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狐传（媚行九州）》涵裳

20、声声叹 2

　　无尽的黑暗，突然出现一团渺小的火焰，不断的长大，肆意的跳动，最后红色弥漫全部视野。我起身，眼前的一切都还残余着红色，看着异常的古怪。
　　屋中没有他人，却也不是我常驻的屋子。我缓了缓神，眼前的红色逐渐退却，才开始认真的打量这间屋子。只见屋子虽然很简陋，却也算得上是五脏俱全。因为屋中焚了银碳，所以窗户微微开了条缝，一股细细的梅香混杂着鞭炮燃烧的刺鼻硝黄味正好飘进来。
　　我微微一愣，竟然已经到了正月？
　　正在惊诧之时，有人推门进来，原来是一个穿着海青色衣装的带发尼姑，见我已经醒了，微微施礼，把手中的水盆放在桌上，道：“施主已经醒了，请自己洗漱一下吧。”
　　我也回礼道：“小师傅，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已经睡了多久了？”
　　她微微笑道：“施主不必多礼，叫我释秋就可以了，这里是灵缘寺，到今天施主已经睡了足一月。”
　　她回答得不紧不慢不卑不亢，没有一字多余，看得出平时的清修的成果。灵缘寺坐落在苦芜山半山腰，山下便有一个规模不小的村庄，怪不得在这里也能闻到鞭炮味。
　　她又道：“夫人的侍女在佛堂，若是夫人有什么需要，我就去领她过来。”
　　我道：“不必了，我自己来吧。”
　　她又施礼出门，留我一人在房内。山中的空气果然很好，我不禁深吸一口，却被冷冽的空气呛住，连咳了好几声。好在桌上的茶壶有温水，我倒了一杯囫囵吞下，才勉强止住了咳嗽。缓过神来，才觉得嘴里有一股味甜辛辣的特殊气味，我打开茶壶一看，里面果然有几片山参和鹿茸。在寺庙依然能得到这样的特殊待遇，只怕也是慕容楚交待过的。
　　走到水盆旁，用手将就的捧了水洗了把脸，果然神清气爽许多。又在衣柜中找到几件颜色朴素质地却极好的冬衣换上，才出了门。
　　因为是佛门净地，所以虽然是正月，也并有什么喜庆的颜色。除了几株开得正盛的红梅腊梅白梅，就只有被白雪覆盖的枯木杂草。凭着感觉摸索到了佛堂，时辰已经不早，寺庙中的尼姑都做完了早课，所以佛堂中只有敲钟讲佛的几个尼姑，倒是有不少的香客带了香油蜡烛高香和各色果子上来拜菩萨，这才使得灵缘寺有了几分年味。
　　一个熟悉的人在门口摆着香油灯，我走近细看，果然是清音，因为穿了厚重的棉袄，身材显得有些笨重。我莫名的感动，走过去和她一起摆灯。她抬头，再下一秒已经笑起来，我也不仅笑起来，其他已经不用多说。
　　慕容楚放了我出来，虽然我和他还是夫妻之名，但我却有了更多的自由。我虽不能理解他要如何实现他所说过的话，但也不想去了解了。昏睡了一个月，逃避了一个月，再次醒来，虽然不是物是人非，可也算是终于能歇一口气，不用再那金碧辉煌的府邸中尔虞我诈。
　　清音自愿随我出来，每日清粥素菜，却也乐得自在。清音脸上许久不见的笑容也终于慢慢的回来。我也不再每日悉心装扮，每日只随手用木钗挽了发便随着众尼吃斋念佛打扫耕作。没事的时候就坐在佛堂中看来上香的善男信女，听他们唠唠叨叨的讲张家的媳妇没能生出男娃李家的公子没能中榜。新的一年，大家都有新的愿望，或是希望过得红红火火，或是希望家人平平安安。我都一一微笑的听着，心中没有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