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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不是番外的番外 ...

  •   镖歌行

      1、

      那一天,当佩雯将陆飞茵带回精诚镖局的时候,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精诚镖局绝对是僧多粥少,这十年间,镖局只有佩雯一位女眷,但是她是大当家的夫人,所有人都只有羡慕的份。这些兄弟们一方面看着大当家夫妻的恩爱,一方面又在外面走镖,也没有一个机会可以经常接触女性,这回佩雯带了位妙龄少女回来,谁心里不会痒痒啊。何况这位陆飞茵绝对是一位美女,淡淡素妆,一袭青衣,兄弟们走南闯北这样多年,也难得见这样一位脱俗的女子,陆飞茵的到来,便如一阵清新的花香,飘入了这个充满着男性汗味的地方。

      “大家别这样愣在这啊,还不快去准备酒菜给我师妹接风。飞茵是我的师父的关门弟子,你们可别小看了她,我花了好大功夫才把她劝来和我作伴的,你们这群臭小子可给我听好了,谁要是欺负了飞茵,谁就是和我作对。”

      镖头、镖师们嘿嘿直笑,说是就是把陆姑娘放在手心里捧着、护着都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欺负她呢,以后陆姑娘若说向东,他们绝不向西,陆姑娘说向南,他们绝不会向北。

      陆飞茵也被逗得笑了,她一路来的紧张得到了缓解,正在这时,便听见院外有车马嘈杂之声,有人报说,二当家他们回来了。

      一位穿着灰皮大袄的青年带着几位年轻人进到院子,走在最前方的那青年脸庞方正、肤色黝黑,他见镖局来了位女子,有些奇怪,但也没多讶异,上前拜了个礼:“大嫂,这位便是你提过的师妹吗?”

      接近日暮,夕阳斜斜地将柔光投入大院中,将众人笼罩起来,陆飞茵感觉到眼前这位相貌普通的青年却有着一种成熟、稳健的大家豪气,她料想,这位便是江湖上及有声望的精诚镖局的总镖头,也是二当家,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些敬畏,也不知道是该行民间的万福礼,还是江湖中的抱拳礼了。

      “是啊,她才刚出江湖,很多事不懂的,以后若我不在时,还要二弟多照顾着。”佩雯又拉着陆飞茵说着,“他就是曹铁筝,我们这的二当家,不过你不用怕他的,呆的久了你就知道他很好相处的。再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两兄弟,范仁与范意,是我们这的最年轻的两位镖师。”

      那两兄弟确实都是英俊的后生,见到镖局来了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女,便早已迫不及待地要去认识了。

      “这位陆姑娘好面熟啊。”

      “是啊,好像在哪见过呢。”

      陆飞茵噗嗤一笑,这便是传说中江湖中最万能的搭讪方式么?

      2、

      陆飞茵决定要自己走趟镖,她不想被镖局中的人当成是摆设、供奉的瓷娃娃。

      才走了三天,陆飞茵却感觉走了很久一样,虽然她做了男装打扮,可成天和那些男人在一块也不是很方便的事情。虽然靠着精诚镖局的镖旗过了几天还顺利的日子,可前面就到了黄沙口了,听说那里最近土匪出没的非常厉害。

      四周黄沙飞扬,天色却渐渐要黑了,陆飞茵心中十分焦急,若不能在天黑之前赶到前方的村镇,那么夜晚露宿便是十分麻烦的了。

      前方的官道被许多荆棘拦住去路,看来是有人想劫镖了,陆飞茵知道,此时是不便直接将荆棘移开,若能与截镖人见上面,攀上交情是最好的,动武,是最后的打算。

      踢踏、踢踏……马蹄声渐近,一对手持大刀,身穿杂乱衣服的人马来到镖车面前。

      陆飞茵让趟子手上前对话,那头人听后却嗤然一笑。

      “我当是哪家呢,原来是精诚的,精诚又多了个年轻的小镖头吗?看起来真像个娘们。”

      “在下陆飞茵,是攒山老人的关门弟子,此次第一次路过宝地,还望兄弟们能高抬贵手,能让我们借个道过。”

      “哈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佩雯那小娘子的师妹,细看起来倒还真有几分姿色,不如我放镖车过去,你随我去做压载夫人如何?”

