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木枝》云壶散君

31、旧日密闻

　　“霹雳”！！！
　　“哐当”～～～
　　“叮咚”！～！
　　一时间这些个杂乱无章的音调在我脑子里反复回响。
　　我感觉我的脑子就快炸掉了。

　　我踉跄着后退一步。。。。。。
　　“啪”！
　　打翻了桌上的茶盏。

　　我踉跄着后退了五步。。。。。。
　　“嗒嗒嗒”～～～
　　扫落了棋盘上的棋子。

　　我踉跄后退了十步。。。。。。
　　“嘭咚”！！！
　　后背撞到了窗户上。

　　心儿眼疾手快的抓住我的胳膊，以防我从窗户上翻到湖里去。
　　他冲乐尚文大吼：“你跟她说啥了？怎的就把她吓成了这副痴傻摸样？！”

　　乐礼正还是那副万分娇羞的小媳妇样儿，撅着嘴巴，一挥手绢儿：“人家才舍不得吓他呢～～再说了，你他那是被吓到的样子么？这明明就是高兴过头的样子咩～～”

　　心儿跟我一起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哎呦喂！！要死了！他他他他刚刚说啥？
　　我疑惑的望着他。
　　怀疑要么刚刚是我耳朵坏掉出现了暂时的幻听症状，要么，直接就是我脑袋彻底坏掉了出现了所有的幻觉。

　　他毅然决然的、肯定的、欣喜的、郑重的。。。点了点头。。。。。。

　　有了。。。有了我的。。。孩子？
　　苍天啊！！我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哦！！
　　我。。。我竟然奇迹般的违反了天地伦常，让一个大男人有了我的。。。孩子？

　　这不能吧？

　　这不能吧！

　　我瞬间内牛满面。。。。。。

　　“你胡说！高兴是这表情吗？你看她都哭了！”

　　心儿，娘亲对不起你。
　　娘亲不知道怎么七拐八弄的就给你搞出了个异母弟弟或者妹妹。
　　心儿，你要坚强。
　　娘亲最爱的仍然是你。

　　“你懂啥？他那是喜极而泣！多年夙愿终于实现的喜极而泣！！少年，你还太年轻了，你不懂的。”
　　说着，他扔掉手绢，展开折扇，摆了个颇为深沉的造型。

　　。。。。。。

　　“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决定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勇敢的直面惨淡的人生。不过，就算是死我也得做个明白鬼啊！！！我得问清楚这个孽障是怎么来的啊！

　　“就是。。。就是太后娘娘大寿前几天的事情啦～～清哥哥你不是都知道了么？”

　　我知道？我知道什么西？
　　喂喂喂，我那时候好像还没见过你吧？又怎么对你做那个什么传宗接代的事情啊？
　　难道我梦游？
　　这不能吧。。。据我所知我没这毛病啊，就算是有，国师府和习亲王府中的下人们都不会拦人了？

　　“其实。。。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啦！国师夫人本来想要亲自告诉你的，可是清哥哥你那个时候已经跟着太后娘娘来南方了，她也联络不到你身边的暗卫。正好我也要过来，夫人便让我代为转达了。”

　　额？阿青？又关阿青什么事？
　　转达什么？

　　难道是。。。。。。？
　　莫非是。。。。。。？
　　可能是。。。。。。？

　　啊？？？
　　啊。。。。。。
　　啊！！！

　　（抱歉作者废话有点多～～可是真的好鸡冻啊！！！）

　　我鸡冻的浑身颤抖，脚软手软，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

　　“阿青有喜了？”我艰难地、不可置信地、欣喜若狂的、一字一顿地问他。
　　他眼里闪着鸡冻的泪花儿，小鸡啄米般一个劲儿的点头：“嗯嗯嗯！！是是是！！清哥哥！这可是你的嫡长子啊！！！大夫说已经两个多月了，情况很好。”

　　我的嫡长子。。。。。。
　　阿青的孩子。。。。。。
　　我乐正清光明正大的第一个孩子。。。。。。

　　我是在做梦么？

　　一把搂住身旁犹自呆愣的心儿，痛哭失声。

　　我哭啊哭，哭啊哭。。。哭的昏天黑地暗无天日，心儿衣服的前襟全部都被我的泪水打湿了。
　　他很乖巧，一直没有推开我，只是静静的任我搂着。

　　终于，我哭累了，在心儿的身上胡乱抹了把眼泪鼻涕，抬起眼睛看向乐尚文：“唔。。。我们刚刚好像跑题了。”
　　他无所谓的一耸肩：“而且跑的很远。”
　　“不过无所谓，你看起来很高兴。”
　　“恩，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孩子。
　　“不谢。”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我确信他知道我其实想谢他什么。

　　“对了，那个宫中密闻，”他一撩扇子：“你情绪平静下来了么？我们继续？”
　　“恩，我们继续。”我向他真诚的笑了笑，并不像一开始谈话的那样怀疑而抵触。
　　因为阿青有喜的事情，我对乐尚文的态度也好了很多。
　　毕竟，他们有了孩子。
　　我不该那样苛刻的对待他们。

　　“我的姨母，也就是早已仙去的冉贵妃娘娘，同当年的皇后娘娘是同一年入的宫，当年很受先皇的宠爱。恰巧那年皇后娘娘和姨母同时怀有身孕。皇上承诺，不论是谁诞下麟儿都将被封为太子，若是两个都为皇子，则以才德取之。这个决定其实很是偏颇，明眼人一看便知其实皇上的心一直都是偏向姨母的。姨母恃宠而骄，也希望能一鼓作气将皇后之位取而代之。”

