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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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痒。
一股没法子分说明白、也找不到解决之道的痒。
媚骨整个儿浸泡在深泉里,丝丝缕缕的魅气无孔不入地往每一个角落渗透。剑尊吃力地把她蕴育在身体里,吃得过饱,肚子都撑凸一块。
像一块颤巍巍的豆腐,被食客按压戳探,下锅前激出水声一片。
剑尊垂着头,无力伏在一块硕大圆扁的潭石上。圆石深黑,窄腰玉白,肤肉白得近乎透明,活似一头引颈待戮的羔羊。
他的腰被两只丰润的手托着,不知被摩挲了多久,握痕遍布,指甲轻轻刮过便能引起一阵战栗。
他像是被骤雨急打过的牡丹花,从头到脚已完全红透了。
日日这么炼化炉鼎,他的嗓子早已沙哑,玉石互击般清透沉凝的嗓音,此时喑喑如砂石相磨,偏偏透着股惊人的媚意。
若是俞霜再去亲他,他喉咙里就会含含混混滚出几句辨不分明的气声。
“……剑尊,我累啦。”
姑娘的脸红通通的,汗和水汽让额发歪七扭八地贴了一头一脸。她像小猫伸爪子挠门板似的挠了挠商卿夜的后背,拨开乱发,寻了处痕迹未退的牙印,轻轻亲了一口。
他轻轻呜咽了一声,眼睛浑浑噩噩、迷迷茫茫,经历着平生未有的懵然无助,俞霜还要雪上加霜——见他久久不应,姑娘试探着把他翻过来。
绵烂被狠狠拧了一圈,很是施过一番酷刑,拧得他不由自住地悲鸣一声,激起一串水音。
商卿夜瞳孔涣散一片,顺着石头滑靠下来,手和腿都疲软地松落,肌肉深刻的小腹怪异地鼓胀着,如怀胎三月。
“剑尊,剑……安归。”姑娘凑在他耳畔小声叫了几次。
欢好半月有余,她渐渐从这苦力似的劳动中寻出一些特异的乐趣。灵力流转释放的快乐,与剑尊肌肤相贴的快乐……也不必再去揣摩谁的心思,不必再窥着灰黑的眸子察言观色。
她吻上他的鼻尖、嘴唇,下巴,喉结,舌尖缠着突红,吸一口比蜜还浓厚的甜汁。
他扬起颈子,颤动着吐出一声甜腻,喘息又变成模模糊糊的泣音。
姑娘没有放过他,一口一口地吸着混着血丝的甜汁,吸干一个,便移向另一个。
这阵子最让她满意的,就是剑尊日日同奶牛一样供给。媚骨逐渐被地魄竹心火炼化,元婴一寸寸纳入合欢道基,泌出极为精纯的灵力,顺着奇经百脉流溢而出,让俞霜捡了好些便宜。
“唔……我不……”
商卿夜已快被无止歇的高热淹死。浑身瘫软如泥,仙骨灵血在泉水里日日煎熬,每次以为不能够再过分之时,总会越过底线,堕入更不妙的境地。
他不知道……他料不到事情竟会到这等地步。
“安归……安归?”俞霜亲了亲他的耳垂,神情若有所思。
商卿夜险些溺毙,身体只本能地随着她的亲吻而微颤。姑娘没得到回应,心有不满,没有什么纠缠花巧,把自己一股脑往最脆弱的水泉扎去。灵气渐涌,撑进前所未有的深处。
剑尊身体一颤一颤、经受不起地阵阵痉挛,哪怕混混沌沌着,危机感也袭上心头:“不……俞霜……又又,别……求你……”
然而她力沉而锐,一股脑破穿,几乎把他劈作两半。商卿夜呛了一口气,嘶鸣闷在喉咙里,骨髓痛麻极痒,偏偏剧痛过后荒诞的痛快劈天盖地,让人不及回转、无处可避,一分一秒拉长至极限,只能拖着虚浮高热的灵魂生生挨过。
绷紧抬起的腰骤然回落,溅起一片水,他的眼角落下一点清泪,哆嗦着蜷起身体。
有人拭去他的泪水,落下轻吻,唤他安归。
那股冷得他牙齿打战的,对媚骨、对丧失自我的怖畏忽然被温暖所替代,那是俞霜把他抱在怀中了。从天落下、要将他敲骨吸髓吞吃干净的寒气也被她的后背遮住。
