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猎人】白夜》火腿咪

19、第十九章

　　米尔榭转头望向飞艇舷窗，地面上星星点点的灯火和楼房轮廓渐渐清晰了起来。
　　等他们到达莫优比安大陆，已经是后半夜了。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沙漠，粗糙的砂砾在夜色中仍散发着白日残留的余热。这片沙漠的深处，就是那个不被世界所承认的地方，流星街。

　　蜘蛛们的行进速度很快，侠客回头朝她眨了眨眼，语气轻快：“小米路，跟上哦~”
　　米尔榭默默地发动缠，把念气聚集在腿脚上，勉强跟上了他们的节奏。

　　走了不知道多久，远处终于慢慢出现的地矮的楼房轮廓。

　　他们来到了一座半坍塌的矮楼前。这座楼房墙体破损严重，站在外面就可以清晰地看到内部的结构，只有一二楼有几个完好的房间。废墟最高处的平台上，紫发的玛奇安静地站着，她看见米尔榭时的眼神似乎有些惊讶。
　　周围很安静，只有遮天蔽日的垃圾山。除了他们，似乎再没有其他活物。

　　米尔榭瞥了眼旁边的库洛洛和侠客，隐约觉得他们的气息从回到这里后有种微妙的松弛感，像是野兽回到了巢穴。

　　走进这毫无遮蔽的废墟里，玛奇已从高处跃下。
　　紧接着，米尔榭看见了屋里的芬克斯，信长，还有一个她没见过的，高大无比的男人。

　　“团长，不是说只抢念能力吗？怎么连人都捎回来了。”那个高大的男人凑近，嗓门洪亮。
　　“窝金，礼貌些。”库洛洛的声音平静，“是米尔榭小姐自己要求的，有她在，遗迹探索会顺利很多。”

　　旁边的芬克斯和信长朝她随意摆了摆手，米尔榭回应了一下。玛奇依旧高冷地抱着手臂站在一旁，没什么表情。

　　“米尔榭小姐，这段时间你先和玛奇住。”库洛洛转向她。
　　米尔榭点了点头，她看向玛奇。对方松开手臂转身：“跟我来。”
　　她们走上水泥裸露的楼梯，进了了一间房间里。

　　房间里的摆设简单极了，甚至连张床都没有，只有地上铺着的毯子。
　　她深吸了一口气，把原本想说的“这怎么睡？”咽了回去，换了个实际点的问题：“玛奇姐姐，晚上这里风大吗？”
　　玛奇语气平淡：“这不是你家的城堡，将就一下吧。”
　　紧接着，她打量了米尔榭一眼，迟疑了一下后说：“对了……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米尔榭一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能摸到残留的血痂。
　　她才想起来，原本出门前是要洗澡的，结果因为西索在屋里没洗，之后一路混乱……
　　她居然顶着这幅样子过了一整晚了吗？而且居然没人提醒她？！这几个人对脏的忍受度也太高了吧。
　　不过转念一想，旅团大概早就习惯了血与尘土，他们应该不在意……
　　……可是她很在意啊！形象啊……形象全无了！

　　她迅速问道：“玛奇姐姐，浴室在哪？”
　　“浴室？”玛奇微微挑眉：“没有这种东西，去后面的河里洗就行了。”

　　……旅团活的也太随便了。米尔榭甚至能想象到接下来的遗迹之旅会是什么样。
　　一群人挤在山洞，露天躺倒，脏了跳河，饿了……嗯，大概是随便捡点垃圾吃。

　　没关系的，米尔榭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行吧，来都来了，就好好适应一下吧。
　　刚走出门，她忽然想到什么，回头说：“玛奇姐姐，你能不能借我一套干净的衣服？”
　　玛奇犹豫了，从角落处一个旧箱子里翻出运动短袖和短裤递给她。
　　米尔榭充满感激地接过，虽然短袖短裤很冷，但总比穿脏衣服好。

　　下楼后，她戳了戳正在摆弄小恶魔手机的侠客：“侠客，洗澡的河在哪里？”
　　侠客抬头，笑容灿烂：“小米路要洗澡呀？”他的手指了指远处，“走过那堆垃圾，再走过后面那座小矮山就到了。”
　　米尔榭：“……”

　　为什么洗澡还要爬山啊……如果现在能天降大雨就好了。
　　她抬头看了眼晴朗的夜空，星星清晰可见，连片云都没有。
　　等了两秒后，理所当然地没有下雨。好吧……
　　米尔榭步伐坚定地走出废墟，踏上了漫长的洗澡之路。

　　米尔榭走远后，屋里的窝金拿胳膊肘怼了怼旁边的信长：“哎，你不觉得那个小丫头对侠客挺亲近的吗？”
　　靠在一块石板旁的飞坦嗤笑了一声：“他们可是好朋友。”
　　说完他隐匿了气息，也走出了废墟。

　　窝金挠了挠头，一脸困惑：“飞坦也去洗澡吗？他看起来挺干净的啊。”
　　信长抱着刀，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你傻吧，后山那块地方，晚上可不太安全。”
　　窝金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然后恍然大悟般拍了下大腿：“我懂了！飞坦是要去看戏！”
　　信长：“……”
　　他默默转身，决定先暂时不跟傻子说话。