　　“这个我曾经也听我爹爹说过，冉贵妃娘娘和皇后娘娘同一天临盆，人算不如天算，冉贵妃娘娘诞下了一位公主，而皇后娘娘生下了龙子。冉贵妃娘娘因为受到太大打击，故而不太喜爱小公主。后来小公主因为疏于照顾得了风寒不幸离世。冉贵妃娘娘因为小公主的死心怀愧疚，后来便渐渐的缠绵病榻，不到一年，便也薨了。”

　　我狐疑得看着乐尚文，脑筋一时没有转过弯来。
　　这又算何密闻？只是寻常的后宫争宠罢了。

　　乐尚文凑近我的脸，靠的太近，以至于我都能感觉到他的鼻息：“如果，生子一事，并不是天意，而是人为呢？”

　　电光火石之间，我仿佛想通了什么。
　　“这不可能！”
　　背上已有层层冷汗渗出。
　　不，这不可能，开什么玩笑？皇上不是太后娘娘的亲生儿子？
　　太后娘娘与皇上的关系虽一直苛刻生疏，可当年皇后娘娘一直挖空心思，拼却全副身心为皇上夺得皇位一事也是不争的事实。不然她为何会为了皇上不惜毒杀先皇？如果皇上不是他的亲生儿子，纸包不住火，万一哪天被皇上查明了真相，她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她不会这么愚蠢。

　　“你不相信？”他似是从我的脸上看穿了我的心思，眯了眼细细的看着我。
　　“狸猫换太子，这在历史上并不是一个先例。既然她敢这么做，那就意味着她能够做的很干净。她所付出的一切如果都只是为了她自己呢？恐怕皇上在她眼里，也只是一个跳板罢了。”
　　他说的言之凿凿。

　　我的脚尖突然又泛起了一阵熟悉的凉意。
　　一把抓起他的前襟：“说！你们冉家到底答应了太后娘娘什么条件！快说！”我几乎能用我的命来打赌，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他并没有躲闪开来，只是平静的望着我：“在事情结束之前，谁都不知道未来将会怎样发展。接下来要发生的，或许是好事也说不定。谁知道呢？”
　　我松开他的衣襟，冷冷道：“最好是这样。”

　　他笑了笑，又继续开口道：“你知道我母妃为何也会进宫么？”
　　若事实真像他所说的那样，那么他的母妃就是为了替姐姐报仇而进的宫中了。

　　“那件事皇后娘娘做的很干净，很完美，除了姨母，没有人还知道。可是姨母没有证据，她明白，若是贸然揭发，不仅不会赢，只会输的更惨。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选择了沉默。可是看着仇人的女儿在自己的身边，一天天的，她终于受不了了，寻了个机会，亲手扼死了那个无辜的孩子。先皇知道后，以为姨母因为抢夺后位不成发了疯，觉得姨母也是那种为了权力不惜一切代价的女人。失望痛心之下将姨母打入了冷宫，于是姨母真的疯了。一年之后便被皇后娘娘派的手下斩草除根。”
　　“因为此事太过机密，姨母发疯之前只将此事告诉了自己唯一的妹妹，也就是我的母妃。姨母死后，母妃进宫想要替她报仇，却未曾想到单纯的自己根本就不是皇后娘娘的对手。她用尽所有的心力甚至都不能保住我。母妃本想将事实真相告知皇上，可哪知被皇后娘娘先行发觉，寻了个在后宫实行厌胜之术狐媚皇上的罪状，将母妃处死了。她死前将这个秘密告诉了当时的家主——我的外祖父。外祖父痛失自己最为珍爱的两个女儿，自然心气难宁。再加上皇后娘娘一直以来对于冉家的不择手段的打压，两大家族必然到了现今这个势如水火的地步。”

　　如果这一切属实，那么也就意味着，皇上是冉贵妃的儿子？！

　　“所以？”我挑眉看他，不知道他打的到底是何主意。
　　“我们冉家本就同慕容家族势不两立，现今既然国师你又肯卖个面子给我保我冉家平安。我已察觉皇上现在正在行动起来准备从太后娘娘手上夺回实权，我也明白国师大人必将为皇上尽心筹谋。那么于情于礼，作为冉家现任家主的我自然是知恩图报。”
　　“温琴和诗空是最好的人选。她们自小被外祖父秘密收养，官方的身份却是记在紫蟠城的富商宋家，年龄又与皇上相仿。国师你看，哪一个与太后娘娘更加相像？”
　　“温琴。”

　　他的脸上又浮现出了那种异样的神采。
　　像是残忍，又像是满足。
　　乐尚文，你这一计可真是石破天惊啊。

　　近些年来因着太后娘娘的暗中打压，皇上的后宫之中其实并无冉家女子。
　　以这两个女子作为突破口，将自家心腹送入宫中。
　　一方面躲在暗处为皇上提供银两和权势，使得皇上能够达成借以提拔他姓外戚打压慕容家的目的；而另一方面，因为她们不姓冉而姓宋，巧妙的遵守了冉家逐渐退出朝野中心势力的约定。
　　“到时再放出一股小风，说当年姨母掐死的其实并不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女儿，真正的孩子已经被宫人换走了，流落到了民间活了下来，后来又辗转回到了皇宫之中。你说，太后娘娘会忍心杀掉温琴么？不管她能不能像二十三年前的那样铁了心连亲生骨肉都可以抛弃，可以肯定的是，那是她的情绪肯定会有所波动。只要她一乱了阵脚，国师，你怕你还没有机会能够扳倒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