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命格[快穿]》余八两

4、储存卡

　　“刺啦——”

　　金属椅脚摩擦地板发出刺耳的尖叫。全班目光聚集到后排。

　　武历推开椅子起身，双手插兜，吊儿郎当地晃悠到虞渊桌前。

　　“我们班长，本事可真大啊。”

　　他慢慢悠悠说完这话，后排几个男生附和般吃吃笑了起来。

　　“是呀，不然怎么忽悠得那没脑子的富二代——”

　　武历瘪嘴夹着嗓子喊：“虞渊，我喜欢你！做我男朋友吧！”他被自己逗乐了，拍手笑得前俯后仰。

　　虞渊把他当空气，低头做着试题，手中的笔始终没停过。

　　他似乎被这种态度惹怒了，伸手要去摸虞渊的脸。

　　虞渊躲开，他看着笔下做了一半的数学题，决定速战速决。

　　他抬头静静看向武历，等着他再度发难。

　　武历确实还有话没说完，俯身凑近，“赵暮云活儿好不好。”

　　没留气口，自问自答：“应该不行，肯定没伺候好你，不然你干嘛弄死他。”话毕又十分夸张地大笑起来。

　　出乎他意料，虞渊并没有被激怒，一直安静地、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盯着他。

　　他被盯得有些毛骨悚然，虞渊的眼神过于冷静了。那对瞳孔很大，比例更似孩童，在阳光下颜色更显清透，折着冷光，像在看一个物件。

　　突然，虞渊转动眼珠，视线投向他的身后。武历下意识跟着他看过去。

　　是后排他的“好兄弟”们。

　　没来得及琢磨虞渊的意思，就听见他开口了，这几乎是虞渊跟他说的第一句话，他们此前没有任何交情。

　　“蠢货。”第一句话就是骂他。

　　“你没有发现只有你一个人吗？”只有你一个人敢来挑衅。

　　“因为他们都害怕，怕我万一就是真正的凶手。”

　　看着虞渊那双静幽幽的眼睛，武历当然害怕，尤其虞渊还勾起了嘴角，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

　　但这表情在他眼里就是明晃晃的恫吓。他恼羞成怒，恶狠狠踹了一脚虞渊的桌子，金属相互摩擦发出巨大嗡鸣。

　　林不栩歘地站了起来，一脸防备地盯着他，随时准备动手。

　　高大的混血儿背着光，身影将武历完全笼罩。武历色厉内荏，为维护自己的尊严，最后挑衅一句：“好狗。”随后逃也是地回了自己座位。

　　虞渊情绪稳定地将自己的桌子拉回来，看着水杯泼洒出来的水渍沉默不语。

　　严容川抽出张纸擦干桌上的水，拿起杯子灌了一大口咖啡。

　　“继续，大家一起梳理一下案情。”

　　负责警员一一讲解。

　　“死者林霖，男，37岁，4月24日20时死于家中，死因是氰/化物中毒。

　　死者赵日东，男，42岁，同样死于□□中毒，毒发时间在5月02日15时，地点是公司办公室。

　　死者吴万覃，男，46岁，5月20日11时死于氰/化物中毒，死亡地点在家中。

　　这三起案件现场皆无搏斗痕迹，门窗也无闯入痕迹。

　　再就是这次的受害者，赵慕云，男，18岁，与第二位死者赵日东系父子关系。

　　他的死因也是氰/化物中毒，据法医鉴定，死亡时间在6月16日23时左右，所以他在6月17日7时坠楼前就已经是死亡状态了。

　　赵慕云的死亡地点就在一中的天台，虽然下了雨，但我们到达很及时，在天台上发现了呕吐物和毒发时挣扎的痕迹。

　　在天台上也找到了他的随身物品。

　　是一个黑色的包，里面有证件、书本和杯子。但没有找到手机。”