      恭喜寨主,大喜、大喜……一时间,那些山匪都乱起哄来。

      纵使镖局的第一要诀就是一“忍”字,陆飞茵也不想就这般被人欺辱,她冷笑一声说:“寨主若不去为难我们这些兄弟,我愿与寨主赌上一赌,如何?”

      “好啊,小娘子想如何比啊?”

      陆飞茵左右看了看,心中想定一个主意。

      “在寨主面前,小女子这点武功也不敢托大,我便和寨主比骑、射、运气三样,我知道这官道再向前走便有一处地域广阔的地方,我们各持一弓,各拿三支箭,到那便随意驰马而奔,十数秒后便开始互相射击,若寨主能赢过我,再做打算不迟。”

      狂沙舞起,陆飞茵在马背上疾驰,就算这个提议是她自己提起的,但真正到回头弯弓的时候,陆飞茵的眼皮却跳得厉害,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

      噌……两人的第一箭同时射出,风声呼啸而过,咔嚓一声闷响,两支箭对在了一起。

      陆飞茵急忙又抽出第二支箭瞄准,突然从那寨主身上发出一道强光,让她反射性地闭上眼睛。她心中大叫不好,没算准这一点,那人身上一定有东西可以反射太阳光。

      陆飞茵第二箭胡乱地射出了,她忙策马转方向,自己一边偏身匿于马背,一边又抽出了第三支箭。

      噗的一声震动,骏马嘶叫起来,开始发狂,不听号令,四处乱奔。

      马儿侧背中箭,纵然不是要害,但也受惊了,陆飞茵无法再弯弓射箭,她现在能做的只有尽量稳定住马,不让自己被颠簸下去。

      又一道寒光出现在视线内,陆飞茵有点绝望了,也许运气真的不在她这边,她闭上了眼睛。

      3、

      嘡……一种很有力的敲击之声在耳畔响起,陆飞茵睁眼一看,那只箭不知道被什么物体给击中,方向改变,早已没入一旁的土石中去。

      是二当家!

      陆飞茵心中像拨开了黄沙看到了清泉,虽然马儿依然在狂乱之中,但她的心却开始平静下来。

      腰中一紧,一条绳带从一旁飞来,逃住了陆飞茵的腰部。

      过来!

      曹铁筝大喊一声,手持绳带的那一边一紧,陆飞茵微微一笑,很是默契地同时提气跃起,向旁一翻,稳稳地落在马上,二当家的身前。

      “哈哈,若早知道她陆姑娘是曹总镖头的人,我也就不开这个玩笑了。”

      寨主策马上前,绕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一男一女。

      的确,就算在很是开放的江湖道中,这种姿势也很暧昧。

      “朱兄误会了,只是大嫂嘱咐我多照顾着陆姑娘点,你知道这些年我一个人漂泊惯了,笑话我不要紧,耽误了陆姑娘可就不好了。”

      在曹铁筝的周旋下,朱寨主让镖车过去了,只是带走了那匹受伤的马,说给兄弟们当下酒菜。

      镖车最终没有赶到村中,他们在一处避风的地方搭起了炉灶,埋锅做饭。

      曹铁筝将火点起来后,回头一看,见陆飞茵远远地坐在一处小山丘上,月光下看不清楚她的脸,只觉得抱着膝坐在那的样子,很静懿,又很落寞。

      “还在伤心呢?我知道你对‘清枣’很有感情的,可是它受了伤,未必能撑那么久的路,何况道上的规矩,总得给他们留下点东西,以后兄弟们在道上也好走路。他们只要一匹伤马,这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我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交换了,虽然我是为清枣的事情有一些难过,可是……可是我觉得这都是我好没用,一点事情都处理不好,若不是二当家赶到,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对了,二当家怎么会来这的,二当家不是护送官饷去定州府的吗?”

