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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六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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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魏鬼赶回家时书生仍在睡,死沉死沉的。
悬着的颗心顿时就放下了,看样子是还没人来过,要不书生知道了能睡这么安稳么?
这么一想顿时又有些烦躁,现在不来不表示以后也不会来。
下回来该咋办?
书生能一辈子蒙在鼓里么?
想想魏鬼都替书生心酸,这才出门多长时间,遇上的事情怕是他在家乡花几年时间都遇不来,连个年都没法好好过。
魏鬼坐床前看了书生许久,将两人相处的日子前前后后思索了遍,发觉书生要对待事情还真没逃避过,好的不好的,不论如何他都能扛。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会来。
只是这回不一样,这回书生身旁,有自个儿陪着一块扛。
不管发生多少事,或大或小,俩人都在一块,一定。
魏鬼俯下身悄悄亲在书生的脸颊,给掖好被角,轻手轻脚从屋里退了出来。
人才走了几步,厅堂都不到,忽觉少了点什么。
今儿出去干什么来着?
魏鬼无言地盯了会空空的双手,忽然一拍脑门。
小六!
吴用叩了大半天门书生才应声来开,一脸迷糊相,显然正在睡觉,给吵醒了。
吴用一时有些尴尬,收了手搁背后,道了声好。
书生睡眼惺忪地没能将人认出来,一听声音脑子就醒了八分,眼睛立马瞪成了铜铃。
怎么是你?
吴用干咳了两声,不紧不慢道,呃,看来好像我来的不是时候。
那当然,请回吧。
......
吴用对着书生的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是真一个字儿都蹦不出来。
书生见他一整个在原地不挪不动,给吵醒的烦躁开始决堤,几分不耐,怎么了?
我来,是有事同你说,你是不是该请我进里头坐坐?
有事?书生的脸色登时裹了层狐疑,眼神是想将吴用看出个所以然来,什么事?
吴用不惊不动问道,你们读书人习惯在门口跟人说话吗?
......书生仍不打算让他进去,只说,我跟你非亲非故,更非朋友,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读书人就能随随便便开门给不认识的人进来吗?
吴用给他这份执着捣鼓得有些哭笑不得,才发现书生记仇,还记得挺深。
你也看到了,我是孤身前来,连丫鬟小厮都没带,我能把你怎么着?
书生不信,将院门打开些探出身子四下一看,果真空空如也,就吴用一人站在自家门前。
吴用瞅他这么付架势心里头特不是滋味,还是头一遭让人跟防贼似的堵在门外。
看清楚了?能让我进去了?
书生这才老大不情愿侧身让吴用进院。
进了院吴用便将四周仔仔细细看了个遍,上回来得匆忙,都没瞅瞅这地方是不是变过。
现下一看书生整顿得还不错,没将当年的那份清幽整没了,多多少少有些欣慰。
欣慰完了发现身旁书生不见了,一找发现人已经进了屋。
书生的行动看起来不太灵活,僵着的,想是伤口还经不起大的走动,倒把吴用看得于心不忍了,上前想接过他手里边提着的茶壶自己动手上茶,人都还没碰着就遭一白眼,你想干什么?
......
书生的戒心真不是盖的。
吴用索性坐椅子上再没敢有甚举动。
两人都没说话,吴用寻思着该怎么开口说这茬,毕竟于书生,吴用至今只有一最深的印象。
撒起火来势如狂风。
骨子里是想同书生交好的,不为什么,就为了想知道自个儿到底冤没冤枉他。
吴用这人性子直爽,不太喜做些因为自个儿武断结果误人的事端,这次的事情不解的地方太多,就连以往集自信一身的吴用都没法再保证自个儿的判断是对还是错,那就只能靠跟书生的交情来断了。
识人这方面,吴用还是颇有点本事的,光是生意场上提拔的人,一个点拨一个准,点拨完了就芝麻开花了。
这次会亲自来一趟,纯粹想试探试探书生,来之前吴用就盘算好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书生脸色一变。
现下书生这副样子,那能让吴用探出什么东西来么?
也甭说书生心里边怎么烦吴用,他就连那点面子功夫都不愿意做了,直接现在脸上。
吴用看着都有些背后发凉。
吴公子光临寒舍,到底所为何事?
恩?吴用抬眼瞄他,发现书生的脸色仍绷着,这就不敢怠慢,将茶水一放,也没什么,不知萧公子的过户办了吗?
还没,萧某人至今行动都还不便,所以打算身体恢复了再说。
吴用暗道自个儿怎的连话都不会说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就从怀里掏出份东西,摊开了递给书生。
书生接了过,低头一看,过户书?
不错,我已经代萧公子跑了一趟,和魏老爷说了这事,魏老爷说既然是魏少生前的事情,那就照魏少说的办,过户方面都已经弄好了,现在你只要签上你的名儿,将这东西收好便是。
书生一时有些猜不透吴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种小事对吴公子来说,犯不着亲自来一趟吧?
噢——我是想顺便来看看这屋子,怎么说当年魏少也是从我这买过去的,我这么多年没回京城,想来看看,说到这吴用为掩心里头的那点想法,端茶自饮,明知故问,萧公子应该不会介意吧?
书生没回答,将过户书折好了揣怀里,淡淡道,吴公子和魏大哥是朋友,屋子又是从你那买下来的,你来看看,当然不为过。
吴用作松一口气状,说,那就好,我还怕萧公子惦记着之前的事情,不肯让我进这大门呢。
这话吴用不过是照着以往的经验来说,多数人听这样暗示分明的话头多半也能明白个中含义,将客套功夫做足。反之能直截了当说其实自个儿还很惦记很记仇么?
没几个是不想要面子的。
只不过吴用还真就是没有料到,书生这人,他真的不能用常人的思路来想。
吴公子就别把生意人那套本事搬到我一介书生面前了,口是心非那套我玩儿不来,您比我年长,我该敬重你不假,但我的确就是跟您处不好,而且事情我觉得我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等时间长了我不那么惦记了,没准就跟你处得不错了。
冤家宜解不宜结...
吴用话还没完,书生打断道,这道理我明白,但我不认为我能这么快就解开了。就跟您无法释怀我好像抢了您朋友的屋子,我也无法释怀这件事情给我造成的伤害。
闻言吴用满腹郁结,堵得慌。
吴公子还有什么事么?
吴用气堵地又从怀里掏出份函书,扔桌上。
书生盯着封皮的通知函仨字,心中隐约有了点底,却是按不住那股子慌。
事情总有来的时候。
这是关于取消你应考资格的通知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