　　“四名死者都死于氰/化物中毒，经调查，毒物应藏于一颗水果软糖中。

　　四名受害人死亡后身边都有同款包装袋，且只有一个，法医从中提取到少量氰/化物。

　　这款软糖是有夹心的，初步判断凶手是将毒物注入夹心之中，并让受害者吃下。

　　这种小包装不是最小售卖单位，所以这颗糖有可能是从某处获得，也可能是其他人或凶手将剩下的糖拿走了。”

　　说着便向大家展示糖果的包装袋，是一款很简单的包装，透明的封口袋子，上面有白色字体的品名和logo。

　　“这个牌子的糖果很常见，各大超市都有售卖，街边的小商贩也有卖的，小包装上没有生产日期与批号，很难查到来源。

　　上面也仅有受害者本人的指纹，其他什么都没有。”

　　“现在还有很多问题没有答案，比如凶手是如何让受害者接受这颗糖果，又如何保证受害人绝对会吃下去，以及凶手在受害者死亡时是否在凶案现场，这些都是未知的。”

　　“还有，高浓度氰/化物是受国家管制的，凶手是如何得到的，是从特殊渠道购买的还是自己提炼制作的。”

　　严容川手指敲击桌面，骨节撞击着实木，发出沉闷缓慢的哒、哒声，问：

　　“受害者之间的联系呢？”

　　“目前我们调查到的是，这四名死者都与一家公司有关。

　　这家公司叫……旭日集团。

　　同时也是生产这款糖果的企业。

　　赵旭升，既赵日东父亲在位期间，吴万覃曾任董事秘书，但在十三年前辞职了。赵日东死前担任董事长。林霖是他的助理。赵慕云是他的独子，不出意外应该是继任者。”

　　“对了，监控谁负责的，查得怎么样了？”

　　一个警员调出资料，把电脑转向严容川，说：

　　“一中一共236个监控摄像头，大部分在教室，走廊及室外布置密度很低，有很多死角。我们检查了6月16日20:00高三晚自习放学前半小时，到6月17日8:00死者坠楼后一小时。

　　死者于6月16日20:42放学离开学校大门，之后监控再没有过他的踪迹，再次出现便是坠楼时。

　　麻烦的是一中后面和侧面都有门通往小街，附近有个市场，鱼龙混杂，还没有摄像头，根本无法通过监控进行排查。

　　天台倒是有一个，但据负责人反映，那个摄像头两三年前就坏了，天台大部分时间是上锁的，所以没有修，放在那就是摆个样子，以防学生太放肆。”

　　严容川：“许慎在今天早上去过天台吗？”

　　“监控没有拍到他去过天台。但监控有死角，并不能时时刻刻保证许慎位于监控范围内，他在监控中消失过一段时间，不能确定他在那时没上过天台。”

　　“先去旭日集团查查看吧，财政、税收、合作关系、项目情况等，看看是否和商业争斗有关。”

　　正在这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敲响，推开门的是一个脸生的警员，“严队长，赵慕云的祖父来了，现在人在询问室。”

　　严容川：“其他人行动！”

　　“是！”众人中气十足地应答。

　　严容川说完便起身独自前往询问室，走出几步后想起什么，回头想要询问一下报信的警员，在鱼贯而出的会议室门口却没有看到人。

　　他心想这人溜得倒快，便继续抬步走向询问室。

　　赵慕云的祖父是个儒雅的老人，精神矍铄，腰杆挺得笔直，穿着整洁的中山装。

　　“您是赵慕云的祖父吗？”严容川进门后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是的，您好，我叫赵旭升。您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严容川仍在思考，为什么凶手要将赵慕云毒杀后再冒风险将他抛下楼，明明前三起案件都很谨慎，没有做多余的动作。

　　“或许，您能跟我讲一下赵慕云的行为处事吗？”

　　老人有些意外，或许是没有想到警方最先问的是这种问题。

　　“那孩子跟他爸一样，是个混不吝的，唉，或许我就该纠正一下这父子俩的性格，光有商业头脑没有商业手段更容易结仇啊……”

　　严容川看向他，轻轻挑下眉，“您觉得，赵日东和赵慕云是因为在商结仇被报复了？”