      “哦,我接到一些线报……说是有一家新镖局准备开张,想先打压我们精诚镖局,反正我那趟镖已经进入相对安全的地区了,交给范家兄弟就好,我比较担心你这边,所以就赶过来看看。”其实线报还说,精诚镖局里面可能有内鬼。

      陆飞茵显得更沮丧了,她低下头:“还是在担心我,还是我没用。”

      曹铁筝微微一笑:“你今天的表现已经很让我惊喜了,第一次独自押镖能有那样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想我第一次押镖的时候,见到人都紧张的不会说话了。有一次还丢了镖,幸好大哥在江湖上有地位,才帮我过了一关。”

      陆飞茵瞧着曹铁筝笑:“二当家,原来你也有很糟糕的时候呢。”

      曹铁筝被陆飞茵瞧着,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了,他低头憨憨地说:“呵呵,不用一直喊我二当家的,叫我铁筝或者老铁都行。我刚入这一行的时候,可真的比你糟糕多了,你以后若常跟镖,也就慢慢驾轻就熟的。我记得我小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位老镖师,他教过我一首歌,我感觉到自己很糟糕的时候,我就会唱这首歌。”

      “什么歌?快唱来听听。”

      “这歌是老镖师自己瞎编的,歌词很俗,而且我也五音不全。”

      “那我也要听。”

      “嗯……好吧……咳咳……”

      “日头高照少打盹哦,

      月亮星辰伴我走哟,

      财宝万两各有主哦,

      唯有刀剑是不能撒手。,

      多个朋友多条道叻,

      江山美景身边常经过,

      花开花落心头都算到,

      心中娇娘可等着我哦……”

      像是感觉最后一句话唱出来有些不妥,曹铁筝停下来看着陆飞茵嘻嘻地傻笑起来。

      4、

      回到镖局后,佩雯首先感到二当家和自己的小师妹之间有点怪怪的,一日饭席之间,佩雯一半试探,一半开玩笑地说:“听说小师妹差点都给人家做了压寨夫人,与其这样,还不入直接做精诚的二当家夫人呢。”

      曹铁筝哈哈一笑:“怎么感觉嫂子说的像是珍珠配上大铁陀啊!”

      陆飞茵脸一红,有些嗔怒:“师姐你少胡说,我陆飞茵还不着急要嫁呢。”

      正说着,便听到外面乱了起来,范意在拜见郑员外的途中,居然被人暗算,中了毒刀。

      范意被抬回来的时候,脸色已经乌黑,大当家的急忙帮范意诊脉、解毒。

      “还好并不是剧毒,我开副方子,喝药休息几天就好了。”

      “那郑员外要送去山西的那趟镖还能接吗?”

      “接!我去押。”曹铁筝说。

      大当家的拦住了他:“你刚回来,先休息两天,这里还有别的事情要你去处理,去山西的镖,我亲自去。”

      这些天,佩雯与曹铁筝似乎都很忙。

      他们仍然不清楚到底有是哪家镖局要开张,也不知道他们的对手有着什么后台,精诚镖局的车队,这些天受袭的次数明显比以前多了,这些劫匪似乎对每趟镖都很熟悉,他们根本对那些碎银兵马不感兴趣,每次都针对镖车中最重要的东西,而且那些人的武功技法也不像散贼,明显是受过训练的。

      短短一月中,精诚镖局损失了许多钱财,也有不少镖师受了伤。

      这些天中,都是陆飞茵负责照顾着那些病员。

      有美女在旁照顾着,受伤的镖头、镖师们似乎都挺乐意现在的待遇。

      范意的毒也慢慢地解了,他现在精神好多了,但仍然不愿意马上加入走镖的队伍,仍然跟在陆飞茵后面,让她给熬药吃。

      这日曹铁筝回来,他召集镖头们开了一个会议。

      现在手上有一个大单子,是朱雀帮要将他们的镇帮之宝朱雀神台送到靖南王府去,这趟镖事关重大,绝不能走漏消息,但是他现在还不能离开镖局,所以要选一位德高望重又武艺高强的镖头押镖。

      镖头们并不惧怕什么危险,但是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陆飞茵说:“我知道我的资历还浅,不过我觉得只要不走漏风声,小心安排,应该也不会有多大问题,如果各位能信得过我,我倒愿意走这一镖。”

      “你?这可不是普通的镖,你还是多在镖局帮忙吧,就别外出添乱了。”

      曹铁筝并不认同陆飞茵的想法,那些镖头们也哈哈大笑起来。

      “若是有陆姑娘能陪着去,便是死也值得。”

      曹铁筝看了一眼陆飞茵,心头一沉,低声说着:

      “这次走镖危险的很,谁能安全完成任务,我就提高他在镖局的地位,或许,陆姑娘也会对他另眼相看呢。”

      陆飞茵簌地站了起来,她忿忿地瞪了曹铁筝一眼,然后往外走去。曹铁筝的目光有些黯然。

      怎么能这样呢,怎么可以这样说她,仿佛在讨论一件战利品一样,别人拿她开玩笑道也罢了,偏偏那个臭铁块居然把她当作是护镖胜利的筹码,不可原谅,真的不可原谅!

