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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求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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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工作状态的路嘉珩比以往更毒舌、更洁癖、更傲慢。
或许是为了捍卫属于alpha的尊严,又或是为了覆盖此前的脆弱记忆。
连续几个品牌活动行程结束,路嘉珩歇在家。
由于音综已拒,路嘉珩接下了另一档综艺节目,是一档大型男团选秀。
路嘉珩受邀担任节目发起人,好友沈既白则是声乐导师。
去节目组的前一天,沈既白发来一个定位。
【沈既白:禄光寺(定位)】
【路嘉珩:?有病?】
【沈既白:去不去?带上你家小beta。】
【路嘉珩:?滚一边儿去,不去。】
【沈既白:那真是不巧了,我在你家门前。】
“叮咚。”视频门铃响起,沈既白的脸被放大在屏幕上,口罩墨镜帽子,全副武装。
盛砾就坐在路嘉珩身边,他问:“路先生,要去开门吗?”
路嘉珩为了找回自己的面子,很没好气地发脾气:“去什么去?你是我的人,还是他的人?”
沈既白信息轰炸。
【沈既白:开门开门快开门。】
【路嘉珩:别发神经。】
【沈既白:不开门我就吊死在你家门前。】
【路嘉珩:那你死吧。】
【沈既白:(链接.6月1日禄光寺求签五折折扣,三人可享团购价)】
几秒过后,路嘉珩说:“盛砾,去开门。”
门开后,沈既白不请自入,直勾勾地盯着盛砾看。
“一段时间不见,倒是瘦了点。”
盛砾被看得不太自在,别开了脸。
“沈既白。”路嘉珩从沙发上站起,“有病就去治,听说你爹最近回国了,要是让他知道你又和一个omega刚分手,会怎么做,你知道吗?”
沈既白笑,转移话题:“阿珩,你这样对兄弟就很不厚道了。今天我开车,走呗。”
说话同时,他还意味深长地多看了盛砾几眼。
今日是周末,禄光寺人爆满。
出门前,盛砾贴了阻隔贴,特意挑了一身不起眼的衣服。
路嘉珩和沈既白胆子太大了,只是全副武装,甚至没带保镖。
只有他们三个。
庙宇巍峨,红墙黄瓦。
梵音袅袅,禄光寺坐落于帝都一隅的山脚下,四周苍松翠柏,钟声悠远。
大殿飞檐上铜铃琤琤,门前有一棵古槐,悬挂着木签和红绸。
路嘉珩站在树下,双手插兜,偏着头问:“去哪儿?”
沈既白指了指右侧石阶,说:“看见那一百层台阶了吗,上去后有个佛像。”
Alpha体力充沛,沈既白不到两分钟就登顶。
路嘉珩在下面磨蹭着没动,他拽住盛砾的手,言语霸道:“我不想动,盛砾,你背我上去。”
盛砾“嗯”了一声,蹲下身,没走几步,两个人齐齐栽倒在地,路嘉珩被当成了坐垫。
盛砾尴尬地爬起,道歉:“对不起,路先生。”
路嘉珩脸色一黑,墨镜掉下来。他迅速戴好,以免被人发现。
“算了。”路嘉珩拍了拍灰尘站起,居高临下地伸出手,“真没用,我背你上去。”
“路先生,我可以自己走。”盛砾小声拒绝,他偷偷瞄了一眼站在最上方的沈既白,后退一步。
路嘉珩的手僵在半空,冷哼一声。
二人慢吞吞地往上走,路嘉珩故意走在盛砾后面,低着头,踩着盛砾的影子。
来到摧阶之时,他们终于看见了佛像。
神像佛光普照,香炉青烟缭绕,数名香客依次燃香,对着神像三拜九叩。
沈既白从梵衲那取来几炷香,给盛砾和路嘉珩各分了三柱。
梵纳转动佛珠,施礼说:“阿弥陀佛,三位施主,求签前需得在此说明来意,于炉中焚香,并三拜九叩。”
“啧,麻烦。”路嘉珩阔步上前,焚香叩拜后,对着佛像说:“我来求——”
语调延长,音量渐低。
路嘉珩又是清嗓子,又是左看右看,才说:“我来求个姻缘。”
“求着玩儿的,没别的意思。”
姻缘吗?
这个词语一出来,盛砾余光移向对方的背影,那是一个高大的、挺拔的、寂寥的的背影。
盛砾拿着香没动,眼珠转向身侧,看了看沈既白。
沈既白自然注意到这一目光,语调转了个弯:“哦——原来是求姻缘啊。”
依规完成所有步骤后,他双手合十道:“成,我不求姻缘,也不求其他。我一心一意,只求事业。”
路嘉珩嗤笑,随后问盛砾:“杵在这干什么?没看见后面还在排队吗?”
