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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无法满足的空洞(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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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还是在这种时间,这种情形下!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岑伦兴走上前,语气带着关切,但他的视线已经不着痕迹地将江峻打量了一遍。
对方那身与校园环境截然不同的沉稳气场和卓然气质,让人无法忽视。
“我……我刚打工回来。”江渺硬着头皮回答,感觉自己的笑容都快僵在脸上了,“学长你怎么也这么迟?”
“帮教授整理一些报告资料,刚弄完。”岑伦兴简单解释了一句,然后目光再次转向已经停下脚步、正静静看着他们的江峻,礼貌地询问道:“这位是……?”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江渺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大脑疯狂运转!绝对不能说是哥哥!
“卖水泥的哥哥”深夜穿着高定大衣出现在校园里送妹妹?
这逻辑鬼才信!
电光火石之间,她福至心灵,抢在江峻开口之前,用一种故作轻松的语气大声说道:
“啊!这是我表哥!”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般落在自己后颈上,让她汗毛倒竖。但她不敢回头。
岑伦兴脸上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表哥?”
他记得江渺似乎是H市人,而且之前隐约提过家里是普通家庭。
“对!表哥!”江渺只能继续编,脸上堆起“真诚”的笑容,试图增加可信度,“他……他在B市工作!今天就是他去给我介绍的一家公司做实习生!顺便……顺便就送我回来了!”
她一边说,一边在心里疯狂祈祷:哥你千万别拆台!求你了!
岑伦兴看了看江渺那略显紧张的神色,又看了看她身后那位“表哥”。
对方只是沉默地站着,面容隐在路灯的阴影里,看不真切表情,但那周身散发出的无形压力,却让他觉得,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介绍人”。
不过,这是别人的家事,他不便多问。
岑伦兴笑了笑,将那丝疑虑压下,语气依旧温和:“原来是这样。那你们快回去吧,时间确实不早了,注意安全。”
“嗯嗯!学长再见!”江渺如蒙大赦,赶紧道别,几乎是推着江峻想要立刻逃离现场。
直到走出很远,感觉岑伦兴的目光应该看不到了,江渺才敢偷偷回头瞥了一眼。
只见哥哥依旧面无表情地走着,但周围的空气仿佛已经降到了冰点。
完了。
江渺在心里哀叹。
这下,真的是在老虎头上拔毛了。
剩下的路程,是在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完成的。
江渺感觉自己像是被押送的犯人,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战。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过快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夜里咚咚作响。
终于,兰园宿舍楼近在眼前。楼下空无一人,只有门口那盏孤零零的灯还亮着。
江渺停下脚步,低着头,像只等待审判的鹌鹑,小声说:“哥……我到了。”
江峻也停了下来,转过身,面对着她。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眸沉沉地看着她,目光像手术刀一样,仿佛要剖开她所有的伪装。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长了无数倍。
就在江渺快要承受不住这种无声的压力,准备主动坦白从宽时,江峻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比这冬夜的风还要冷上几分:“表哥?”
简单的两个字,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让江渺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我那不是情况紧急嘛……”江渺试图解释,声音越来越小,“岑学长他……他不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总不能说你是亲哥吧?那……那我之前说的那些不就都穿帮了……”
“介绍工作?”江峻无视她的辩解,继续用那种冰冷的语调抛出第二个关键词。
江渺头皮发麻,感觉自己像是在被凌迟:“就……就是顺口一说……找个合理的理由……”
江峻向前逼近了一步。
他高大的身影在路灯下投下浓重的阴影,将江渺完全笼罩其中。
强烈的压迫感让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后背几乎贴在了冰冷的宿舍楼外墙上。
“江渺,”他低下头,距离近得江渺能看清他眼中映出的、自己惊慌失措的小脸,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危险气息,“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应付?”
“我没有!”江渺立刻否认,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在外面,随口就能给我安插一个新的身份。”江峻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羽绒服的领口,动作看似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卖水泥的哥哥’不够用了,现在升级成‘在B市工作的表哥’了?”
他的指尖冰凉,透过布料接触到皮肤,激得江渺轻轻一颤。
“看来,实习的工作量还是太轻了。”江峻直起身,拉开了些许距离,但眼神依旧锁着她,做出了最终裁决,“从明天起,每天下班后,加训一小时。学习商业案例分析。”
江渺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过去。
加训?!
还是商业案例?!
那岂不是意味着她每天都要在哥哥的眼皮子底下待到更晚?!
“哥!你不能这样!”她哀嚎出声。
“或者,”江峻给了她另一个选择,嘴角勾起一抹没有什么温度的弧度,“你现在就可以打电话给你的‘岑学长’,告诉他,你口中的‘表哥’,其实是江氏集团的执行总裁,你的亲哥哥。”
江渺:“……”
她看着哥哥那双毫无商量余地的眼睛,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栽了。
在哥哥的绝对力量面前,她所有的小聪明都显得如此可笑。
江渺看着哥哥那双毫无商量余地的眼睛,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栽了。但她心里那点不服输的劲儿,混合着委屈和不甘,让她在做最后徒劳的挣扎。
“可是……可是这也不能全怪我啊!”她抬起头,试图讲道理,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撒娇和委屈,“我都说了我自己一个人回来就行了!是你非要送我!如果你不送我,就不会遇到岑学长,也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了!所以……所以这件事,责任我们对半!不,你起码要负六成!这件事就算过了,行不行?”
她试图用她那套稚嫩的逻辑来分摊“罪责”,甚至伸出了手指比划着。
江峻看着她试图讲道理、甚至开始划分责任百分比的模样,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像是结了一层薄冰。
他微微俯身,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过了?”
仅仅两个字,那冰冷的反问语气就让江渺瞬间泄了气,后面所有讨价还价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