　　老人脸露惊讶，“难道不是吗？”

　　严容川盯着他略显浮夸的表情，顺着他的话问道：“那您心里有怀疑对象吗？”

　　“您也知道，像我们这种人家，结仇是家常便饭。这怀疑的人多了，也就没法确定了，所以找出凶手这件事还要仰仗警官您了。”

　　“家里有赵慕云的电子设备吗？听说您孙子喜欢摄影，相机应该有吧。”

　　严容川没有回应他这个问题，而是转移了话题。

　　“相机是有的。虽然家里管得严，没给他屋里安电脑，但相机和手机还是有的。”老人姿态轻松，顺势问：

　　“警官可以随我回去拿。”

　　严容川干脆地答应了，前往办公室叫上痕检。

　　赵家子嗣单薄，三代单传，住在二环以内一独栋别墅，小区占地广，楼与楼间距很大，最大限度保护了隐私。

　　可即使如此，严容川还是觉得，对于旭日这种体量的集团掌权人来说，这幢房子有些过于……寒酸了。

　　“这是我太太在世时，我们一家住的房子。”

　　赵老爷子似乎看出他的疑虑。

　　赵老爷子的太太也姓赵，当年他赵家，可远不如赵太太家有实力。

　　但自从三十多年前赵太太去世后，赵老爷子一手创办的旭日集团蒸蒸日上，如今都上市很多年了，是本市数一数二的富户。

　　别墅内部是华丽的欧式风格，如今只剩下寡言的老爷子和两个沉默的保姆，具有格调的红木家具也令这空荡的家更显压抑。

　　“您放心查，孩子青春期，他的屋子我和他爸都不怎么进去，保姆更是进不得。”

　　赵老爷子将他们引到赵慕云房间门前，转身离开。

　　老人拄着拐，腿脚虽有些不利索，但身姿挺拔，助理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却不敢伸手扶一下。

　　严容川坠在拎着工具的技术人员身后，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狡猾的老头肯定知道点内情，但在警方面前却闭口不谈。

　　现在这么放心的让警察搜这间屋子，可见这内情或许与赵慕云关系不大，要不就是已经提前收拾过了。

　　严容川走进屋里环顾四周，他这屋虽是个套间，但卧室是单独隔出来的，或许正如同赵老爷子说的，赵慕云从不允许其他人进卧室。

　　这间卧室与别墅装修风格十分一致，桌上格外干净，只有一沓课本和笔筒，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他轻轻翻动课本，扭头问：

　　“赵慕云学习成绩怎么样？”

　　“一般，中下游吧，他不是个校霸吗？”

　　一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会把课本这么整齐地摆放在桌子上吗？

　　他把手里的课本递过去，“比对一下字迹，看看是不是虞渊的书。”

　　又抽出床头柜和书桌的抽屉查看，里面东西满满的，摆放倒是挺有条理性。

　　大概率没有被提前收拾过。

　　打开书桌右手边最近的抽屉时，他的动作一顿，因为里面有散落的几颗糖果，就是毒杀案中那款软糖。

　　“严队！你来看。”同事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儿有个上锁的抽屉！”

　　这抽屉位于书桌右侧最上方，明明其他抽屉同样带锁，但只有这一个是被锁上的。

　　“带开锁工具了吗？打开。”严容川手指敲敲桌面，吩咐道。

　　技术人员在工具箱里挑挑捡捡，翻到专业的开锁工具，这是个没什么技术难度的A级锁，不一会儿就打开了。

　　抽屉被拉开，里面空空如也。

　　“为什么要把一个空抽屉上锁？”技术人员凑近换着角度看，盯着抽屉板小声嘟囔。

　　严容川让他后退。

　　撸起袖子把手伸进去，反手在抽屉上侧摸索着。

　　“不，里面有东西。”

　　他将上面粘着的封口袋拿出来打开，把里面一张黑色小卡片倒在手里。

　　那是一个储存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