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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蛋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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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然不会是真的。”时韵将车停稳,“你等我一下,我取了蛋糕就来。”
不过一分钟时间,时韵拎着一只系着蓝丝带蝴蝶结的蛋糕回来,她把蛋糕放在杨逸知腿上:“你拿着,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口味,买了草莓夹心的,外层是动物奶油,少吃点也不会胖。”
蛋糕盒是透明的,杨逸知看到蛋糕上画了一只卡通羊,羊的头上戴了一顶生日帽:“真可爱,一定很好吃。”
“你手怎么了?”时韵坐回驾驶座,将安全带绕过身子在座椅右手边插好,“今天看你总去掰手指。”
“没事。”
时韵发动车子往回家的路上走,她迅速瞥了一眼杨逸知闪躲的手,看见他的指尖有些红肿。
“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时韵懊恼道,“是不是高宁让你碰青椒盘子了?”
杨逸知迟疑地点点头。
“我打电话骂他!”时韵右手在屏幕上找高宁的电话,被杨逸知用小臂按住。
“算了,你骂他有什么用?还伤了你俩感情。”
时韵双手回到方向盘:“你别那么好欺负,不然他下次还欺负你。”
“你怎么知道是青椒盘子?”杨逸知抱着蛋糕盒,让指尖贴在刚从冰箱里取出的盒子上,灼烧感减轻了许多。
时韵:“他以前在我家这么捉弄过宋思岳,把青椒籽蹭在盘子上,这玩意辣得粘在手上很难洗。后来宋思岳给他揍了一顿,还把手伸他裆里了。他从那以后再也不敢惹宋思岳了。”
杨逸知听着都觉得生理不适:“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时韵:“他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时韵从小区楼下药店买了一支烫伤膏,两人回到家中,身上都被大雨淋得湿透了。
时韵先洗完澡,找了双塑料手套给杨逸知,让他戴上再去洗:“千万别直接摸身上,到时候浑身上下都疼。”
杨逸知乖乖照做,他洗完澡出来,时韵点的外卖也到了。客厅会议桌上摆满了美食,时韵坐在桌边用吹风机将头发吹得半干随手挽起来,整个屋子都是皂香味。
“过来。”时韵身前放着一盒棉签,她正往棉签上挤烫伤膏。
杨逸知身上穿着时韵给他买的拍摄用的衣服,恰好合身。他坐到时韵身边,两手朝上伸出,十个指头都又红又肿。
“你怎么都不跟我说呢?活受罪这么久。”时韵往他的指尖上均匀地涂抹烫伤膏。
杨逸知:“你跟高宁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好,我怕你不相信他会捉弄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我也不会不信你的,下次要跟我说,知道吗?”
“嗯。”
为了更方便上药,时韵捏着他每根指头的第二根指节,每次涂完再轻轻吹一吹,凉风拂过烫伤膏,会让手指更快感受到清凉从而镇痛。
“宋思岳被辣的时候,你也这么给他涂药?”杨逸知直愣愣盯着时韵捏着指节的手指问。
时韵微弱的声音从她俯着的脑袋下发出:“他就一只手端了碟子,另外一只手是好的,自己能涂药。”
本来还因为被高宁捉弄心里委屈了一下午,现在那些不开心却莫名消散了。杨逸知弯了弯十根上好药的指头,像是十根待燃的火柴棍。
时韵又找了一双塑料手套给他戴上,从桌上拿了一片披萨给他,他却不肯接:“等会吧,药膏刚涂上更痛了。”
“这个蠢蛋高宁。”时韵小声骂了一句,她把披萨举到杨逸知嘴边,“张嘴,这事因我而起,算我欠你的。”
“说什么欠不欠。”杨逸知咬下一口披萨尖尖,咀嚼几下,指着可乐说:“我有点渴。”
时韵任劳任怨地拿起可乐放到他嘴边,一只手凹作碗状在他嘴下接着:“别喝太多,糖分高。”
两人艰难地完成了这顿晚饭,桌上只剩一只蛋糕,时韵问他:“唱生日歌吗?”
