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三十年》十二恨

24、第二十章 南巡（上）

　　康熙四十六年，我觉得是特别的一年，因为有的玩啊，玩完了江南玩蒙古，公费旅游就是好啊。
　　当李德全通知我这件事后，我是一点也不惊奇，倒是他很惊奇，因为他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惊奇，我不惊奇还不是因为我知道历史上就是这么写的啊。
　　至于这次南巡谁随驾我已经不关心了，南巡可比巡塞有意思多了，为了这么有意思的事情牺牲一点也是不过分的是吧。
　　正月二十我们离开的北京城，这老康也太赶了，这才刚过完十五呢就走了，留下了一大堆后事，可要忙死太监宫女们了，我也很高兴我不是他们其中一员，因为我跟着老康下江南了。
　　老康有个特质就是喜欢给别人添麻烦，当然啦人家也有这个资本的么，我们出京城的仪仗愣是拖了好几里地，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下江南体察民情去了，如此得瑟的招摇过市。老康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个组织叫红花会，口号是反清复明，这也太不把自己的身份当回事了。
　　你看两边街道上的百姓啊，磕头磕的那叫一个整齐，都不用喊口令的，老康还特友善的从龙撵里探出头冲百姓挥手，我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同志们辛苦了，为人民服务”的经典画面，反正大家都是一样的国家元首身份。
　　而我正坐在龙撵里亲眼目睹这个“军民一家亲”的全过程，老康也把我挺当回事的，除了李德全我还没见过哪个奴才能坐上龙撵的呢，我倍儿有面子。
　　在龙撵的四周分布着随驾的阿哥，二二因为太子的身份在最前头开路，他的身后是四四和七七，然后再后面是八八和九九，再后面是十十和十二，最后是十三和十四，我说这老康也忒会挑人了，四爷党和八爷党全捎上了，一个没落下，不是其中穿插了几个无党派人士，我真担心他们半路掐起来。
　　这次留京的成年阿哥只有大大三三和五五，还有几个没成年的，我不禁觉得我的命真好，要知道老康公布名单的时候，十五可没少往我这跑，非要我去求情，让老康把他也带上，我也就随便和老康说了说，老康大手一挥说有他没我，回头我就直接拒绝了十五，我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他我傻啊，最后我还是说给他带好玩意回去，他才给我消停的。
　　这次南巡初步定的路线是从北京到山东济南，再坐船沿着京杭运河一路南下，到杭州为止。多奇妙的路线啊，我还没坐船游过京杭运河呢，而且最后一站是杭州，我的大学就在杭州上的啊，三百年前的故地重游啊，真振奋人心。
　　没多久仪仗就出了北京的地界上了官道，可是吧这仪仗太长了，拖慢了脚程，不知道多久才能到山东地界，我想啊如果净在车上浪费了这么好的光景，真该天打雷劈。
　　“丫头啊，想什么呢？”老康真是悠闲的没话说，这都在车上耽搁了好几天了，也不知道着急。
　　“皇上，奴婢在想我们这么走会不会太慢了啊？”我试探的问，在车上真是无聊死了，即使让我下去骑个马也成啊。
　　“丫头你也这么觉得？”
　　“皇上也这么觉得？”
　　“那丫头有什么好想法啊？”老康真可爱的没话说。
　　“皇上啊，您出来的目的不就为了体察民情么，老这么待着怎么察的到呢，奴婢想还是微服私访吧。”
　　“倒是个好主意。”老康一摸胡子直点头。
　　“皇上啊，我们可以挑几个阿哥，带几个侍卫一路察到济南，然后让二爷把这阵仗带到山东，等着我们去汇合，那边的事先让二爷处理了，就当是给他一个锻炼的机会了。”我的如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的响，只是不知道老康配不配合。
　　“李德全传旨，按丫头说的办。”在得到老康的首肯后，这事还真就成了。
　　于是我们马上在半路上停了下来准备分道扬镳。李德全把这事一说之后，那些爷个个都表达了自己离不开老康，想照顾老康的孝敬心理。这全跟着怎么行呢，多一个人我就要多应付一个人，我傻啊我。
　　“丫头，你来安排吧。”哇，老康这话真中听。
