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打开直播伴侣》盐岁

15、磕到了

　　时韵睁开眼，杨逸知的脸凑得很近，正压着嘴角笑话她。

　　项悦：“时韵你别躲，他不会真亲到你，你表现得享受一点。”

　　享受？

　　时韵的脑袋里“轰——”地一下炸了。

　　他那么冲过来，不躲就不错了，怎么享受？

　　时韵哀求道：“可以不拍我的脸吗？”她想规避一下镜头来借位，可项悦离得有点远，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项悦远远问：“什么？有什么问题吗？”

　　杨逸知急忙插话进来，大声对项悦说：“没事。”

　　“你看着我。”杨逸知手掌托着时韵的下颌，“你如果太紧张，就闭上眼睛，听我说。”

　　时韵多看一秒杨逸知的眼睛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乱飘，她立刻听了他的话闭上眼，鼻梁上挤出两道可爱的褶皱：“我真不记得我写这条了，我不可能挖坑给自己跳。”

　　杨逸知上半身微微放低了些：“你头靠在我手上就行，我会用力托住，脖子别梗得那么僵。”

　　时韵尽力让自己放松，她侧脸渐渐贴紧杨逸知的手心，感受着被温热包围。杨逸知的手微微将她脸颊抬起，紧接着，时韵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近。

　　“咚咚”。她心脏像池塘里跃起又落下的鱼。

　　看她紧张得气都不敢喘，杨逸知心下一阵悸动，故意又逗她：“你脖子上的动脉快炸了。”

　　时韵：“我没有杨老师那么专业，跟异性演亲密戏能面不改色。”

　　杨逸知：“跟时老师比起来还差点，我不会给自己写吻戏。”

　　时韵右手藏在两人衣间，使劲儿在杨逸知腰上拧了一下。

　　杨逸知没有防备，吃痛往前倾倒，唇瓣撞到时韵上唇，柔软的触感带着电流似的，时韵几乎是跳起来，捂着嘴向后退了两步。

　　项悦在取景器里目睹这一切，指着杨逸知大声叫道：“你在干什么？！”

　　杨逸知呆坐在原地，两耳“嘀——”一声轰鸣，全然听不见项悦的怒吼，他嘴唇上还在发麻，抬眼看时韵捂了一半通红的脸，心神完全乱了。

　　面对匆匆赶来指责他的项悦，杨逸知尝试为自己辩解：“我说是时韵逼我的你信吗？”

　　时韵理亏，也不辩驳，但显然项悦不信他：“你还是人吗？还是时韵逼你亲她的？你能亲上时韵你祖上都烧高香了。”

　　项悦这暴脾气杨逸知是领教过的，他没恼，又对时韵说：“你跟她解释。”

　　时韵摇摇头：“怎么解释？她都看见了。”

　　项悦拉住时韵的手：“时韵没事，你要是不想拍了咱今天就不拍了。”

　　“那不行啊！”时韵连忙攥住她，“下周一就开播了，没几天了，还得拍啊！”

　　项悦狐疑问道：“真的？还拍？你不介意啊？”

　　“嗯。”时韵点点头，“都是演戏，没事。杨逸知可能是太入戏了，而且我们保持那个姿势很难，腰很酸坐不住，我不怪他。”

　　“什么？”杨逸知惊得两眼瞪得浑圆，“你说的是人话吗？”

　　时韵冲他使使眼色，让他别再追究下去。

　　项悦一边赞叹时韵大义，一边举起相机让他们拍下一条：“第八镜，你们拉着手散步，往前走，杨逸知回头给我四分之三侧脸，时韵背对着我。”

　　时韵并肩与杨逸知走在前面：“我们都不是故意的，这事就算了，当没发生过。”

　　杨逸知和她拉开距离，回身问：“怎么当没发生过？那是我的初吻。”

　　时韵咂咂嘴：“你不是演员吗？演员在意什么初吻？”