　　米尔榭在外面走着，这附近的人确实不多，偶尔能看见几个瘦骨嶙峋的孩子缩在阴影里，他们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幽光，像伺机而动的幼兽。
　　流星街的小孩……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吗？
　　她加快了脚步。

　　翻过小山坡后，眼前出现了一条小溪。
　　这里的水很清澈，在月光下波光粼粼，能看清河底各种奇形怪状的小石头。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在确定没有人后，迅速地脱下脏衣服。在摸到后腰那把刀时，她迟疑了一下，最终把它放到了岸边触手可及的地方。

　　她赤着脚走进水中，溪水冰冷刺骨，米尔榭快速地洗清了身体上的血污，还有因血液和汗水打着绺的头发。
　　把自己全身上下洗的干干净净后她走上岸，换好了玛奇给的干净衣服。
　　接着，她又把自己的脏衣服按进水里，蹲在河边搓洗起来。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新鲜的血腥味，米尔榭的动作顿住了，她很确定这不是手中衣服上的血腥味。

　　她把衣服放下，缓缓站起身握住刀柄。
　　走进周围的树林后，她发现了几具尸体横陈在阴影处，身首异处，脖子上的切口异常干净利落，显然是在她毫无察觉的时候被瞬间解决的。

　　米尔榭看到了树后有一道影子。她没有再靠近，往后退了几步，回到河边相对空旷的位置。
　　“出来。”她的声音冷静。
　　紧接着，一道纤细的身影从树林的阴影中慢慢走出，月光下他的金眸泛着冰冷的光。
　　是飞坦。

　　米尔榭微微皱眉，握刀的手没有松开：“飞坦，你来这里做什么？”

　　飞坦的目光扫过她刚换上的干净短袖，语气里带着一丝嘲弄：“笨蛋，洗澡的动静那么大，是嫌引来的老鼠不够多？”他的目光撇向那几具尸体。
　　米尔榭明白了，恐怕这些人早就在这里蹲守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处理掉了。
　　“你是说……他们？”她也看向尸体。
　　“不然呢？”飞坦走近两步，声音压低，“还是你以为，在这种地方，会有人单纯来看你玩水？”
　　他停在她面前一步之遥，身上散发着还未消散的血气和压迫感。
　　“你是旅团的东西，还轮不到外面的杂碎觊觎。”

　　东西？
　　米尔榭抬起头，银蓝色的眼睛直视着他：“第一，我不是东西。第二，我不是旅团的所有物。我们是合作者，仅此而已。”
　　飞坦眯起眼，似乎被她这句撇清关系的话激起了更浓的兴趣。他正要开口，米尔榭却忽然侧身，做出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如果你也要洗澡的话，我可以背过身去，顺便帮你看着有没有人偷看。”她偏过头，带着一副非礼勿视的回避姿态。

　　“哈？”飞坦似乎在判别这是愚蠢的天真还是另一种挑衅。
　　紧接着，米尔榭原本侧身回避的姿态忽然转身，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他腰侧。
　　飞坦完全没料到这一出，猝不及防的跌进水中。

　　米尔榭头也没回地捞起岸边还没拧干的湿衣服，快速地逃走了。
　　她一路跑下山坡，心跳还咚咚的，但得逞后忍不住笑了两声。
　　踹到了！也算报仇了吧。
　　至于后果……明天再说吧。

　　米尔榭一路冲回废墟后，噔噔噔快速跑上楼，拉开玛奇的房门，语气飞快：“玛奇姐姐，我先睡觉啦，晚安！”
　　说完她立马把自己裹进毯子里，面朝墙壁一动不动，假装已经睡熟了。
　　玛奇困惑地看了眼毯子下那团在细微发抖的东西，沉默了两秒，关上灯后走出了门。

　　过了一会后，浑身湿透，气压超低的飞坦走进了大厅。
　　窝金：“哦！飞坦你真去洗澡了啊？这水汽够重的。”
　　飞坦没理他，阴沉的视线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后向楼梯走去。
　　信长抱着刀，悠悠开口：“劝你现在别上去。”
　　飞坦：“？”
　　信长：“玛奇在门口，而且，团长说了，她是有用的合作者。”
　　“切。”飞坦重重地在阴影里坐下。

　　窝金：“飞坦你洗个澡怎么还洗生气了？”
　　信长：“……”

　　第二天一早，米尔榭起床下楼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
　　旅团众人围着坐成了一圈，库洛洛坐在高处看书。

　　听到声音后他们齐齐转头看向她，搞得米尔榭有些心虚。
　　“早。有吃的吗？”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若无其事。
　　随后她低头，才看见地上散落的空披萨盒和食物包装。
　　……看来是吃完了

　　库洛洛合上书，语气平淡，“飞坦，你再去抢一些来。”
　　她看向飞坦，对方不只是不情愿，更是满眼写着“你死定了”……
　　想起昨天的事，米尔榭尬笑了两声，”哈，哈哈……我自己去抢就行了，不用麻烦飞坦了。”

　　库洛洛抬起头，语气不容置疑：“飞坦，你和她一起去。”
　　米尔榭：“……”
　　窝金洪亮的笑声响起：“对对！飞坦你一起去，好好教教小姑娘怎么在这找吃的。”

　　飞坦皱了下眉，头也没回地走出废墟。
　　看见米尔榭还愣在原地，他声音里充满了不耐烦：“走啊，愣着干嘛。”
　　米尔榭赶紧跑着小碎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