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未的空桌》小鲨鱼要睡了

32、烤红薯的温度

　　宿舍楼前的老梧桐叶落了满地，卖烤红薯的大爷推着铁皮炉子，在树下支起小凳，甜香混着烟火气，老远就能闻见。
　　沈砚刚走到楼下，就看见江驰站在炉子旁，手里捧着个用报纸裹着的红薯，正低头哈气。听见脚步声，他抬头，睫毛上还沾着点白霜：“等你半天了，刚出炉的，热乎。”
　　沈砚接过来，指尖被烫得缩了缩，却还是牢牢攥着。报纸薄，能摸到里面圆滚滚的轮廓，温度透过纸传过来，暖得手心发潮。“怎么知道我这个点回来？”他剥开一角，金黄的瓤露出来，甜香更浓了。
　　“猜的。”江驰咬了口自己手里的红薯，含糊不清地说，“你上次说图书馆闭馆后会绕这条路走。”
　　沈砚愣了愣，想起上周随口提过一句“晚归走这边路灯亮”，没想到他记着。红薯甜得有些发腻，他却没觉得齁，反而咬得更慢了些，让那点暖意从舌尖慢慢淌到胃里。
　　“学术讲座的票，”江驰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两张票，递给他一张，“我托学生会的人留的，前排。”
　　票根边缘有些皱，像是被反复攥过。沈砚捏着票，看见上面的日期——是下周六，正好是他生日。“你怎么知道……”
　　“猜的。”江驰又用这两个字搪塞，耳根却悄悄红了，他转身踢了踢脚边的梧桐叶，“到时候早点去，占个好位置。”
　　沈砚没再追问，只是把红薯往他那边递了递：“分你一半，我吃不完。”
　　江驰接过去，咬了一大口，嘴角沾了点薯泥。沈砚看着那点金黄，忽然想起在乡下时，江驰脸上沾着泥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要你管。”江驰瞪他一眼，却放慢了咀嚼的速度。两人靠在梧桐树下，谁都没说话，只听见彼此啃红薯的声音，还有远处宿舍楼上隐约传来的笑闹声。
　　风卷着落叶飘过脚边，沈砚忽然觉得，手里的烤红薯和那天在灶膛边喝的姜汤很像，和江驰递过来的那杯温水也很像——都是些寻常的暖，却攒着让人记牢的温度。
　　“吃完了。”江驰把最后一点红薯皮扔进垃圾桶，拍了拍手，“上去吧，天快黑了。”
　　沈砚点头，刚要转身，就被他拽住胳膊。江驰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塞进他手里：“这个，给你。”
　　是颗用红绳串着的小石子，打磨得很光滑，在路灯下泛着温润的光——是上次在山涧边捡的，沈砚当时说“这石头像块糖”，随手放在了石头堆里。
　　“别弄丢了。”江驰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散什么似的，“据说……山里的石头能带来好运气。”
　　沈砚攥紧石子，绳结勒在掌心，有点痒。他抬头时，正撞见江驰眼里的光，比路灯还亮，像藏着整片星空。
　　“知道了。”他把石子塞进校服口袋，贴着心口的位置，“上去了。”
　　江驰“嗯”了一声，看着他走进宿舍楼，直到那扇门关上，才转身往自己宿舍的方向走。风吹过，卷起他脚边的一片落叶，像是在替他没说出口的那句“生日要开心”，轻轻追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其实写这段的时候，反复改了好几遍——一开始想让江驰把“生日快乐”说出口，后来觉得，比起直白的话，藏在票根褶皱里的在意、被记住的随口一提、揣在口袋里磨了好久的小石子，这些没说破的温柔，好像更贴他们现在的样子。
就像烤红薯的温度，不烫人，却能暖很久。有些心意啊，不用喊得人尽皆知，悄悄落在对方心里，就够啦～（捧着脸颊笑）其实写这段的时候，反复改了好几遍——一开始想让江驰把“生日快乐”说出口，后来觉得，比起直白的话，藏在票根褶皱里的在意、被记住的随口一提、揣在口袋里磨了好久的小石子，这些没说破的温柔，好像更贴他们现在的样子。
就像烤红薯的温度，不烫人，却能暖很久。有些心意啊，不用喊得人尽皆知，悄悄落在对方心里，就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