      月色静静地照在窗棂上,如水的光华笼罩着陆飞茵的身影。

      与其这样受气,还不如离开。一动这样的念头,陆飞茵也是吓了一跳,这是赌气,还是真舍得?

      吱呀一声,房门推开,佩雯走了进来。

      “师妹还在生气呢,其实二弟那样说是有自己苦衷的。”

      “他的苦衷关我什么事?我不过是凭谁都能欺负的,呆在这还有什么意思?”

      “妹妹先别赌气,听我说句话,我们镖局现在有些人不干净,我和二弟日夜在调查此事,若不及早把这个内鬼揪出来,我们的镖局怕是没好日子过了。”

      陆飞茵一愣,转而更加气怒:“说到底还是将我当成诱饵呢,我陆飞茵到底是这里的什么人!”

      “二弟的心思我都看在眼里,他如何舍得将你作为诱饵,心疼都来不及的,只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二弟在这种事情上嘴又笨的很……”

      “他嘴笨不笨哪里关我什么事了?”

      陆飞茵嘴上这样说,心情却感觉好了一些,她也跟着佩雯担心起来:“真的可以有办法找出内鬼吗?这个内鬼到底是谁呢?”

      “这次的押镖其实只是一个幌子,我们希望可以看出些动静,至于能不能成功,谁也没有十足把握。我来找师妹也是有事情要师妹帮忙,我们得了一张画像,你瞧瞧是不是很像一个人,镖局中的人现在都喜欢与师妹打交道,师妹每日见了,也常留个心。”

      展开画像,是他?

      5、

      第二日,陆飞茵像无事一般继续为那些伤员熬药送汤,镖师们围了上来与陆飞茵说着话。

      陆姑娘要嫁人了么?

      陆姑娘可瞧上谁了吗?

      陆姑娘要不跟了我吧。

      跟你?还不是那鲜花插在那啥上?

      那啥那东西不是最好的鲜花肥料嘛!

      ……

      陆飞茵淡淡一笑:“你们这些人都拿我取笑呢,倒都觉得我是嫁不出去一样。一个个的竟没诚意,准备看我笑话吗?”

      “咱是有那个贼心没那个贼胆,陆姑娘若真看的上我们这些老粗,就开个条件,上刀山、下油锅都没问题。”

      陆飞茵心中现出一个人的面貌来,她不再说话。

      收拾完转身出屋,迎面袭上高大的身影,那种气息让她感觉到很是安心。

      “怎么,陆姑娘真的想出嫁了?”

      陆飞茵觉得心头一沉,手中短端着的托盘也不住地颤抖。

      她咬了咬嘴唇,压低了声音。

      “我的名字是陆飞茵,我是在空中漫漫飞舞的茵草,等待着有一处陆地可以降落。”

      曹铁筝愣住了,过了半天他才清了清险些被堵住的嗓子,很假地笑了笑:“哈哈,我们的小飞茵芳心动了,也不知道哪位兄弟能有这个幸运呢,我给你做媒去。”

      大臭铁!

      陆飞茵气得不轻,她茫然侧身,与曹铁筝擦身而过。

      曹铁筝被陆飞茵手臂连带着一撞,身躯也抖动了一下,他回过头,看着陆飞茵单薄的背影:你是那样完美,我又怎么忍心让你去等我……

      “陆姑娘,你怎么了?”

      思绪飞离、黯然神伤时,却没注意到范意走了过来。

      “我没事。”

      “陆姑娘不用为他们的话生气的,其实他们都是感觉配不上陆姑娘,图个嘴上痛快呢。”

      陆飞茵抬起头,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这几天一直陪在她身边的青年。

      “我若不是说笑,真的愿意嫁出去呢?”

