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谣》兰泽涉江

19、不与梨花同梦（四）

　　也不知怎的，我长长的指甲扣在手心里，也不觉得疼痛，看着绿兮姐姐的半边侧脸，状似毫不在意地笑笑道，“我从未想过......当你的嫂子啊。”

　　她轻巧地又将目光抛向窗外的雨丝，“恐怕是我想多了，瑶儿。”

　　我随着她笑笑，也不说话。

　　密密交织着的雨丝中出现了那男子的身影，绿兮姐姐抚了抚裙裾，牵着我回到案边，刚坐下，王信便推门进来。

　　绿兮姐姐唤了一声，“大哥。”

　　“恩。”他微笑着答道，在我身侧跪坐下来，四处看了一遍，幽幽开口，“怎么这里没有茶水？”

　　我见他皱眉的样子，却轻笑出声，绿兮姐姐回头看我，却没说话。

　　我施施然说道，“为什么你每次都只会说关于茶的事情。”

　　他说，“我若是知道该说什么，就不会每次都说茶了。”我很自然地笑着。

　　绿兮姐姐站起身来，却被王信拉住，说，“怎么不请个丫鬟在这里打扫？”

　　她挣脱开了王信的手，往后面走了几步，边说边笑道，“这也算是我王家机密的地方了，哪里是外人入得来的，再说了，我也不放心。”

　　王信皱眉道，“你是要同母亲一般事事亲为吗？”

　　我想到王信口中的“母亲”，也正是那位王夫人的母亲，想必也是个有铁腕手段的女子。

　　果不其然，绿兮姐姐的身影怔了怔，随即还是向后堂走去，轻轻说道，“哪里的话，事事亲为，不是好事情吗......”

　　王信没再说什么，转头过来问我，“真是要做我家的账房吗？”

　　“你家产业这么多，我只不过管一个罢了。”我答道。

　　王信抿出一个笑容，“她什么事情，只喜欢自己做，你只管宽心。”原来他以为我是因为绿兮姐姐的事情才不大高兴地。

　　我说，“也没什么，我从小在匈奴长大，这些事情，也只懂个几成而已。”

　　他不说话，我看着她，继续说下去，“更何况，这是你们王家自己的事情。”

　　“更何况.....，”我看着她，随口说道，“我不是姓吕吗。”

　　他眼中像是一汪死水，没有一丝涟漪，全都是沉淀淀的黑色，过了一会子，却突然放声笑了一声，道，“你若不说，我还忘了呢。”

　　我没说话。

　　绿兮姐姐是时候端着三杯茶盅过来，说道，“这里没茶，喝点水也好。”

　　我哑哑接过茶盅端在手上捂手，一股暖意瞬间从茶盅边上传到我的手心，一下子觉得暖和不少，过了一会子，才喝下去一口。

　　王信不去接茶盅，也不说什么，却伸手推了一下茶盅，里头的水晃荡了一下，洒出了不止一两滴。

　　绿兮姐姐又起身，道，“我去取茶。”

　　我心中暗暗怪王信太过不懂事，说道，“我去拿。”绿兮姐姐想了一下，就让我去了。

　　我拿了把竹伞，暗自撑着就往外头去了，走在湖边才想到绿兮姐姐没告诉我在哪里取茶叶，于是又原路回去。

　　刚走在门外，就听着绿兮姐姐说道，“可是她，姓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