盛砾也不应答,上前半步,虔诚地闭上眼,再三祭拜,才将香插进炉中。
叩拜结束,盛砾说:“神佛在上,信男盛砾家住江城渔村,诚心祈求平安顺遂,愿佛祖保佑,心想事成。”
待三人全都说完祈福心愿,梵纳这才领着他们进了偏殿内。
殿内同样摆着几尊佛像,比外头的要小一些。佛像前是三个蒲团,蒲团前分别放着一只签筒。
路嘉珩拿起签筒就要抽签,被梵纳制止:“这位施主,不可。求签时需跪于蒲团之上。记住,签只可求一次。”
“啧,麻烦。”
殿外雾气腾腾,阳光隐匿。枯叶沙沙,经幡飘动。
风起。
签成。
签筒摇晃,盛砾伸手抓了一支签,低头去看签文。
正面写着五个字:下下签大凶。
背面签文则是:命途多舛,凶多吉少。亲缘淡薄,所托非人。
盛砾低垂着头,什么也没说,默默将木签捏在手心。
一旁的沈既白乐不可支:“上上签,大、吉!”
“沈既白,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路嘉珩不知何时已从蒲团上起身,绕到盛砾背后,一双蓝眸紧盯着盛砾后颈不放。
“阿珩,抽到了什么?”
“下下签:大凶。”路嘉珩毫不遮掩,面色鄙夷,“什么求签,迷信!”
他背着手将木签藏在身后,签文竟写着:金屋藏娇,情路坎坷。强求无果,回头是岸。
“该回去了。”路嘉珩说,“盛砾,过来。”
“别急啊,阿珩,还记得我们刚来的那棵千年古槐吗?得为木签系上红绸带,并挂在树上,愿望才会更容易实现。”
“……行吧。”路嘉珩不情不愿地拽着盛砾跟在沈既白后面。
古槐树底下,有一只木箱子,里面塞满了红绸。
路嘉珩将红绸系在自己的签上,用力朝树上一掷。
“啪嗒!”签子撞到树枝上,掉到了落叶堆里。
路嘉珩面色不虞,拾起重扔。
又掉了。
试一次,失败一次……签子不是卡树杈里就是掉脚边。
盛砾眼见这一幕,左眼皮直跳,也学着路嘉珩的模样,轻轻一抛。
签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也掉了下来。他没再尝试,捡起后收进了口袋。
反观沈既白,只轻轻一扬手,签子便稳稳卡进一根横枝间隙,始终不曾掉落。
“我偏要强求!”路嘉珩见沈既白都能成功,不信邪,又反反复复尝试。
可木签就是不听使唤,偏要与他作对,永永远远只会躺在地上。
此前的那位梵纳也跟来此处,摇首叹气:“施主,回去吧。”
“你说回去我就回去?你这秃驴知道我是谁吗?”话音刚落,黑云压城,闷雷滚滚。
“要下雨了,施主请回。”
“什么破庙!下次不来了!”路嘉珩冷冷开口:“盛砾,回去你开车。”
返程的途中,路嘉珩对着坐在副驾驶的沈既白发火:“沈既白,你选的好地方,呵。下次再搞这种封建迷信活动,我就把酒窖地址都发给你爹。”
“呦,我们路少爷不是最信科学的吗?”沈既白从后视镜看他,“签文而已,你还真信了。”
“我信个鬼。”路嘉珩咬牙,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驾驶位上。
盛砾正专心盯着前方路况,他的发尾还没有长到可以遮住后颈的程度,后颈上的阻隔贴边缘微微翘起。
路嘉珩莫名心烦:“开快点,磨蹭什么。”
回到江心洲,盛砾钻回了佣人房间,路嘉珩则把自己关在作曲室。两个人谁也没有主动提起今日抽签一事。
后半夜,主卧里。
盛砾睡在床的另一侧,呼吸轻缓。他太累了,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
黑暗中,路嘉珩睁开了双眼。
他利索地下床,从衣服口袋里翻出手机,开始搜索:禄光寺签文解析。
页面加载的几秒,路嘉珩听见自己越来越急的心跳声。解析文字骤然跳出,密密麻麻的,晃花了眼。
强求无果:执念过深,所求易散。
回头是岸:悬崖勒马,犹未及也。
封建迷信,路嘉珩心想。
他盯着这几行文字,眼角泛酸,乍然倒扣手机,丢到一旁。
恍惚间,路嘉珩走到衣帽间。
盛砾的衣物尽数搬到了此处,单独收在一个藤编收纳篮里。路嘉珩看不惯那些廉价衣物混在自己的高定里。
路嘉珩蹲下身,手指在衣物间翻找。
他要找那支签。
找到了,在一条牛仔裤口袋里。
路嘉珩怔愣,还是将其抽了出来。
借着月光,路嘉珩看清了签文。
竟然也是下下签。
“命途多舛,凶多吉少。亲缘淡薄,所托非人。”路嘉珩悄声念着。
所、托、非、人。
什么奇葩签文?迷信。
就在这时,卧室里传来轻微的翻动声。
路嘉珩将木签塞回原处,返回了床边。
他站在阴影里,看着盛砾。
最终,他躺在盛砾旁边,将对方揽在怀里,动作蛮横。
盛砾眉头皱成一团,呜咽一声。
路嘉珩不仅没有放开,反而双手双脚都紧紧缠绕在了盛砾身上。
路嘉珩对着黑暗,重复说:“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