      “陆姑娘不是逗我们玩吧。”范意很是吃惊。

      “不管是谁,只要能完成朱雀帮的那趟镖,我就嫁给他。”

      范意真的立下了军令状,押着镖车前去靖南王府。

      佩雯心中担心的很,她认为小师妹是拿自己的幸福开玩笑。

      “我听说你和范意说……”

      “是真的,这是让他去押镖的条件。”

      “你这样是不是太草率了些,就算为了二弟的计划,你也不用牺牲这样大。”

      陆飞茵沉默了许久,眼中含着点点泪光。

      “谁说我是为他了,我为了我自己还不行吗?范意对我一向敬重,这次他能为我冒那样大的风险,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可是范意他……”

      陆飞茵叹了一口气:“他是不是清白的,应该很快就能知道了吧。”

      起风了。

      冷风夹杂着树叶漫天飞舞,陆飞茵像用竹扫帚将后院的树叶都给扫起来,但是她发现,在这样的天气中做什么都是徒劳。

      陆飞茵在树下吹了很久的风,曹铁筝也在窗口看了她许久。

      “二弟,不要再逃避了,听嫂子一句,若是错过了,怕后悔的不是一个人。”

      曹铁筝知道,佩雯将事情都看透了。

      他走到树下,努力地想说出心理话,可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全。

      “你终于是想嫁了。”

      “是啊,我已经十八岁了,在精诚镖局也生活了大半年了,若不像师姐有个依靠,总是很不方便。”

      “其实……我……其实……”

      “其实什么?”陆飞茵回过头去看着他,有点期待,也许是吧。

      “其实……其实范意真的很不错。”

      陆飞茵淡淡一笑,对于这个答案,她似乎一点都不奇怪。

      曹铁筝又从陆飞茵身边走开,他虽然恨,但却是有点庆幸没有说出心理话,如果范意没有问题的话,或许这是她最好的选择了。想了许久,心中酸楚,曹铁筝叫来几位心腹,都去暗中保护范意的安全吧。

      6、

      出乎意料,这次送去靖难王府的镖车走得格外的顺利,连范意自己都兴冲冲地跑来与陆飞茵说,简直是天在帮他,这一路顺利得不可思议。

      镖局里开始热热闹闹地要张罗喜事了。

      佩雯觉得不妥,她将二弟与小师妹都找来说话。

      “这次居然没有发生一点纰漏,对方像是消失了,没有一点线索,可是你们不觉得这样更可疑吗?我不同意举行这场婚礼。”

      曹铁筝皱紧了眉头:“那画像本来便不是很像,我们没有确实的证据,不能想当然地给范意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这样镖局里的兄弟会怎么想,立了功不仅不能得到被许诺的奖励,反而还要被说成罪人。况且这样还容易打草惊蛇……”

      “范意,我相信他……”陆飞茵只说了这一句,但是同时地,三个人的心中都像翻了五味瓶一样,乱了滋味。

      范意成为精诚镖局最年轻的镖头,大当家回来后,亲自为他和陆飞茵主持了婚礼。

      二当家没有参加,他在婚礼这天,带着范仁几人出去押镖了,范仁虽然不能见证弟弟的婚礼,但是他带走了一小坛酒,说这样就当体会到弟弟的幸福了。

      新人入了洞房,弟兄们决定大闹它一个快活,可是,他们却听到了新娘子嘤嘤的哭声。

      陆飞茵拽紧了拳头,就算是指甲陷入了肉中也不自知,她已经努力克制了很久,从梳头的时候,从曹铁筝骑马带队离开的时候,从喜乐响起的时候,从磕头拜天地的时候,她一次次地告诉自己选定了就要坚强,就不能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可是最后她还是没有做到,她的情绪终于决堤了。

      范意让兄弟们都先出去,他没有去揭开那盖头,他让陆飞茵一个人哭了个痛快。

      “对不起,对不起……”过了许久,陆飞茵哽咽地说。

      “你不用说对不起,你喜欢的是二当家对吗?”

      “其实你现在不说话,我心里也是清楚的,我知道不该夺人之美。只是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我跟了二当家许多年,又知道他现在是不敢娶妻的。”

      “啊?”

