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疆帝雪，原（冰雪的圆舞曲）》易扬

50、四十八、久违了，海蓝！

　　黑刺的动作很快，不到一天时间，刺客联盟在奇克力的情报网就传来了某奇克力贵族子弟被刺杀身亡的消息。然而，与此同时，在海蓝的情报网却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传来了海蓝近年来风头正键的二王子遭遇刺客暗杀生命垂危的情报。
　　望着左手边烙了代表奇克力标志的纸张，再看看右手边印着海蓝标志的文件，无零开始沉默。
　　并不是不相信黑刺的能力，从那天黑刺坚定地站在失魂落魄的他身后的那天起，无零就毫无顾及地将背后交给了这个寡言的刺客。整整十年的相处，无零可以确信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黑刺的能力了，黑刺不愧为刺客联盟的首席刺客，他不可能会出现失误。
　　那么，是委托人另外委托了其他组织或者……
　　“黑刺，最近有新的刺客组织成立吗？”无零头也不回地问。他知道，无论何时黑刺都会守在他的身边。
　　“生死楼。”黑刺没有现身，只用沙哑的声音回答了他。
　　“那他们这几天有没有接受委托？”
　　“有。”
　　“……关于海蓝二王子的委托？”无零的声音蓦然冷冽到零下。
　　“是。”
　　“你早就知道了？”声音已可以媲美西伯利亚雪峰上的千年寒冰。
　　这一次，黑刺沉默了一下。“……是。”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温度已经降到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
　　“没有必要。”黑刺沙哑的嗓音里透露的是铿锵的冷硬。
　　“……”无零再次沉默。他理解黑刺寥寥数字之间的含义，只是一个新崛起的小小组织，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刺杀得了海蓝国的王子，跳梁小丑一般的小角色不需要分心去注意。
　　可是，就是这么一次小小的忽略却造成了现在的后果！无零不怪黑刺，他是刺客联盟的首席刺客，但却不是个善于决策的领导者。可是，无零不明白黑刺为什么要违背他的嘱咐，早在十年前他选择加入刺客联盟的时候就郑重地嘱咐过黑刺：所有关联到海蓝王室的委托都必须在第一时间告知他，无论是联盟内的还是其他刺客组织的，然后他会在最短时间里排除对海蓝王室的危险源头。
　　为什么这一次黑刺要违背他的吩咐？无零握紧了拳头。不，现在不是该计较这个的时候。
　　拿过左手边的资料，无零仔细地再看了一遍。上面关于委托人的身份和委托原因写的清清楚楚，奇克力的一个小贵族和朋友开玩笑地打赌：五年前海蓝王室的守护神、奇克力的毁灭者已经消声灭迹了。赌注就是那小贵族出面去委托暗杀海蓝王室中的任何一人，如果冰舞者没有出现并取走他的性命，那就算他赢。
　　不可能只是个玩笑式的赌注而已，没有人会拿自己的生命当作赌注。战乱中的那五年里，冰舞者之名曾让所有意图暗杀海蓝王室的宵小之辈闻风丧胆，毁灭者的浓重杀气并不是短短几年时光就能掩盖掉的。可是以刺客联盟的庞大情报网却查不到背后还有任何的幕后主使者，一切都毫无头绪……
　　既然在委托人身上找不到线索，那么，就从目标人物上寻找答案吧。
　　“这是生死楼第一次接任务？”无零问的没头没脑，但他知道黑刺明白他在问什么。
　　“是。”沙哑的声音迅速回答。
　　“他们有什么原则或规矩？”
　　“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无零皱眉。有这种规矩的刺客就好象牛皮糖一样难缠，令人讨厌到极点，真是个大麻烦，不过，这是他不得不伸手揽过来的麻烦。从他决定入主刺客联盟，利用联盟几十年积累起来的庞大情报网络来暗中守护海蓝的时候，他就已经把一个天大的麻烦揽上身了。
　　随手把资料丢在桌上，无零站起身。
　　“黑刺，跟我去海蓝。”刻意逃避了十年，已经够久了。
　　无零离开之后，昏暗的角落里突然浮现一个漆黑的身影——是黑刺。沉默的刺客用他金色的眼瞳瞟了一眼无零随手丢开的资料，微一沉吟，随后重又融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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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是经历过五年的战乱，海蓝王国的战后恢复情况远比奇克力要来得好多了，这从海蓝首都卫青城里一家小小的旅店不到黄昏就旅客爆满的情形就可以看出来。那旺盛的人气，即使在奇克力举行一年一度的盛会庆典时也难得在首都看到，而今天，不过是海蓝普通的一天，前来投宿的也都是各地来海蓝做生意的商人，其衣着、谈吐都跟奇克力那边的平民相差太多，这一切都不得不让人钦佩海蓝国王的英明领导。
　　不过，说到海蓝国王，海蓝的人们马上就会想到王室成员，一想到王室成员，贫民们、尤其是孤儿们立刻就会想起海蓝的二王子蓝莫迪。为什么会想起他？因为这位高贵的王子恐怕是整个海蓝王室中最亲切也最得人们喜爱的人了！没有哪一位王子或王女能像他一样的关心那些在战争中失去了双亲的孤儿，也没有哪一位王子或王女能像他一样没有一点贵族的高傲架子。