　　“我可说了啊，等我说完之后，上诉一律无效。”我这嘴巴还没闭上呢，那些平时和我关系铁和不铁的都朝我挤眉弄眼，婉转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愿，我顿时觉得星光熠熠，有了bringbring的感觉。
　　我清清嗓子，慢悠悠的开口，“这个四爷八爷九爷十爷十三爷十四爷跟着，二爷七爷十二爷先去山东打理好一切事宜，方便迎接皇上的光临。”其实我也就只能挑有党派人士选选，他们的危险性比较高啊，留在身边我安心。
　　现在的情况明显就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了，即使二二你那么哀怨的看着我我也没办法啊，“二爷，您要知道您是代表了皇上的，所以您的责任最大知道不，千万要做好本职工作。”
　　“儿臣定会安排妥当等着皇阿玛的大驾。”二二我会给你买好吃的，别难过啊。
　　接下来大家就各走各的，二二带着夸张的仪仗继续以龟速前进，我和老康带着一票危险人物扬长微服而去。
　　这次微服我们身边的侍卫带的并不多，但都是大内高手，想来应该可能似乎是没什么问题的，至于什么反清复明的组织，也没见着老康死在第六次南巡途中的，胆儿尽管放的壮壮的。
　　最后不得不提一下死都不离开老康的恪尽职守忠心耿耿几十年如一日的第一大太监李德全同志，纵观全队只有他一个太监我一个丫头，这一路的悲惨命运可想而知啊。
　　我们轻车简从的，当天晚上就到了沧州，我就说人少好办事吧。
　　四四在沧州最大的客栈里包了一层楼，我说这事怎么也要九九来才合适啊，四四他又没钱。至于客栈的名字我就不说了，大家都会明白的，不就是那最大的连锁客栈么。
　　晚饭的时间我们一群人在包间里等着开饭，我的档次比李德全高了，因为我是坐着一起吃，他只能站着伺候老康吃。
　　“皇上，奴婢有个提议，不知道可不可以说？”
　　“说来听听。”老康表现出了乐于接受意见的好品质。
　　“因为我们现在已经是微服私访了，身份一定是不能暴露的，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大家要换个称呼方式。”
　　“有道理，丫头继续说。”
　　“皇上呢我们就称为老爷，阿哥们就是少爷，李公公就是管家，我还是丫头，但是如果有人叫错的话，就罚十两银子。”敛财啦敛财啦。
　　“十两，会不会太多了？”十十提出了抗议。
　　“十爷，对你们来说收十两我还觉得少了呢。”有九九在背后撑着你，你还怕什么。
　　“要是你说错了呢？”九九笑眯眯的看着我，看的我心里发毛。
　　“一样罚啊，即使老爷说错了也要罚的，我们要一视同仁。”在敛财面前人人平等，老康是最有钱的，怎么能例外呢。
　　“朕也要？”
　　“老爷，才刚说过呢，您就说错了啊，罚钱罚钱，那个钱就交给李管家管好了。”老康您真可怜，一开口就错。
　　“好，李德全记十两银子。”这样自觉多好啊。
　　“然后罚来的钱呢，我们一起去吃好吃的，好不好？”公款消费爽在心里。
　　“准了。”老康笑的可慈祥了。
　　这一顿饭吃的我真爽，老康有亲自给我夹菜呢，别人还轮不上。
　　晚上睡觉的房间安排，老康的最中间，外面通宵有侍卫把守，李德全在老康房间打地铺，右边是我，左边是四四，我的旁边是十三，四四的旁边是八八，十三的旁边是十四，八八的旁边是九九，九九的旁边是十十。十三在我隔壁是我强烈要求的，我可不要隔壁睡个九九之类的，那也太危险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是第一个起来的，谁叫我是丫头呢，李德全也没我起的早。
　　我给他们安排好了早饭，再让小二准备了热水，大冬天的谁受得了冷水啊。最后我屁颠屁颠去伺候老康了，说是伺候吧，其实就是说说话，人家李德全有全套服务，咱可不能做让人家的下岗的缺德事啊。
　　“丫头，晚上睡的可好？”老康神采奕奕，看了今天又有精神折腾了。
　　“好啊，老爷睡的怎么样，这可不比家里那么舒坦。”我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叫错被罚钱了，虽然我也是个小富婆，但这钱谁嫌多的啊。
　　“还好，朕……”
　　“老爷，十两哦。”这改口的事看来对老康还真困难。
　　“我又忘了。”
　　“老爷，要时刻提醒自己记得啊，不能有钱就随便乱花的。”我乐死了，最好老康多说错几次，那不就财源滚滚来了么。
　　“阿玛。”这一溜全来请安了。
　　“今个一早，我又被罚了十两银子，这丫头可真精。”老康你这么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瞧老爷说的，早饭已经准备好了，老爷现在用么？”
