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安毅

20、出柜

　　一个厅内坐着四人，按照四年前的关系是一家人，那么现在呢？江星莫心里苦涩的想，恐怕这里唯一不这么认为的就只剩下他自己了吧。

　　童彤拨了个芦柑一分为二塞进俩老手中，江母掰了一片放进嘴里，少顷，便说：“咱们童彤现在是越来越贴心了，当初我怎么就同意你们俩离婚了呢。”

　　“妈，这事又不是你的错，还不是那时我们不懂事给闹腾的嘛。”

　　“童彤，你跟妈老实说，现在有男朋友了没？”

　　“没啦。我也想有啊，妈你不知道，每天一个人两点一线的生活很无聊的。”

　　“妈知道，妈知道。”江母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自家儿子，便没再多问这方面的事了。

　　江星莫啃着苹果看新闻，耳边的对话随想忽略，但还是听到了。母亲的暗示已经很明显，再此没有明说大概是想事后单独问下他的意思吧。

　　心中反复思考着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殊不知很多事未必都会朝自己预想的那样发展下去，意外总是会走在理论发展的前面，因为这就是生活。

　　夜幕早就伏在满是迷离的城市之上，江母看着时间已经很晚了，便嘱咐儿子把童彤送回家。一路上，童彤说着身边的趣闻趣事，企图为两人沉默的气氛带来一丝轻松，但效果显然不佳。

　　江星莫思忖再三，还是觉定把话和童彤说明了。

　　“童彤，我有喜欢的人了。”短短的一句话，便让原本还在兴奋描述着某物的女人黯然消声。

　　“怎么可能……上次见面你都没跟我提起过啊……”童彤的话语很轻，似是喃呢。如果说这话是在问江星莫，那还不如说是她在说给自己听。

　　江星莫把车停靠在童彤租的小区楼下，路灯把车里的人儿照亮，他只是静静地等，不再多说。其实当他刚刚无意识的说出那句喜欢的时候，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不知在何时，他对单北的感情已经超越‘合适’变为‘喜欢’，这个认知让他有些无措，有些惊恐。

　　“星莫我不明白，当年我们离婚是因为我俩脾气的关系，可你知道这些年来我早就改变了，我不会再无理取闹，不会再干涉你的自由，我们再试试一起生活，好吗？”童彤说的急切，她下意识觉得，现在不把心中的话说出来，那么就再也没机会了。

　　“童彤，你冷静些。我们两不可能再复合的关键并不在你那，而是我。现在是我有了喜欢的人，我不想放弃他，我想尝试着和他过日子。”

　　童彤愣愣地看着江星莫许久，像是在努力消化他话中的意思。直到江星莫带她回到了屋内离开后，她才回过神道：“白头偕老……又有多少结发夫妻会一直白头偕老呢……”

　　忙忙碌碌的都市，每个人都有一个伤心的往事，故事总有开头，也会有结局。好的，坏的，旁人自是体会不了其中那味儿，唯有故事的主角为其神伤、心伤。

　　江星莫回到家，见父母都已经睡了，心下正暗自松了口气。这样也好，能逃得了一时便是一时吧。第二天，江星莫早早的便出门上班了，比平时提早了三个小时出门，不为别的，只为了逃避母亲的追问。

　　中午的时候，单北打电话给他约他一起吃中饭，江星莫想想便答应了下来。

　　原本江星莫是打算把母亲骗他回家住和希望他再婚的事告诉单北的，可是当他一看见单北眼中明显的血丝后，便退缩了。

　　只那么一夜，男人便憔悴成这样，江星莫心中不免把他这样的表现理解成担心自己，在意自己。所以，他也暗自决定独立把再婚的事处理了，好早点回到两人世界。

　　晚上，江星莫下定了决心，不再逃避，主动找母亲表明自己和童彤不会再次结婚。

　　“妈，我有事想跟你说。”江星莫这话虽是对着在打毛线的母亲，眼神却瞄向了一边沙发上正在看新闻的父亲。如今这情景，有点像两堂会审。

　　“说吧，我听着。”江母抬头，摘下老花眼镜，放下手中的毛线认真的看着儿子。

　　“我……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我不会和童彤再婚。”话一说出，江父的视线便从电视上转移到江星莫身上，江父也抢在江母之前说：“那很好啊，你把你喜欢的人带来，我们看着可以，你们今年就把婚结了吧。”

　　江父的话一下子敲击在江星莫的心头上，他一心想着母亲在撮合他和童彤，到没想到父母最终的目的就是让他成家生子。而现在的情况，真让他有点苦笑不得。

　　“爸，我只是对他有好感而已，结婚……还没考虑到，再等等吧。”被父亲点明了问题所在，而他唯一的办法也只有一再推脱。

　　“那你先把人家带回来让我们看看？”江母似是抱着最后一点希望试探的问。

　　“妈，我……”江星莫不知该怎么回答了，他难道要把单北装扮成女的来见俩老？别说单北不会同意这么荒唐的事，就算他同意，单北那么大个个子也不会像个女人啊。

　　“我看你是为了这些，所以才这么吞吞吐吐的吧！”江父顿时口气生冷了起来，‘啪’的一声，一叠照片散乱在茶几上面。

　　江星莫看见其中二三张正面朝上的照片，心一下子紧缩，慌乱和无助顿时袭上心头。心中的疑问一个个接踵而来，为什么这些和单北亲热的行为会出现在照片上？为什么这些照片会在父母手上？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小莫，你告诉妈，照片上的人是不是你刚才说是喜欢的那个人？”江母在看到自己儿子过于慌张的表情时便已经证实了自己的疑问，只是……人有时候就是那么喜欢逃避现实。

　　江星莫看见父亲脸上的失望和母亲脸上的绝望，心一下子更冷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证据就摆在眼前，除了承认，他还能找什么借口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