      “二当家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道上的人都敬重二当家,愿把他当个朋友。有很多次镖局出了事都是二当家把责任全抗起来了,这样就算表面和气,暗地里却有不少人将二当家视为对头,二当家多次遇到暗杀,多亏二当家警惕性高,武功又高给避了过去。”

      “我看得出二当家也喜欢你,因为你那回独自押镖,二当家知道消息后就匆忙赶了过去。半途换镖头,这是极其危险的,二当家以前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可是我还是知道二当家不会去娶你,因为以前曾有人给二当家提亲,但是新娘子还没过门就被仇家杀了。”

      陆飞茵胸中翻涌着更多的泪水,没有人与她说过这些,其实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她是陆飞茵,她和师姐一样,是能自己保护自己的。那块大臭铁,浑身都划了伤痕,是太需要有人去细心温暖了。

      “呵呵,算了吧,新娘子第一天就哭哭啼啼的,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范意说着,“我认输了,哥哥都不在身边,拜天地怎么能算。我能当这个镖头,已经是撞上大运了,陆姑娘,成为当家的夫人,才算配的上你的身份,我还是继续和兄弟们眼红好了。”

      无边的树林,无边的萧瑟。

      再一次检验好货物的安全,曹铁筝站在一边,呆呆地望着精诚镖局的那个方向,那里一定开始热闹起来了吧。

      “二当家,喝碗喜酒吗?”范仁将那小坛酒拿了过来。

      “还是算了吧,别误了事。”

      “二当家酒量那样好,喝一口又不会怎么样,好歹这也是我弟弟的喜酒,也给个面子了。”

      范仁揭开封,自己先喝了一口,就将酒坛递给曹铁筝。

      曹铁筝觉得心头犯苦,他冷笑了一声,也大大地灌了一口酒,然后就觉得眼睛红烫烫的。他将酒坛递回给范仁,启程吧。

      这回没走多久曹铁筝突然闻到了一阵不同于森林味道的气息,正欲闭气思量时,突然感到腹中刀绞般的疼痛。

      “大家闭气,有迷香!”

      曹铁筝才喊了一声,一口鲜血便从腹中涌了上来,顺着牙关渗出。

      他心说不妙,回头看时,见大家都歪歪斜斜地要走不了道了,唯有范仁,嘴角呆着邪笑。

      是他,原来是他,早该想到。

      范仁吹了一声口哨,突然从树林间窜出许多黑衣人来,那些兄弟们就在曹铁筝面前一个又一个地倒下,而他自己,练握刀的力气都没有了。

      “想不到吧,酒是当你面开的封,是我喝的第一口,但是酒里却有毒。因为第一口我根本就没喝,而是将我口中的毒丸给放了进去。我想如果不让你先中毒,这点迷香又能奈你如何。”

      “想利用我弟弟押镖做诱饵,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是试探吗?你二当家亲自押的镖才是真正的朱雀神台对不对。”

      “范镖头,不见神台。”黑衣人将几个箱子翻了个遍。

      “曹铁筝,说,神台在哪?”一把尖刀抵住了他的脖子,他却轻哼地笑了一声,“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我什么时候说过让范意押的镖是假的。我这回出来才真正是为了引你们出来,现在大当家马上就会知道谁是内鬼,他该怎么处理了。只是我真的没想到是你,难道就是为当个镖头?”

      “我是为了什么你不用知道!……你在骗我,你们都死了,大当家怎么会知道是我!”

      又一大口鲜血吐出,曹铁筝不屑地笑了笑:“这你也不用知道。只是这都怪我,若是我自己不乱了心思,再多留意几分,也不至于会被你这样的小人暗算,也不会害了这些兄弟。只是你……你连累了范意啊,你叫他以后可……飞茵,请你……请你……”

      曹铁筝望着镖局的方向,死了眼睛都没有闭上,那里,是他唯一的放心不下。

      通往树林的官道上,一骑枣红大马正在飞奔,大马上面,是一位身穿新娘喜服的美貌少女,她的面容上充满着焦急、欢喜与憧憬。

      驾!驾!

      马儿啊,你快些跑,还有一块大臭铁,在等着我去温暖、融化……

      树林间呼曳着刮起了风,那风声,似乎全都在唱着一首歌。

      ……

      日头高照少打盹哦,

      月亮星辰伴我走哟,

      财宝万两各有主哦,

      唯有刀剑是不能撒手。,

      多个朋友多条道叻,

      江山美景身边常经过,

      花开花落心头都算到,

      心中娇娘可等着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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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不是番外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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