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若有情》娶儿

69、暮雪凄清

　　晚上吃饭时一直恍惚，不小心把汤匙打翻。
　　“怎么，这饭菜不合胃口？”舒伦看我这样问道。
　　“不是，这饭很是香甜，但我今日受了些风寒，没有胃口。”
　　“那就撤了吧，我最近也没有胃口，总是想吐。”她说完，丫鬟就来撤走了这些饭菜。
　　“那福晋就歇着吧，我先回去了。”起身，告辞。
　　“别，在这住上一日吧。我们再说说话，十四爷出去了，我一个人也闷得慌。”
　　“不了，福晋明日还要进宫，早些歇息吧，我先告辞了。”
　　“这不碍事的，你就住下吧。”她一再挽留。
　　我却不住推辞，走出屋子，找青梅，喊了两声却不见她人影。
　　“跟我一起来的姑娘去哪了？”我问院子里的丫鬟。
　　“没瞧见，十四爷来时还在，十四爷走后就没再看见。这会子不知道去哪了。”
　　“既然青梅姑娘不知道去哪了，你先走了也不合适就在这等等吧。”舒伦又劝我留下来。
　　我应承下来了。也只能这样了，我怎么能把青梅一人留这呢。
　　坐着厅里和舒伦聊着天等着青梅。舒伦说了许多她和十四的事，我听着，脸上一直笑着，心里却涩涩的，想打断她但看她满脸幸福的样子我又不忍心，只能默默地听着，也不回应什么。
　　等了数个时辰，舒伦也困了，先去睡了。临睡前给我安排了住处。
　　我叹着气关上了房门。青梅啊，你去哪了？
　　躺在床上睡不着，想着十四今日所做之事，那句不相干的人真的让我的心伤的很透，他恨死我了吧，不然也不会说出那么决绝的话来。他对舒伦真好，眼角眉梢所透出的温柔是骗不了人的。我心却有些难受，我是怎么了，十四对他福晋好不正是我所希望的吗？怎么真看到了心里就那么不是滋味呢？
　　不知什么时候我睡了过去，窗外下起了雪，听见簌簌落雪的声音，我醒了过来，睡眼惺忪的看了看窗外，有一人站在雪地里，我轻咳一声，那人朝这边看了看就走了，只留下他离去的脚印。
　　在我惆怅时门被推开了，是青梅。她满身的雪，脸也红红的。
　　“你去哪了？”我起身给她拍落身上的雪。摸了摸她的手，冰冰凉。
　　“看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快来暖和暖和。”拉她在火盆旁坐下。
　　“我在府里没人理，闷得发慌就出去转了转，谁知迷路了，问了好久才走回来的。”她搓着手哈着气跟我解释道。
　　“唉，怎么这么不小心，别再乱走了。明天我们就回去。天也晚了，睡吧。”
　　“嗯。”
　　清早起来，满园的雪，树上瓦上都附着厚厚的雪，昨晚的脚印也看不到了，隐埋在雪地里。
　　用完早膳，去厨房跟舒伦告辞。她忙活着做点心，见我要走她放下手里的活，来送我。
　　“你回吧，早些做好送进宫里去。”我劝她回去。
　　“好，那我就不送了。改日再约你来府中一聚。”
　　“嗯，我走了。”刚要迈步，青梅又不见了。
　　“青梅？”我喊了一声。
　　“哎，来了。”她从府里快步走了出来。
　　“怎么还在府里？”我问道。
　　“哦，我刚才步子慢了些。”她歉意看着我。
　　“我们走吧”转头对舒伦说：“福晋你回吧。”她点了点头，依旧看着我。
　　我上了马车，掀开帘子招了招手，算作告别。

　　回了酒楼，有些乏就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有些吵闹。我爬起来，穿好衣服去前面看看。
　　“来人，把这里封了，把所有人带走。”一个官差指挥着。
　　“什么事？”我有些惊慌。
　　没人回答我，有两个人抓住了我，压着我走了。