“不唱了吧,怪尴尬的。”
“也是。”时韵问,“那你有什么愿望要许吗?”
希望直播能好,希望赴绒华能好,希望我们能好。
他看着蛋糕心里默念后才发现,他的每一个愿望都开始与她有关。
杨逸知顿了顿,说:“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时韵指了指蛋糕:“开吃咯?”
“嗯。”
时韵伸手抓了一把蛋糕,飞速往杨逸知脸上呼过去。
杨逸知呆坐在椅子上,顶着白花花的右脸,看起来像只不太聪明的傻狗,她指着他的脸放声大笑。
杨逸知耷拉着眼睛冷冷看着她:“浪费食物,等会给你发网上,赴绒华员工一只眠羊控诉赴绒华老板铺张浪费。”
“还上纲上线了是吧?”时韵又从蛋糕上抓了一把,杨逸知当即反应过来,脚下“吱啦”一声从椅子上站起,一手隔着塑料手套指着她:“嗯?别惹我!”
看到塑料手套,时韵猜他手痛也做不了什么,更肆无忌惮地跳起来要往他脸上抹。
杨逸知隔着手套也抓了一把蛋糕,趁她没反应过来往她左脸上呼过去。
“啊!”时韵尖叫一声。
“手不疼了是吧?”时韵抓着蛋糕的手攥成拳指向他,“欺负我个子没你高?”
时韵追着杨逸知绕着会议桌跑,誓死要将这块蛋糕呼在他正脸上。
“老板我错了,饶了我。我怕麻烦你今晚都没吃什么东西,没劲儿跟你跑。”杨逸知隔着桌子站在时韵正对面,嘴上求饶,两腿却扎成马步准备随时逃跑。
时韵脚下缓慢踱步不动声色接近他:“那你别走,你不跑我也不跑了。”
“时韵你太明显了,你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像会放过我的样子。”时韵眼睛一眨一眨,睫毛上也沾了点白色奶油,她眼角偷笑的弧度更加明显了。
杨逸知:“你先别笑,我看到你笑就觉得没好事。”
时韵决定不装了,大叫一声追着杨逸知跑:“杨逸知你敢弄花我的脸,你给我站住!”
杨逸知马不停蹄地躲避她的追赶,两人绕着一米五的会议桌完成了四百米长跑,趁她气喘吁吁休战时,他伸手抓了一把蛋糕又往她脸上呼过去。
这次时韵两只眼睛都被奶油盖住了,她气愤地原地跺脚,急得手里的蛋糕都不要了,扶着桌子放在桌面上:“杨逸知!你快过来给我弄干净,我看不见了。”
“好好。”杨逸知自知玩得有点过火,连忙道歉,“我不是故意的,你等一下,我给你擦干净。”
杨逸知脱掉沾满奶油的手套,又换了双新的,时韵却等不及,生怕他趁机再干点坏事:“赶紧的,你在干嘛?”
“我换手套,刚刚那双上面全是奶油。”杨逸知说完,双手四指托着她脑后,两根大拇指并拢从她鼻梁划过眼睛,带着脸上的奶油滑到脸颊两侧,最后将那些从她脸上撇下来的奶油握在手心里。
时韵感觉脸上的厚重感消了不少,勉强睁开洁白又沉重的睫毛,与杨逸知四目相对。
杨逸知右脸上还有一大块奶油,时韵“扑哧”一声笑了,她刚要伸手去抓刚在放在一旁的蛋糕,被杨逸知死死扼住手腕:“又想作孽!”
“我不弄了,你放开我,我们吃蛋糕。”时韵眯着眼往后躲。
“我会信你?”杨逸知扭过右脸,用那块奶油对着她,“想吃蛋糕?先吃这块吧。”
“呕。”时韵佯装呕吐,“恶心死了,混着你的脸油怎么吃?”
“瞎扯!”杨逸知瞪圆了眼,“我是干皮,你作为我的化妆师不知道吗,而且我刚洗过澡,爽肤水都没擦,怎么会有油?”
