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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花魁,林媚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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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杏楼。
烟雨阁。
“小姐,妈妈让您过去。”一个穿青衣的小丫头推门进来就直直的道。
另一个朱衣的丫头道:“没规矩,连敲门都不会么?枉费小姐平日教你的。”
我懒懒的打断他俩的争执,道:“小红,少说几句。清菊,去告诉妈妈,就说我身子不爽,不接客了。”
清菊似乎有点为难,正欲劝说。门外已经响起一个柔媚的女声:“媚儿,今日身体不适么?”
我叹了口气,起身开了门,盈盈福了一福,道:“媚儿给妈妈请安,媚儿昨日咳了一宿,今日起床时勉强进了一盅冰糖雪梨才好了些,身体实在无力,还望妈妈体谅。”
面前那女子,虽然眼角有了些皱纹,可丝毫不影响她柔美面容。而她穿着红底金银丝线绣牡丹的儒裙,飞天髻上插了两只金凤衔珍珠步摇,更显出了端庄的气质。这样一个女人,谁能想到她是京城第一大妓院的老板——林若然呢?
她伸出手,试了试我的额头,有些佯怒的对着小红道:“小姐都病成这样了,你也不知道去请大夫么!”
我忙急急的为小红开脱:“妈妈错怪小红了,昨夜她家有事,我放了她出去,只我一人在烟雨阁。”
林若然用手轻轻的挽起我垂落的几根发丝,温柔的道:“媚儿,今日你便好好歇息吧。别累坏了身子,不值当。”
我微微一笑:“媚儿谢谢妈妈。”
林若然带着清菊离去,小红啐了一口:“哼,假慈悲。”
我佯怒:“还说清菊没规矩呢,怎么你也这样了。”
小红连忙讨饶:“好小姐,小红知错了。”
我笑着走进了内室,道:“好了好了,你快过来帮我梳个头。”
小红走过来,拿了篦子,问:“小姐想梳个什么样的?”
我想了想:“就梳个简单一点的。”
不一会儿,一个桃花髻便梳好了。我拿了铜镜照,满意的点点头。又从瓷盒里挑出一点锦春堂的胭脂在手心暖开,抹在脸颊和唇上,衬得整个人越发娇艳起来。
小红贴心的找出一套粉色儒裙,袖口和裙边都以荷叶边为装饰,我很是喜欢。用一根飘逸的白色丝带束住腰身,显出了我纤细婀娜的腰,更是让人觉得锦上添花。
我满意的点点头,挽了小红的手,说:“走,我们逛街去。”
小红说:“小姐,今天不接客就算了,干嘛还要明目张胆的跑上街去啊,要是被妈妈知道了,可不会打断我的腿。”
我杏目一睁:“她倒是敢!那我就日日装病,看她能奈我何?”
小红扑哧一笑:“真不知道小姐对妈妈到底是怎样的感情呢?刚才还不让小红在背后说妈妈的浑话,这会子又自己说起来了。”
“呵呵,”我也笑,“这就叫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小红嘟了嘴,我又好生劝慰几句,不在话下。
我自来凡间已经有四年余,可现在只是我在红杏楼的第二年。头两年因为大伤初愈,元气不足,不能长期维持人类的样貌,所以只是躲在山里,偶尔化了少女去镇里买生活必需品,平日都只是保持了小狐的样子。虽然过的清苦,但是每天都无忧无虑,不用去揣摩他人的心思。
后来,我看时机已经成熟,就进了城镇。又因绝世的容颜和未知的身世,误打误撞竟然成了红杏楼的姑娘,而且还被奉为花魁。虽然我号称是红杏楼的头牌姑娘,也因还未□□,妈妈和姐妹待我都极为客气。可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着计谋,身边能真正说说体己话的也只有小红。
想到这里,心中有点悲伤,开始想念在天上的时光,虽然每日都必须经历刻骨的疼痛,但是众小仙待我都是极好的,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互相猜疑。而在这里,我只身一人,虽然狐狸诡计多端,但是到了这里我才知道,人才是最可怕的动物。
“小姐,在想什么呢?”小红推推我,又指着前方一个卖扇的店,问,“去看看扇可好?天气渐热了,小姐也没把像样子的扇子。”
我笑:“你也太挑了,妈妈哪次不是把最好的先拿给我的。上次那把双面绣蔷薇的团扇我瞧着就挺好。”
小红撅了嘴:“小姐就是太好了,什么都够了够了,免不了让别人轻瞧了去。”
我学了小红的口吻:“可不是么,哪里有个京城第一花魁的样子。”
小红好笑道:“小姐又拿我打趣,我可不理小姐了。”
我笑得更猖狂:“哈哈,等下可别又求着我理你啊。”
两人一边打闹着,一边往那扇坊去了。只留下身后一堆听着我银铃般笑声转过身想寻觅我,却只看到模糊倩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