　　“你这人实在是偏见太深，演员就不能珍惜初吻了？我希望我第一次接吻是因为我爱她才发生，这有问题吗？为什么我们每次都莫名其妙被动牵手接吻？我……”杨逸知为了入镜，面带微笑跟她说这些，实在诡异。

　　时韵打断他：“打住，不是接吻，刚刚只是不小心磕到了！”

　　杨逸知换了只手继续拉着她往前走，回头对她微笑：“那我再磕你两次试试？”

　　时韵一霎间脸涨得通红，杨逸知嗤笑道：“嘴硬！”

　　“可以了。特别好。”项悦大步上前跟上时韵，“聊啥呢？笑得这么开心，拍得我都快嗑到了。”

　　时韵松开杨逸知的手，眉头紧皱捏了捏项悦的脸：“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你。”

　　项悦送他们上车，在后备箱放下相机后对两人说：“你们休息一会，我去买点饭，天黑了再拍晚上的造型。”

　　车里有空调凉快多了，时韵也换上了晚上要穿的那套衣服。她坐在副驾上对着镜子改妆，卸口红时，回身问后排的杨逸知：“脚本带了吧？我看一下。”

　　杨逸知随后将那团纸塞到她手里，那上面白纸黑字写着：镜6。男托着女脸颊，鼻尖相触，亲昵相吻（借位）。

　　时韵：“哦，我想起来了，我当时在网上搜古风写真的图，总结了一下双人动作写在备忘录里，直接就复制粘贴进来了，忘记删了！”

　　车里像是只有她一人，当她说完这句话，是尴尬而无声的寂静。

　　时韵：“你听见了吗？”

　　换好衣服的杨逸知躺在座椅上，半耷拉着眼：“嗯。”

　　杨逸知风轻云淡的一声回应，倒显得她太在意这事，时韵又说：“所以你别误会了，我没那个意思。”

　　“有没有不重要，反正亲了。”杨逸知合上眼，时韵一提起这事，他就觉得有浑身不对劲，尤其是嘴唇，那种麻麻酥酥的感觉又涌来，让他心脏无规律地乱撞，他双手抱胸窝在座椅里，“你越说感觉你越心虚。”

　　解释不对，不解释也不对，时韵只能闭嘴。

　　杨逸知：“时韵，你有空把相机里拍的东西给我吧，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开自己的账号。”

　　时韵从后视镜里看他，他仍静静闭着眼：“我电脑主机上面有个蓝色硬盘，原素材和我修好的成片都会放在里面。”

　　杨逸知：“谢谢。”

　　时韵：“想好ID叫什么了吗？”

　　杨逸知：“还没，没那么急。”

　　项悦买好饭回来，将几只汉堡分发给他俩：“你们慢点吃，我刚在路上吃完了先自己去看景，你们赶紧再把脚本过一遍。特别是你时韵，感觉你自己写的怎么一点都不熟呢？”

　　时韵指指自己腿上那几张纸：“项导，我正在努力。”

　　“乖！”项悦背着相机关上门走了。

　　时韵吃完饭整理好妆容，拆了发髻换上新的假发，随后她又去后排帮杨逸知补妆。

　　安南的夏季炎热，尤其是午后，一下午的拍摄结束后，杨逸知脸上几乎已经看不到化妆的痕迹。时韵抽取两张吸油纸帮他整理好脸，再用浸湿的化妆棉擦拭干净后重新上妆。

　　杨逸知疲惫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他闷声道：“我的ID你有什么建议吗？”

　　时韵沉吟片刻，回复道：“你的微信名叫‘一只羊’，那你的账号就叫‘一只眠羊’怎么样？”

　　杨逸知睁开惺忪双眼，淡淡与她对视：“为什么是绵羊？因为我有些自然卷吗？”

　　“因为你总是闭着眼，爱睡觉。”