　　在所有海蓝人们的心目中，这位二王子绝对是王室最好的表率，他不是王储着实是一个遗憾啊！如果能有这样一位亲民爱民的国王，那海蓝的未来绝对是一片光明！当然，由大王子来继承王位，人们也是不反对的，要知道，在那次战争中，要不是有大王子英勇地率领军队对抗奇克力的诡异部队，恐怕海蓝的前线早就失陷了！
　　那由谁来继承王位最好呢？如果你问这个问题，被问的海蓝人会狠狠瞪你一眼，再用怀疑的目光把你从头到尾仔细搜查一遍。“你是外国派来的奸细吗？想挑起王室内乱吗？谁继承王位都好，没有人会反对，全海蓝的人都会支持国王选出来的继承人。不过，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你不是在咒我们的国王早死吧？”这时候，你要敢再追问下去，绝对会被整条街上的海蓝人扁成猪头！
　　“话说回来，今天二王子好象没有去‘儿童之家’啊！以前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亲自去看一下的……”旅店中滔滔不绝地跟第一次来海蓝的同伴讲述海蓝风情的某旅客低声地喃喃着，他没发现，这句话一出口，附近几桌正闲聊着的客人纷纷悄然竖起了耳朵。
　　“你没听说吗？”旁边的另一个旅行商人凑了过去。
　　“听说什么？”旅客Ａ疑惑地问自动坐过来的旅行商人。
　　旅行商人神秘兮兮地朝四周望了一圈，成功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然后故意压低了声音说：“听说昨天晚上二王子在王宫寝室遭到刺杀，现在正生命垂危呐！”
　　“啊……”旅客Ａ紧张地惊叫一声，立刻被旅行商人止住了。“那刺客抓到了没？”
　　“就是还没有啊，听说国王陛下下令一定要抓到刺客，从昨天晚上开始这个卫青城就只能进不能出了，就算要进城也要很严格的核实身份之后才能进来。”
　　“哦，怪不得今早我进城的时候被仔细搜查了一遍，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还说怎么现在要进城这么麻烦了呢！”旅客Ａ心有戚戚地说。
　　“那还算好的了，现在城里到处都是密探啊！一不小心被人当作是刺客抓起来可就完了，你们初来乍到的可要小心一点，千万不能乱说话，知道吗？”旅行商人好心地提醒新来的旅客Ｂ，那小伙子猛点头。
　　随后几人开始漫无天际的胡侃，大有相见恨晚的感慨。周围偷听的人见没什么秘密可以听了，都转回头去继续闲聊，而当中却仍有几个人悄悄地盯着刚才透露密闻的旅行商人。
　　“叮当——”挂在旅店门上的铃铛一声轻响，又有客人来了。招待的侍从勤快地跑上前去：“欢迎光临！客人要住宿还是歇脚？”
　　“住宿。”沙哑的嗓音从门外传来。仿佛粗糙的砂纸摩擦木头一样的令人皱眉的声音，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了过去。
　　“叮当——”门合上了。进来的是两个浑身笼罩在斗篷里的人，在炎热的夏季还把身体牢牢裹在厚重的斗篷里，这样特例独行的举动使他们立刻被几道不友善的目光注视。
　　“客人要几间房？本店尚有足够的空房间。”侍从殷勤地将两人迎到柜台边。
　　“两间。”回答间，两人脱下了遮住身形的斗篷。
　　只见他们是一男一女，男的一身普通猎人装束，腰挎长剑，黑发，面目算得上有点英俊却不是很出彩，他很自然地从那女人手中接过她脱下来的斗篷；那女的一身巫师袍，胸前戴着四级炼金术师的标志，一头长长的粉红色卷发，相貌也只是一般中等的姿色，一声不吭地把一切都交给那男人来办。看来是一对出外历练的主仆，现在常有一些小贵族出身的巫师带着家仆出外游历，没什么值得注意的。
　　看清楚了这两个人后，那几道不友善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撇开了视线，旅店里的客人们除了对男人粗嘎的喉咙微微皱眉之外依然各自聊着天。
　　很快，这两个人在柜台登记好，拿了房间钥匙，在侍从的引领下去休息了。
　　谢绝了侍从的好意，曾在前厅引起众人注意的主仆俩一前一后走进了相连的其中一个房间，悄悄跟随在他们身后的某个影子目送他们进入之后才放心地离开。
　　这个密探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以后，已进入房间的女人对那男人嘱咐了几句后，那男人默默点点头走到阴暗的角落，蓦然与昏暗的景色融为了一体。
　　随后，女人从宽宽的巫师袍袖子里掏出一只小巧的琉璃瓶子，一口气喝掉其中琥珀色的粘稠液体。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骨头碎裂重组的声音以及压抑到极点的细微□□声，长长的粉红色卷发从发梢一寸一寸染上水蓝的色彩，而那宽畅的巫师袍都掩盖不了的美好身资也在声响中渐渐拉长、凹陷成较纤细的男性体格。
　　“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完成了蜕变的男子有些虚脱地半躺在床上，疲惫地合上与发色一样水蓝的双眼。
　　久违了，海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