　　大牢里，我和青梅关在一起。
　　“这是怎么回事？”我摇着牢门问看管我们的人。
　　“老实点，你们这些乱党，等大人来，拷问完了，就要你们狗命。”一个狱卒凶神恶煞的说道。
　　“什么乱党？我们不是。”我蒙了，为什么说我们是乱党？我们做什么了？
　　“闭嘴，消停点，不然让你们吃些苦头。”
　　“雯语，别吵了。”青梅淡淡地说道。
　　我转头看了看她，她坐在地上，抱着腿一动不动。
　　“青梅？你怎么了？”
　　她抬头看看我，拉我衣角让我坐下。
　　“你别作声，我给你说件事。”
　　我在她身边坐下，尽量靠近她。
　　“雯语，你知道为什他们抓我们来这吗？”
　　我摇摇头，听她这么说心里有些发慌，感觉不详。
　　“现在狗皇帝已经死了吧。”她小声说道，脸上掩饰不住笑意。
　　“什么！”我不眨眼盯着她，不，是瞪着。
　　“我在侧福晋的点心里下了毒。”她冷冷的说道。
　　我还没反映过来她又说道：“我已经写信给九阿哥了，一会他就会来救你了。”
　　“到底什么事，你说清楚！”我浑身发抖朝她吼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不待我回答，她又说道：“我本是个孤儿，是师傅把我养大的，师傅让我杀了康熙。现在已经完成这个夙愿，我也了无遗憾了。”
　　我浑身冰冷，冷气透到心里。“那你接近九阿哥也是为了有一日可以杀了皇帝？”
　　“是。”干脆利落。
　　“那接近我也是了？”
　　她低下头缓缓地说道：“我本以为凭我的容貌接近九阿哥可以当他的一个妾，以后就有机会进宫杀康熙，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我被带到你身边，后来我发现你认识很多皇亲国戚，我就想也许可以通过你来完成任务，这次在十四阿哥府里我听到侧福晋做的点心是要给康熙吃的，我就开始我的行动，在点心里下了毒。”
　　我怔在那，看着她，我想上去扇她，却抬不起自己的手。
　　“我成功，我可以给师傅交差了。”她灿然一笑，凄凉，绝艳。
　　“哼，你以为你成功了？错了！康熙没死！”我奋然起身对着她冷冷说道。
　　“你怎么知道？”她有些不解。
　　“别管我怎么知道，康熙就是没死。”康熙可是活了六十九岁，在位六十一年，这才康熙几年。
　　“不可能！”她不愿相信我。
　　“不信可以出去问别人。”
　　“出去？我看是出不去了。”她苦笑说道。
　　“不会，皇上只要没事，我们就不会有事。”我安慰她。
　　“别傻了，谋害皇帝是什么罪？必死无疑。不过，你不会有事的，九阿哥绝对会保住你的。”
　　“那你呢？”我声音开始颤抖。
　　“我？雯语，和你相处的这段时间我很开心。别怪我利用你好吗？”说完，爬起来对着北面跪了下去。
　　“师傅，青梅没用，没有完成任务。”
　　“你师傅是谁？”我恨恨的问。
　　“还记得，那晚来的那个中年人吗？”
　　“是他？”我想到了那个人，他还救过我一命。
　　“他是你师傅？”
　　“嗯。我师傅手下有很多像我一样的人，我们的目标都是杀掉康熙。”
　　“那你们是反清复明的人？”
　　“反清复明？”她迷惑的看着我。“这到从没听师傅说过。师傅只说爱新觉罗的天下是用卑鄙的手段取得的。而我们的族人都是爱新觉罗家族杀死的。我是叶赫家族的人。我们叶赫部就算只剩下一个女人也要灭了他们爱新觉罗氏。”
　　“你是满人？”那不可能反清复明，到底怎么回事，我脑子乱了。
　　正在迷惘中，九阿哥来了。
　　“放了她。”他指了指我。
　　狱卒没有犹豫，直接开了牢门。
　　九阿哥拉我出了牢房。我出来时听见青梅说了一句。
　　“雯语，对不起！”

　　“九阿哥，皇上没事吧。”
　　“没有。”
　　“其他人呢？”
　　“都没事。只是死了个宫女。”
　　“怎么会？”我有些紧张，真的死人了，青梅啊青梅。
　　“皇阿玛没去德妃娘娘那，德妃娘娘没胃口就赏给身边的宫女吃了，谁知那宫女吃了就死了，德妃娘娘大怒，就问舒伦是怎么回事，舒伦说她做点心时你去过。德妃娘娘就告诉了皇阿玛，这才把你们都抓起来。”
　　“那你是收到信才知道的？”
　　“嗯。”
　　“那青梅还有救吗？”
　　“没有。”他的一句没有让我的心沉入水底。

　　没有回酒楼，因为那已经面目全非了。跟着九阿哥去了他的府邸。他安置好我就走了，把我救出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他还要去处理这些事情。
　　青梅，青梅，我救不了你了。想着她和我以前的种种，我的泪流了下来。我站起来，看了看四周，静悄悄的，孤独向我袭来，这时再也不会有人和我吵闹，和我嬉笑了。
　　不！我一定要救她！
　　我擦干了眼泪，朝着门外走去。青梅，等着我，我来救你，哪怕牺牲我自己，反正也没有人会在乎我，我本来就不是这个时代的，我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