商卿夜动了动,手臂环住她的腰,闭着眼,头与她的头挨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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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尊身上真的好暖好暖。俞霜贴着他的心口,舒服地伸开四肢。
虽然席地露天颇有一番趣味,可离开烟月泉回到金屋,远离御龙峰的妖石荒野,坐在铺得软软的美人榻、窝在剑尊怀里,真是舒服得连眼睛都不愿睁开。
商卿夜披着一件血红道袍,眼睛半阖着,有一搭没一搭应她时不时黏上来的啄吻,掰开一块糕点,填进她微张着的嘴里,堵住没来由就要往他颈子上啃一口的小尖牙。
“……唔唔……好好吃。”
她的眼睛瞪大了,玫红的糕一嚼就在嘴里爆出股馥郁的香气,似是玫瑰又非花香,软弹不腻,绵绵丝丝,吃了一口,就迫不及待地想吃下一口。
“当涂产一种佳酿,见风即消,既不久醉,又无肠腹滞之患,号曰‘快活汤’。酒曲揉入白面,滤入婆娑红芽,三净三蒸,便成这‘快活糕’。”
商卿夜持着另外半块,手一动,姑娘的眼睛就跟着动,左右左右,颇为滑稽,瞧得剑尊展颜一笑,舌尖一卷,半块糕便滑入齿间。
俞霜面颊一鼓,手大不敬地按上剑尊的脸,舌头顶进他嘴里,竟是想抢出些糕屑。
……自然是抢不过的,气哼哼滑到他胸口,姑娘眼珠一转,想出个妙主意:“快活糕好吃,可我还是更想吃加了玫瑰酱的奶糕。”
“待此间事了,想吃多少,给你买便是。”商卿夜顺了顺她的头发,不在意地应允。
“剑尊不会做吗?我想要剑尊给我做。”她蹭了蹭他的手,表情透着股乖乎乎的稚拙。
商卿夜直了直身体,觉得自己发现了她要他洗手作羹汤的小心思,微微一哂:“……我未下过厨,倒可以学,只是这荒郊野岭,又无器具,也无食材,如何做?”
“食材有的。”
“嗯?”
俞霜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捏了一下剑尊:“……有奶的,好多。”
商卿夜呆住了,嘴唇微微张开,平生第一次坐在那发傻,姑娘还恬不知耻地凑过来,拨开衣襟,拿鼻尖蹭了蹭锁骨下方的青肿不堪:“喝腻了,想吃奶糕。”
他蓦地拢了衣襟,脸色精彩得像打翻了调色盘,时而血红时而涨紫,伸手指着她的鼻子,指尖都在颤抖:“俞霜你……你,真真是无耻之尤!”
“无耻之尤是什么意思?”俞霜文化程度很低,听不懂更不在意,歪头无辜地看着他。
商卿夜简直要被她气个倒仰,心知是说不通又拿她无可奈何,大袖一摆把她拂到榻尾,胸里硬硬地顶着一口气:“我去练剑,莫要跟来。”
就跟就跟,气死你。她吐了吐舌头,到底没敢迎难直上,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推开门跟了出去。
他是从三天前开始练剑的。除非伤得动不了,剑尊几乎从没有一天掇过修炼,被连着炼化半月已是他能忍耐的极限。
自那日之后,白日照旧炼化媚骨,夜晚俞霜休息,他就抓着度厄习练。
身负寂灭与合欢双重道基,若一方弱了,另一方便会抓住一切机会打压另一方。商卿夜宁可死,也绝不肯让寂灭道落于下风。
无需沐浴焚香更衣膜拜,剑尊身上还染着深深浅浅的印痕,披发跣足,手握度厄剑剑柄,寻一处空地,抬臂起势,竟就那么松松落落地练了开来。
寂灭剑道并无固定剑招,商卿夜也早已过了拘泥剑式的阶段,又习惯与天挣命,剑剑杀机毕露、疏狂悍勇,撑着那削瘦硬实的腰背的,是一身宁死不屈的风骨。
俞霜屏息静气,不错眼地看着剑尊。对于只活了二十个年头的她,剑招剑意剑道一概不懂,只是剑尊那清洒的姿态、不为外意倾压的舒展,以及一意孤拓、无往不前的耀灿,蕴在一套复又一套的剑式里,连她也能够理解,能够从浅薄认知的夹缝中窥见一片过于宽广的世界。
俞霜想。
我绝不能让他使不了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