　　“好啊，一起去吧。”我们又回了昨天吃饭的包间，那些养尊处优的人看着馒头咸菜有点傻眼。
　　我不得不解释下，“老爷少爷，这家客栈是沧州最好的，山珍海味也是应有尽有的，可是我为什么点了这些呢，因为体察民情的第一步就是要了解老百姓的生活，这样才能知道他们最需要的是什么，如果我们吃的和家里一样，这体察也就没什么必要了。”我多为他们着想啊，真不会体会我的苦心。
　　“丫头说的在理，老百姓吃的为什么我们吃不的。”老康说完啃了一口馒头。
　　“这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别那么嫌弃的看着它，它也是有自尊的。”馒头这么高级的食物，还敢嫌弃了。
　　在座的一圈人就我一个吃的津津有味，在现代咱可是吃这个长大的，看着他们难以下咽的样子，我决定以后每天就吃这个了，没二话。
　　吃完饭四四退了房，老康说要在城里逛上一圈看看百姓的生活。
　　这沧州不愧是武术之乡啊，连街头耍把式的人都身怀绝技。
　　我用手肘撞撞身边的十三，“十三，你和他比谁厉害啊？”
　　“你这是什么话，我会输给他么。”十三还不把人家放在眼里了，至少人家是自己赚血汗钱，哪像你们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我看着那人觉得他特别厉害，给钱的时候我还多给了点呢。
　　走在人满为患的街道上，我想着我为什么碰不到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呢，我多想体会一下那个惊心动魄的过程啊，来了古代没碰到过调戏就不能算来过古代，就跟“不到长城非好汉”是一个道理，不调戏我去调戏别人也是好的啊，不是说“艺术源自生活”啊，怎么生活中会没有呢，失望太失望了。
　　“怎么，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啊。”十三凑近我，他就喜欢走着我身边，别人都知道老康是主角，都杵在他身边呢。
　　“没有。”我瞥十三一眼，闭着眼说。
　　“干嘛说话闭眼啊？”
　　“人家说睁着眼说瞎话，我闭着眼总是真话了吧。”我不顾十三听了呆在当场径自往前走去。
　　“看着这沧州也是繁华之地，不知百姓过的怎么样？”老康在后面发表感慨。
　　我一下奔到老康身边，“老爷，要知道百姓过的怎么样还不简单，去茶楼坐会就知道啦。”这个茶楼么不就是无孔不入的最佳八卦场所嘛。
　　说着我们就进了一家茶楼，它是上下两层，一楼大厅二楼包间，听壁角当然要坐大厅里的么。
　　“几位爷，楼上有雅间，小的带您去。”小二看我们非富即贵的打扮殷勤的要引着我们上楼去。
　　“小二哥，我们不要雅间，大厅就好，我看着那张就合适。”我挑了大厅正中间的位置，完全就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最佳地理位置。
　　老康落座之后，真的竖起耳朵听了起来。大厅里百姓们谈论的话题无非是东家长西家短的，谁家娶媳妇了谁家生儿子了，和宫里的三妃感兴趣的话题没差。
　　“丫头听出什么来了啊？”老康笑眯眯的看着我，自己都听出来了何必问我呢。
　　“老爷，你好不厚道哦，每次都明知故问。”我忍不住抱怨几句，反正他现在也不是皇帝，皇帝不正在龙撵上么。
　　“哈哈……可是我还是想听你说。”老康说你不厚道还真不厚道了。
　　“百姓的生活很幸福，就这样。”我磕着瓜子，我觉得我越来越没样了，敢公然在老康面前不恭敬。
　　“怎么个说法？”老康你还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多简单，百姓的生活没个着落，还能这么悠闲的讨论这么无聊的话题么。”
　　“说的好。”老康折扇一合，这把折扇我也很有意见，这正月的大冬天，拿把扇子装个什么斯文劲啊，最关键的是它随时可能成为凶器。
　　“老爷，我真的觉得我不笨。”这话还非要我自己说出来了。
　　“你这个丫头还真是什么都敢说。”老康大笑的声音直冲房梁，顿时吸引了满大厅的目光。
　　我立马凑近老康压低声音说：“老爷，咱含蓄点成不？”我觉得老康也不容易，偶尔娱乐一下他我还是愿意的。
　　喝完茶，知道了百姓过的好老康心里的一块石头也就落了地，我们也安心的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