时韵憋不住坏笑:“我不管,反正我不吃。”
“不吃是吧?那你别走了。”杨逸知又用右脸那块蛋糕对着她。
“刀削斧凿般的侧脸。”时韵开始魔法攻击,果然奏效了。
“噗。”杨逸知笑得手上松了劲,差点将她放走:“你完了,这下你跑不了了,快吃!”
时韵想不出招了,闭上双眼快速在他脸上啄了一口蛋糕然后干呕一声:“yue……”
“你还嫌弃上了!”杨逸知松开她,坐到身后的椅子上,抽了张纸将脸上剩下的奶油擦净。
时韵抓起桌上那把蛋糕正要往他脸上呼,再次被杨逸知抓住手腕,呼到了她自己脸上:“警告你!你再玩我要吃你脸上那块了!”
蛋糕大战终于告一段落,两人安静地收拾完了自己手上和身前的蛋糕,这顿晚饭才算作罢。
“嗝。”杨逸知打了个饱嗝,房间里的灯忽然全灭了。
“我去!”时韵环顾黑漆漆的四周,“杨逸知你属什么的?一个嗝把电打没了。”
“咱俩同岁,你属啥我属啥。”
“不是吧?外面雷打成那样还停电,还要不要人活了。”时韵翻看手机里的消息,“小区群里发通知了,正在抢修。”
眼睛逐渐适应黑暗,杨逸知看得见她脸上的恐慌:“时韵,我求你个事。”
“什么?”时韵两根指头捏着手机,用手机屏上的光照了照他的表情。
杨逸知双手合十哀求道:“雨太大了,还打雷,我能在你这住一晚吗?”
他的请求正中时韵下怀:“当然可以啊,这个天气你骑电驴也挺危险的,等会你就去打地铺吧。”
“谢谢老板,好人一生平安。”杨逸知开始收拾桌面上的残局。
时韵起身推推他:“桌子上的东西先别管了,等晚点来电了再收拾,你先陪我去洗洗手,手上黏死了,全是奶腥味。”
杨逸知领着她走到卫生间洗手台,他打开水龙头,摘下手套丢在水池旁的垃圾篓里:“烫伤膏挺管用的,我手指都不痛了。”
“看得出来,你刚刚下手没轻没重的都弄疼我了。”时韵口中抱怨着。
“你还有理了,谁让你这么皮?”杨逸知按了两泵洗手液在手心里。
“给我也弄点。”时韵高高举起手,杨逸知往她手里也挤了一泵。
时韵将洗手液搓揉起泡:“坏男人,等会给你发网上,一只眠羊殴打老板。”
杨逸知冲洗干净双手,顺带搓了搓脸。
“你尽管发,看看是维护我的粉丝多,还是维护你的粉丝多。”
“啧啧。”时韵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想象得出来他嘚瑟的样子,“真是个小白眼狼,姐一把屎一把尿给你的号拉扯大,就是给你在这种时候用来对付我的?”
时韵埋下脑袋,用清水清洗自己的脸。
两人斗嘴一路斗到卧室,杨逸知坐在书桌边的椅子上,时韵和他面对面隔着椅背坐在床边。杨逸知借着点窗外的光看到她睫毛缝里还卡着点奶油,他抽了两张纸塞到时韵手里:“你睫毛里还有奶油。”
时韵用纸巾使劲揉了揉睫毛根,冲着他闭着半只眼:“还有吗?”
“还有点。”杨逸知又抽了一张纸捏在手里,“你过来我给你擦。”
时韵将脸凑到椅背上端端放着,杨逸知左手扶着她脑袋,右手将纸巾捏成薄薄一片,侧着蹭进睫毛缝隙,将那点白色仔细擦净。
“好了。”杨逸知说完,时韵睁开眼,窗外小区的路灯突然亮起来,照进书桌前的窗里。
杨逸知看着她眼中的光亮,像晴山上的星星灯,久久让他移不开眼。她脸上还散发着奶油的香气,让他想起蛋糕香甜的味道。
他吞了吞口水,眨巴着眼睛,时韵问:“看什么?还有吗?”
“我想吃蛋糕了。”杨逸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