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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受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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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不栩瞳孔微缩,下意识迈腿想走过去。但他离得太远,根本赶不及。
虞渊抬头看到一个篮球向自己砸来,他想要躲开,但运动天赋过于匮乏,导致身体压根不听使唤。
用尽全力,也只是在最后一刻转过身体,抬手护头。
篮球结结实实砸在后肩,巨大的力道推得他踉跄一步,被地面凸出的树根绊倒。
罪魁祸首身处篮球场,远远的就看见自己抛出的球砸到了人,立刻向这边跑来,在林不栩之前到达虞渊身边。
那是个满脸张扬的大男孩,皮肤被晒成小麦色,结实的臂膀露在外面,龇着一口大白牙:
“不好意思啊同学,失手了。不过谁能想到,你一个男的,居然被篮球干倒了呢!”
说完干笑了几声,打量倒在地上的少年。
他低头跌在地上,发丝遮住脸庞看不清长相,细弱的胳膊撑在草丛里,白皙纤细的手指在一片绿意中若隐若现。
整个人以一种别扭的姿势跌坐在那里,却显出一种奇异的美感。
沈宓,就是那个罪魁祸首,看到这一幕后有些苦恼地挠头,反思是不是自己力道太大了。
走上前去,想要把少年扶起来。
然而却被避开了,虞渊十分嫌弃地推开沈宓,试图自己站起来。
然而他好像崴到了脚,撑起一半的身子,因为脚使不上力气又跌了回去。
沈宓摸摸鼻子,弯下腰,双手卡住他腋下,一用力就将人提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站稳。
受害者下意识抬头看过来,发丝朝两边散开,露出一张格外精致漂亮的面孔。
被盛世美颜直面冲击,没见过世面的男高中生立刻傻了眼,动作变得呆滞,连眨眼速度都变慢了。
沈宓保持着抱洋娃娃的姿势,和虞渊脸对着脸,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见了天使。
不过天使好像不太高兴,眉毛皱着。
为什么不高兴?
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被人推开了,沈宓随着这股力道退了两步,不爽地看过去。
队伍离得有些远,林不栩慢了一步,只能在快步赶来的路上始终注视着虞渊的情况。
赶到时,高大的男生已经将他裹进怀里。
林不栩目露戒备,伸手将那高大的男生推开,另一只手扶住虞渊,将人端端正正放在地上。
虞渊站稳,“你怎么来了?”
“老师看你被砸到了,派我过来看看,带你去医务室。”林不栩一手将虞渊拦在身后,双眼紧盯着沈宓。
沈宓发觉林不栩的敌意,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无害。
半晌,确定沈宓没有要发难的意思,林不栩这才放松下来,注意到少年不自然卸力的右脚,还有他后肩黑色的球印。
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走上前背身蹲在地上,示意他趴上来。
虞渊低头看过去,眼里不含任何情绪,只是在单纯思索林不栩这么做的原因。
从两人见的第一面开始,他便发现这人对自己有着一种莫名的关注,他很确定这种关注无关情爱,只是隐隐夹杂些令人厌恶的怜悯。
但拖着伤脚自己走路确实会有些麻烦,所以他还是慢吞吞地爬上了身前人的背。
男人的背十分宽阔,肌肉紧实,已然是十分成熟的体型,他趴在上面感觉有点硌,不自觉动了两下。
林不栩脚步凝滞,压着嗓音咬出两个字,“别动。”
虞渊当然知道不该动,找到比较舒适的姿势后就不再动弹,看着眼前男人的耳根慢慢红了一大片。
沈宓死乞白赖地跟在他们身边,尴尬得直挠头。
“真的不好意思啊同学,我叫沈宓,隔壁育才来打友谊赛的。你叫什么名字啊?咱俩认识一下呗,不打不相识嘛!”
篮球场那边有人在叫他:“沈宓,你干嘛呢,捡个球怎么磨磨唧唧的?”
他把球大力丢回去,吼道:“你们自己打,老子撤了!”
虞渊趴在男人背上,认真看向身边的男生说:“你回去吧,我们两个去医务室就行了。”
沈宓看着他望过来时的眼神,心里更坚定了跟过去的想法。“那怎么行,我不小心砸倒的你,得给我个机会,让我赎罪吧。”
“不过也不是我说你,就你这小身板,一碰就倒,得加强锻炼了啊!”沈宓说话带着浓重的京腔,总带儿化音,还喜欢吞字,听起来吊儿郎当的。
他果然还是讨厌没情商的小鬼。
虞渊没说话,只盯着这人看,沈宓被盯得头皮发麻,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太过脑子。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只手贱,还嘴贱,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身前的男人一直沉默着,一时间只剩沈宓在旁边喋喋不休。
三人来到医务室敲敲门,得到应答后推门进去。女医生正坐在桌前写着什么,抬头看见被人背着的虞渊时忍不住“啧”一声。
“怎么又来了,把医务室当家了啊,真当是什么好地方,三天两头往这跑。”
“也不是我自己想来的啊。”少年语气无奈,带着亲近感。
医生站起来,走到床边,拉开帘子示意林不栩,“把他放床上,别背着了,还依依不舍的。怎么了?伤哪了?”
