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未的空桌》小鲨鱼要睡了

34、碎光

　　沈砚蹲在天台边缘，指尖捻着那枚被磨得光滑的石子。夜风卷着碎叶掠过脚踝，远处教学楼的灯一盏盏灭了，像被谁按灭的星星。
　　“在这儿。”江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喘，手里拎着两罐汽水，罐身凝着的水珠滴在台阶上，洇出一小片深色。
　　沈砚没回头，望着天边最后一缕霞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猜的。”江驰在他身边坐下，拉开拉环，“你总喜欢往高的地方钻，说能看见云在走。”
　　汽水的气泡在喉咙里炸开时，沈砚忽然笑了：“上次你说流星是宇宙的头皮屑，被天文社追着骂了三天。”
　　“那是他们不懂浪漫。”江驰仰头灌了大半罐，喉结滚动的弧度在月光下格外清晰，“你看今晚的云，像不像被揉皱的糖纸？”
　　沈砚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确实像。淡金色的云絮被风扯得松散，裹着半轮月亮，碎光从云缝里漏下来，落在江驰的发梢上，像撒了把星星。
　　“喂，”江驰忽然碰了碰他的胳膊，“上次你掉在实验室的笔记，我帮你捡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个本子，纸页边缘卷了角，“最后那页画的……是我？”
　　沈砚的耳尖猛地发烫，抢过本子往怀里按：“瞎画的。”
　　“画得挺好。”江驰的声音低了些，风把他的话吹得有点散，“比你画的实验装置好看。”
　　远处传来熄灯铃，沈砚站起身要走，却被江驰拽住手腕。对方的掌心很热，烫得他像被火星燎了一下。
　　“沈砚，”江驰抬头看他，眼里盛着碎光，“下次画完，能不能给我留一张？”
　　天台的风忽然静了，只有汽水罐在脚边轻轻晃，发出细碎的响。沈砚看着他眼里的自己，忽然觉得，那些藏在纸页里的心思，或许早就被月光晒得发烫了。

作者有话说

　　明明裹着甜，偏要装作不在意地团成一团塞进口袋。沈砚藏在画里的目光，江驰拽住手腕时的温度，还有那句没说透的“留一张”，其实都是糖啊——只是得等风把糖纸吹开，才能看见里面亮晶晶的甜。
下次想写写他们一起去后山捡“宇宙的头皮屑”，说不定能捡到更圆的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