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心迹》褚望楹

15、画展

　　隔天，李岁刚下课就看到不远处的树底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安澜今天特意换了一件短款白色羽绒服，搭配一条深蓝色阔腿牛仔裤，裤脚垂到厚底运动鞋的鞋面，看起来随性清爽。
　　她还特意翻出了扔在角落积灰的鲨鱼夹，还卷了刘海，衬得脸庞小巧精致，淡淡的妆容只提亮了气色，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又明媚。
　　“李岁”
　　安澜招了招手。
　　“李岁，那是你姐?”
　　“我去，你姐挺漂亮啊”
　　室友之一给了发呆的李岁一肘击。
　　“你姐叫你呢，李岁”
　　“我们就先走了”
　　李岁顶着两个大黑眼圈，一步步朝安澜走过去。
　　“昨晚没睡好吗，精神这么差?”
　　安澜从兜里掏出两块薄荷糖递给她。
　　李岁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看着自己早八的恶心穿搭，羽绒服里裹着睡衣，再看看完全换了一种风格依旧完美驾驭的安澜，顿时泄了气。
　　“校庆不是结束了吗？你怎么还没走？”
　　李岁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声音闷闷的从指缝里传出来。
　　“活动还有几天呢”
　　安澜顺势牵起李岁的手。
　　“你们接下来还有课吗？”
　　“没有”
　　……“我们去哪?”
　　一阵冷风吹过来，冻得李岁打了个寒颤，她揉了把脸，顿时清醒了一大半。
　　“去我那补觉。然后”
　　安澜勾起唇角
　　“叶老师说有一个画展刚好在今晚，让我带你一起去，长长见识”
　　“好”
　　听到是叶楹的主意，李岁也就同意了。
　　“衣服怎么办？我不能穿着这个去，要不我先回……”
　　又是一阵冷风，安澜将她牵的更紧了些。
　　李岁将脖子缩到衣领里，像只小鹌鹑似的冻得瑟瑟发抖。
　　“衣服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准备好。你只要跟着我就好。”

　　——

　　李岁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夕阳将余晖泼洒进窗，像撒了一地金子。空气里都浮着暖融融的光尘。
　　她揉了揉眼睛，又蜷缩起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
　　安澜坐在落地窗前的藤椅上，抱着画板涂涂改改，手边的的小茶几上还放了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余晖给她整个人都镶了一层金边，连头顶的碎发也镀上了柔和的光晕，看上去毛绒绒的。
　　“醒了?”
　　安澜的目光依旧落在画板上。
　　李岁起身揉了揉头发，环顾四周发现了一个精美的礼盒。
　　安澜放下画板朝她走过来。
　　“睡得好吗？”
　　安澜捏了捏鼻梁，坐到床边的椅子上。
　　刚睡醒的李岁看起来有些呆呆的。
　　安澜翘着二郎腿，一只胳膊肘压在交叠的膝盖上，一只手托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她。
　　李岁回过神，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想什么呢？”
　　安澜往前倾了倾身子，声音又压低了些。
　　“没，没什么”
　　李岁撑着胳膊往后弯腰，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画展在今晚七点，还有两个小时”
　　安澜漫不经心的将头发聚拢到一侧
　　“需要我帮你化妆吗？”
　　李岁摇了摇头。
　　“那个盒子里是给你的衣服。”
　　安澜指了指床头。
　　“需要的时候喊我，我在隔壁”
　　“……安澜?”
　　李岁一脸窘迫捂着胸口，蹲在地上。
　　门突然间开了一条缝，她像抓住救命稻草，赶紧挤了进去。
　　“能不能帮我一下?”
　　李岁一手攥着长裙的下摆，一手捂着胸口缓缓的转过身“我够不到”
　　安澜的手指缓缓下移到那片敞着的布料上，指尖触到她白皙的后背的瞬间，李岁触电一般挺直了腰。
　　“这么紧张干什么?”
　　安澜慢条斯理替她理了理后背那两片敞开的薄薄的布料，指腹有意无意的落到肌肤上，所到之处激起一阵细密的颤栗。
　　“没有”
　　李岁的声音细如蚊蚋 。
　　“嗯?”
　　“刷啦”
　　一声轻响落下时，李岁顿时松了一口气，说话声音也大了些“没有紧张”
　　下一瞬安澜的手直接从后绕过她的腰 ，像是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喜欢什么样式的蝴蝶结?”
　　说话间温热的呼吸洒在耳边。李岁的后颈突然绷紧，像被羽毛轻轻扫过，心跳漏了一拍。
　　“都行”
　　李岁张开双臂，感受到她灵巧的手指绕过柔软的布料打成一个蝴蝶结落在她的后腰。
　　“好了”
　　安澜松开手，退了两步。
　　李岁提着裙摆走到卫生间，转过身看着那个复杂精美的点缀。
　　“很漂亮”
　　安澜倚在卫生间门口，看着她提着裙摆翻来覆去的看镜子。
　　“安澜”
　　李岁转过身
　　“嗯?”
　　“谢谢，谢谢你帮我”
　　“还真是个可爱的小孩”安澜的脑海中蹦出几个字。
　　看着李岁兴奋的涨得通红的脸颊，安澜也忍不住勾起唇角。
　　十八岁，一半成人，一半孩童。半步之距，两种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