧尸王。
一百四十斤的重量压得肩膀生疼，但他不敢松劲。
要是把这祖宗摔醒了，谁知道他是要吃人还是要睡觉。
身后传来压抑的低咳。
周舟半个身子都挂在简易担架上，肩膀处的纱布早被血浸透了。
白露正跪在一旁，手里攥着从校服里衬撕下来的布条，借着何与背包侧袋漏出的一点微光，动作麻利地给他重新加压包扎。
她没说话，只是那双平时拿手术刀的手，打结时却抖了两下。
何与收回视线，摸了摸怀里。
那只星羽鸡缩在他冲锋衣的内兜里，体温高得烫手。
隔着两层布料，那小东西心脏跳动的频率，跟刚才他背起季眠时，感受到对方颈动脉那种若有若无的震颤简直一模一样。
这哪里是奖励，分明是个活体监控器。
前面到了汇流口，原本狭窄的管道稍微宽敞了些，水流声变得浑浊沉闷。
“停一下。”
何与做了个手势，把背包卸在稍微干燥的高台上。
他转过身，看似是在整理装备，实则借着身体遮挡，把手伸进了腰间的恒温袋。
指尖刚碰到那一团绒毛，那只原本安静待着的备用星羽鸡突然浑身一炸，翅膀扑腾着狠狠顶了他的手心一下。
紧接着，掌心里多了一样温热圆润的东西。
何与眉心一跳，把那东西摸出来一看。
昏暗中，这枚只有鹌鹑蛋大小的玩意儿泛着一圈珍珠似的润泽白光，外壳上还有几道细细的蓝色纹路，像是呼吸灯一样明灭不定。
这鸡刚才还没长毛，现在就能下蛋了？
虽然神农角的空间流速是外界的一百倍，但这也太离谱了。
还没等他仔细研究这玩意的属性，身后白露警惕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手里拿的什么？光源？”
何与手腕一翻，那枚蛋瞬间滑进了袖口内袋，连动作都没带停顿的。
“活物排泄物。”他回过头，脸上挂着那副惯常的死鱼样，“想看？”
白露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嫌恶地别过头去，手里的螺丝刀却握得更紧了。
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很准。
之前何与拿任何物资都是一副“随便用、用完拉倒”的败家子德行，这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藏着掖着。
何与没解释。
那她也就不问。
他把那只刚才立了功的星羽鸡从怀里掏出来，放在地上。
前面没路了，一块巨大的水泥板斜插下来，把原本两米高的通道堵得严严实实，只在靠近地面的位置留下个狗洞大小的缝隙。
黑黢黢的，看不清深浅。
周舟挣扎着想从担架上爬起来，满头虚汗：“我......我先过，我觉醒了土系异能，如果塌了......还能顶一下。”
“省省吧，你那点异能现在连块豆腐都顶不动。”
何与看了他一眼。
在末世里觉醒点异能并不奇怪，毕竟他都有系统，有空间了。
何与把他按回去，从兜里摸出一个深色的小玻璃瓶。
拧开盖子，里面是一把发灰的粉末。
月光苔的孢子粉。
他手腕一抖，粉末扬进了那道缝隙。
漆黑的洞口里瞬间亮起一片幽蓝色的荧光，那是孢子遇到流动的空气瞬间活化的反应。
荧光顺着气流往里飘，大概飘了五六米，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一口吞了，瞬间熄灭。
但不是风吹灭的。
何与眼神一冷。
里面有活的东西，而且肺活量挺大。
“嘘。”
他冲身后两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蹲下身，对着地上的星羽鸡轻轻吹了声口哨。
那只看起来只有巴掌大、人畜无害的小黄鸡，黑豆似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凶光。
它根本不用助跑，两只细爪在地上一蹬，像道银色闪电直接射进了缝隙里。
“吱——”
一声短促又凄厉的惨叫从洞里传出来，紧接着是重物撞击水泥壁的闷响。
三秒后，一切归于死寂。
何与这才打开强光手电，率先钻了进去。
缝隙背后的空间不大，地上躺着一只硕大的变异鼠。
这东西足有家猫大小，皮毛溃烂，但这会儿脑袋已经没了，脖腔里正咕嘟咕嘟冒着黑血。
那只星羽鸡正高傲地站在死老鼠身上，尖锐的喙上没沾半点血迹，正在慢条斯理地梳理羽毛。
白露跟在后面钻进来，看见这一幕，倒吸了一口凉气。
“别看了，走。”何与没让她多问，一把捞起鸡塞回怀里。
借着休整的空档，何与靠着墙壁闭目养神，意识沉入了神农角。
那枚刚才得来的净化蛋被他随手埋进了那块一分地的黑土里。
灵泉水浇下去，土壤表面立刻鼓起一个小包。
【叮！】
【生态循环检测通过。】
【恭喜宿主，获得首枚“初级净化种”。该物种具备微弱的辐射吸附能力，且口感......极佳。】
【解锁新权限：共生培育。】
一行血红的小字浮现在脑海里：
【高阶作物的品质取决于养料的纯度。除了灵泉水，您还可以向其投喂特定对象的剧烈情绪波动。注：对象等级越高，产出物种越稀有。】
何与猛地睁开眼，后背那层冷汗瞬间就被激了出来。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还趴在背包上昏睡的季眠。
这算什么......？
让他去撩拨一个丧尸王，让他愤怒、让他激动、让他产生情绪，然后把这些情绪当成肥料，喂给空间里的这些鸡鸭鱼肉？
系统这哪是让他当神农。
这分明是让他把这个曾经的校霸、现在的丧尸之王，当成一头用来配种产出情绪价值的种兽来养。
“前面有风。”
白露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何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种荒谬又惊悚的感觉。
他站起身，把背包带子勒紧，遮住了自己有些发白的手指关节。
顺着风吹来的方向，原本狭窄逼仄的下水道尽头，竟然出现了一片开阔的地下空间。
几根巨大的承重柱矗立在黑暗中，而在他们脚下，一段布满灰尘和蛛网的阶梯向下延伸。
阶梯尽头，隐约能看见一个歪斜发黄的灯箱，上面是一个已经褪色的地铁标志。
这是一座废弃的地下避难所。
空气里弥漫着陈年霉斑和机油混合的味道。
站台上的广告牌早就碎成了渣，地上横七竖八地扔着几个睡袋，已经被老鼠咬得露出里面的发黑棉絮。
何与把背上的季眠卸在一张还算干净的长椅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