　　杨逸知双眼前的朦胧一扫而光，他脑子里“嗡”得一下清醒过来，打了个寒颤，他睁大眼生怕漏掉时韵脸上任何表情：“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时韵没说话，粉扑仍有节奏地在他脸上拍打。

　　“方茂跟你说的？”他追问。

　　“嗯。你是不是不想让我知道？”时韵取一只薄薄的扁刷子将他脸上疲惫的痕迹掩盖掉。

　　杨逸知：“倒也没有，那事只要你上网一搜我的名字，很难不知道。我以前是演员，作为老板提前去搜一下我的信息是情理之中。”

　　“只不过，”他迟疑道，“有些突然。”

　　时韵：“你没主动跟我说，我不太好直接挑明。”

　　“我理解，如果我是你我也会当做不知道。”杨逸知说，“你既然已经知道以前的事，为什么还让我用以前的ID？互联网是有记忆的，如果那些事再被挖出来，我怕工作室也受牵连。”

　　“我不怕。”时韵用沾满散粉的毛绒粉扑轻轻在他脸上按压，“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真闹大了我一定硬刚到底直接澄清。”

　　“让你用这个ID，就是想让你堂堂正正再次站在大家面前。”

　　杨逸知轻声笑了笑，他心想澄清这件事远比时韵想得难得多，但他不愿这个时候辜负她的好意：“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还挺有人格魅力的？”

　　时韵爽朗笑了一声：“是吗？我平时跟人接触少，没人这么说过。”

　　杨逸知：“你有一种，会让员工死心塌地跟着你干的人格魅力。”

　　说罢，两人都笑了。

　　时韵隔着粉扑抬起他下巴，继续给他画眉毛：“那说好了，就用‘一只眠羊’这个ID。”

　　“嗯。”杨逸知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除了丢了电影角色，方茂是不是还跟你说我大学其他的事了？”

　　“说了你被同学排挤的事，还有网暴……”时韵愣了一秒，还是继续说了，“我其实去网上看过他们骂你，但我觉得他们都在放屁，你别往心里去。所以你后来总害怕镜头是不是因为这些事？”

　　“是，是不是很扯淡，我心态这么差还做演员？”

　　时韵：“不是，你已经尽力了。”

　　杨逸知权当时韵在安慰她，这些话方茂也对他说过，尽管他觉得他们说得没错，也没办法完全相信他们的善意。

　　时韵：“其实这事也不是完全没救，你看你今天不就挺好的？一点不紧张，我感觉你游刃有余。”

　　杨逸知扬起左眉看她：“还不是因为某个人太紧张了，我看她那么紧张，我就不紧张了。”

　　时韵赌气似的把唇膏随便往他嘴上抹，像是在报复他刚才说的话。

　　杨逸知：“他还说什么了？”

　　“嗯，他说有个姓乔的女孩，你们互相喜欢，但是你怕耽误前途没答应。”时韵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继续说，“其实我挺不明白的，喜欢就在一起，活在当下，不比为了虚无缥缈的未来葬送一段美好的感情来得强吗？”

　　杨逸知无奈笑笑：“他又胡说了，我们只是互相有好感，又不是真喜欢。”

　　有好感不就是喜欢么？时韵不解：“这又怎么说？”

　　杨逸知：“我跟她是表演课的搭档，你知道表演的时候会有很多肢体接触，还会有各种各样的剧本让你在很短的时间内体验完角色的一生。有时候遇到情绪浓度太高的戏，需要很长时间走出来。”

　　“我知道那不是真的喜欢，我们对彼此真实的性格一无所知，需要时间再互相了解，至少我需要这个过程，我不想不明不白开启一段感情。戏就是戏，它不是真实，也永远无法代替真实。”

　　时韵自言自语说：“演员真的会因戏生情。”

　　“看情况，所以下次别乱写吻戏了。”杨逸知的目光不自觉落到她唇上。

　　时韵手里的唇刷在他膨起的唇上停滞：“你……你别这样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