“被篮球砸到了,崴了脚。”林不栩压着眉,表情看起来有些凶狠。
医生蹲下脱了他的鞋,挽起裤脚,狰狞的伤处完整的露出来,原本白嫩细腻的脚踝青紫一片,肿得老高。
沈宓看到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又有些心虚地闭上嘴。
“还好没伤到筋骨。”医生仔细看了看说道。
“这几天不要碰水,走路的时候收着点伤脚的力。这几天先冷敷,记得后面再来找我一趟。”
“篮球呢,砸哪了?”
没等回答就看到他校服后肩一大块黑印子。也不需要他们回答了。
虞渊打开校服短袖上面的扣子,衣服褪到肩胛骨下,把整个左肩露出来。
莹白得好似发光的皮肤,牢牢吸引着人的视线。平直瘦削的肩膀,圆润的肩头,振翅欲飞的蝴蝶骨,从背面瞧着像是个女孩儿。
肩上青紫了一大片,渗出一些血点。看起来令人心疼。
医生让他活动一下肩膀,在伤处按压问他感受。
“嗯,没事。”
她动作利落地找来两个冰袋,这时医务室的门又被敲响,门外进来两个慌张的女孩儿,其中一个脸色发白地捧着自己的手,手上尽是淋漓的鲜血,正在不断滴落。
“医生姐姐,她被刀划到了!”
医生现在也顾不上他,嘱咐围在床边的两人帮他冷敷,脚步匆匆地赶去处理伤口。
医务室的床很高,虞渊坐在床上脚压根碰不到地,小腿晃悠悠的在床边悬着。上衣半褪,挽着裤脚,处境着实有些尴尬。
“那麻烦你们了。”
林不栩一直在试图减少与虞渊的肢体接触,他手拿着冰袋,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可冰袋尺寸着实有些小,指尖还是触上了虞渊的肩膀。
掌心被冻得麻木,指尖却好像抚在暖玉之上,这冰火两重天的感受,让林不栩的手掌不自觉痉挛跳动。
沈宓有些呆愣地看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尴尬地咳一声,搬个小凳子坐在床前,把虞渊受伤的脚抬起放到自己大腿上,方便受力。
他看着眼前线条漂亮的腿,比划了好几下,不知道怎么下手,犹豫很久,不时抬眼看一下虞渊。
少年注意到他的动作,偏头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咳,没事儿。”
沈宓说着话将冰袋覆上伤处,他有些慌张,没轻没重地硌到了人,感受到手下的腿微微缩了一下才放轻了力道。
他眼神游移不定,僵硬地握着人家匀称的小腿,只感觉一手绵软,像捏着一团云,麦色手指陷在那一团白里,对比很是明显。
医务室三人呈现一幅诡异又和谐的画面,肤白貌美的少年衣衫不整,身前身后各有一个高大的男人,一个捏着肩膀,一个握着小腿,将人围困在中间,动弹不得。
医生把那边的伤口处理好后不放心,过来看了看。
“行了,差不多了,记得回家少碰水,脚少使力知道吗。”
她把沈宓赶走,坐在小凳子上把他的伤脚固定包扎。
专案组顶着炎炎烈日对虞渊身边的人进行排查,结果并不是很理想。
严容川虽一直觉得虞渊有杀害赵慕云的嫌疑,但也只是凭直觉得出的这个结论,实际上没有任何证据。
而且若假设虞渊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也有些说不过去。
因为他们目前已经排除模仿作案的可能,这四起案子的确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而虞渊与前三起案子的死者没有任何交集。
于是严容川只好当自己的直觉出了差错,按照凶手另有其人来推进案子。
按照这个思路,根据第四起案子的特殊性——凶手进行了抛尸来看,至少第四个案子的死者对真凶来说,与其他三个死者不同,或许虞渊就是突破口。
于是专案组以虞渊为中心,对他身边的人和事进行了调查,但并没有得到任何有用信息。
他毕竟只是个正在上高中,社交圈子很小的学生。身边符合条件的成年男性少之又少。
而且凶手可能正躲在暗处注视着他,他们明面上并没有任何交集。
总而言之,专案组对于两人之间的情况了解太少了,什么时候认识的,凶手对他抱有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以及虞渊是否知情,又是否是帮凶,这些都是未知的。
无论如何,专案组都需要找虞渊聊一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