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一分钱也是爱

17、无妄传讯

　　密道潮气裹着腐叶的腥气，青狴犴掌心赤焰映着岩壁苔藓，每一步都需避开左侧泛着绿雾的毒瘴。他攥紧赤霄剑鞘，暗格中真言露的凉意透过布料传来，像块沉甸甸的心事压在胸口。

　　“还有多久到出口？”他声音发哑，肩头京畿卫箭伤仍在作痛，可一想到云小仙在东海撞见的“密谈虚影”，便恨不得立刻飞到她身边，将所有误会剖白清楚。

　　“过了前面石门就是芦苇荡。”沈三笑举着罗盘引路，指针在噬魂陷阱方向剧烈转动，“花十三娘的人未必全信我们，定会先试探你的底细——对了，你可知东海一带藏着位连寒水王朝都不敢招惹的大人物？”

　　青狴犴刚要追问，怀中莲团突然发出警惕的轻叫。雪白小爪指向密道深处，绒毛微微炸起，竟对着空气扑腾起来，吐出一团淡蓝灵力——那灵力在空中勾勒出模糊人影，清冷的气息瞬间漫开，正是无妄先生的灵力传讯。

　　“寒水残党有噬魂丹半成品，需焚心莲红光克制；你外祖母（吾亡妻）魂魄封印异动，恐与噬魂术有关，云小仙需尽快回绝情谷。切记，噬魂丹母炉藏于寒水禁地，炼成即祸乱大陆。”

　　传讯戛然而止，莲团脱力般跌回衣襟，淡蓝光纹在青狴犴掌心闪烁片刻便消散。青狴犴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连呼吸都滞了半拍：“外祖母？无妄先生的亡妻……是小仙的外祖母？”

　　沈三笑更是惊得后退半步，罗盘险些脱手，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你说什么？！无妄先生的亡妻是云大小姐的外祖母？这……这怎么可能？”他突然抬手拍了拍额头，语气急促起来，“等等！我去年整理青云宗古籍时，见过一则残页，说百年前有位七彩灵根女修，为护青云边境死在寒水噬魂术下，那女修的夫婿是位隐世高人，后来隐居东海，还曾因妻子之死重创寒水三位圣人——难道那隐世高人，就是无妄先生？”

　　青狴犴的喉结剧烈滚动，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碎片：云小仙母亲遗留的白玉簪、无妄先生对云小仙的特殊关照、焚心莲与七彩灵根的共鸣……这些曾被他忽略的细节，此刻竟全串了起来。“难怪无妄先生会主动帮小仙修复灵根，难怪他对寒水噬魂术格外忌惮……原来他是小仙的外祖父。”

　　“这也太巧了！”沈三笑绕着青狴犴转了两圈，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我之前只当无妄先生是看在七彩灵根的份上帮衬，没想到还有这层血脉关系。可云大小姐和无妄先生自己，竟都不知道？”

　　青狴犴沉默片刻，指尖轻轻抚过怀中莲团的绒毛：“小仙连母亲的过往都知之甚少，无妄先生想必是刻意隐瞒——他若真想认亲，早该主动开口，不会等到今日传讯才泄露半句。”他忽然想起无妄先生指尖的冰玉扳指，想起绝情谷满谷的白色曼珠沙，“或许，他是怕牵连小仙，或是……还没做好认亲的准备。”

　　沈三笑渐渐冷静下来，皱眉道：“不管无妄先生是何用意，这消息都非同小可。云大小姐若知道无妄先生是外祖父，怕是会又惊又喜，可眼下她还被大皇子的流言缠身，若再得知外祖母魂魄封印异动，怕是会急得乱了分寸。”

　　青狴犴点头，将莲团护得更紧：“所以这事绝不能让小仙知道，至少现在不能。我们先去东海见她，帮她洗清冤屈，等她灵根修复得差不多了，再找机会慢慢说。”

　　两人加快脚步走向石门，沈三笑仍在低声嘀咕：“难怪无妄先生肯给云大小姐护魂露，还默许莲团认主，原来是外祖父疼外孙女……这古籍上的残页，竟真能对上，早知道我当初就该把那残页抄下来。”

　　刚到石门处，沈三笑用灵力解开封印，海风裹挟着芦苇清香涌入，远处海面隐约可见渔船。可没等他们踏出去，就听见马蹄声与京畿卫的呼喝声从岸边传来：“搜！二皇子有令，翻遍芦苇荡也要抓青狴犴！”

　　“是有人泄了密！”沈三笑急将隐匿符贴在石门上，压低声音，“你从备用出口走，我引开他们！记住，见到云大小姐后，绝不能提无妄先生的血脉关系，免得她分心！”

　　“你小心！”青狴犴没再多说，转身钻进狭窄的备用出口。岩壁萤石泛着微光，他摸着怀中温热的莲团，心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无妄先生的血脉羁绊，是意外之喜，却也藏着未知的风险。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传来细微的水流声，莲团突然精神起来，从他怀中探出头，小爪子指向暗河方向。青狴犴加快脚步，果然看见条泛着蓝光的暗河，河面上飘着几片红莲瓣——想必是无妄先生特意引过来的，怕他在密道中迷失方向。

　　他跳上河边的竹筏，刚站稳，竹筏便自行顺着水流漂动。莲团趴在竹筏边缘，小爪子拨弄着花瓣，偶尔抬头看他，像是在安慰。青狴犴望着暗河两岸掠过的岩壁，心里却越发沉重：无妄先生的血脉、寒水残党的噬魂丹、京城的夺嫡风波……这些事像一张大网，正慢慢将小仙缠在中央，而他，必须赶在网收紧前，将她捞出来。

　　“小仙，再等等我。”青狴犴轻声说，指尖泛起淡淡的赤红灵力，将竹筏速度提快了几分，“这次，我绝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