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三十七、不能承认的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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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要一个问题的回答作为报酬吗？”国王惊讶。
“是的。”
“好，有什么问题？”
“能否请您告诉我，当初您为什么会丢失了王子。”
“这……”没料想到蓝钰会问这个问题，国王迟疑了一下。
“不方便回答吗？”
“不，不是，”国王摇了摇头，深情地望了望已停止哭泣的母子俩，说道：“我们夫妻实在是不想回忆起当初的痛苦。但是既然今天已经找回了钰儿，那就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
“相信无零夫子应该清楚我国与奇克力王国的战争规律吧？”国王忽然提起了一个似乎与之前的问题答案无关的话题。
“是的，大约是十年一战，一战经年。”
“没错，就是这样。”国王点点头，开始娓娓道来。
“十年前，我还是王储。那时我国与奇克力王国的战斗陷入僵局，我的父王也就是先王派我到前线督战，因为不放心已近临盆的丽雅，我把她也带上了。那次战争本应该是我国轻易获胜的，可是谁想竟然有人出卖了军中机密，结果那次突袭反而变成了引君入瓮，不仅派出的军队全军覆没甚至连后方驻扎的城市都遭到围城。
“我和丽雅在几位护卫和将军的拼死保护下突出重围，准备急速回都城向父王禀报事实，但途中却遭到无数不明身份的赏金猎人和军队的追捕，又有许多将士为了保护我们而牺牲了。逃亡中，丽雅不幸早产生下了一对双胞胎男孩，因为一路上的艰辛以及引产准备不足，后生下的那一个孩子身体非常虚弱，在经过一段时间的颠簸后几乎奄奄一息，再也禁不起颠簸和折磨了。
“为了保住那个孩子，我们迫不得已决定分两路走。我和丽雅带着那个虚弱的孩子跟一部分护卫假扮成回乡探亲的商旅，悄悄绕道潜行；而另一个健康的孩子则交给另一部分护卫和将士，继续以真实身份朝预定目标前进替我们引开追兵。”似乎是回想起了当时的危难情景，国王面露痛苦之色。
“我知道那样做很对不起那个孩子，但我们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所以，即使这使丽雅非常痛苦，我还是选择了先保住虚弱的那一个孩子，只有神知道，当我作出那样的选择时，我的痛苦绝不亚于丽雅！”这句话既是对王后说的，也是对古伦莫迪说的。
“后来，我们的计划似乎成功地欺骗了那些追兵。虽然逃亡的过程仍是很艰难，但已经比之前要好多了。再之后，我们回到都城将所有事实禀报给父王，而父王查出了奸细，派遣了更多的兵马前去战场救援。后来终于打败了奇克力人并恢复了国家平静，父王将王位传给我，那已经是差不多一年以后了。
“从恢复和平的那一天起，我们就在竭尽全力寻找失踪的那个孩子还有那些将士，却丝毫没有一点线索，我们彻底失去了那队将士的消息。我们整整找了十年，但对外却不能透露王子失踪的消息，因为那个奸细似乎并不是唯一的一个，我们怕透露了消息那个孩子会被敌国先找到，于是只能私下秘密地寻找，而对外宣布他被高人收为弟子正在外学习。”
国王长嘘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整整十年过去了，一点线索都没有。哪怕是误报的消息也没有一条。我和丽雅几乎都绝望了，我们曾不止一次地想过，那个孩子和那些将士们说不定早已经遭遇不幸了，可是心里总有那么一丝希望，希望还能够找到他们。就在我们都将要绝望的时候，探子突然来报说发现了当初我戴在孩子脖子上以求保平安的那条项链，而项链的拥有者就在海蓝皇家学院内！当时，我几乎是高兴得跳了起来！”
我们可以想象，一个袅无音讯、令他们找得几乎要绝望的人突然间出现了，而且就在他们身边最近的地方，国王的喜悦、兴奋可想而知。
“可是，当我知道那竟是一个奇克力孩子的时候，我不禁怀疑，那项链是不是他无意中捡到的，是不是我的孩子已经……已经没了。于是我继续派人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结果竟让我查到了七年前将这孩子交托给孤儿之家的那个人竟然就是当时带着另一个孩子奔逃的将士之一！”
“于是，您就派遣您的探子潜伏在我和莫迪的周围，然后您得知了莫迪的头发原该是蓝色的，得知了莫迪背后那个云形胎记。最后，您借着今天发生的事情传召我们私下觐见。我说的是否正确呢？陛下。”蓝钰替国王说出了后面的事情。
国王点头承认了他做过的调查：“你说得没错，无零夫子。这期间对于我的属下对阁下你的冒犯，请你谅解。”
“没什么，我能理解您的心情，而且他们并没有对我造成什么不便。”蓝钰并没有介意密探们的窥探，“那么，就您所说，王子当初会失踪并不是您刻意造成的了？”
“你是在怀疑我身为一个母亲却为了保自己的命而抛弃了我的孩子吗？无零阁下！”丽雅王后悲愤地质问道。“你怎么可以怀疑一个母亲对她的孩子的爱！做出那样的选择并不是我的意愿啊！可是若不那么做，我就会失去我所有的孩子啊！”
“不，我没有那个意思，您不要误会，王后陛下。”对这个身不由己的伟大母亲，蓝钰丝毫没有怀疑的意思，“我只是在确认一个事实，那对我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我明白你的意思，无零阁下。放心吧，虽然这孩子遭遇了太多本不应该降临到他身上的灾难，但他始终都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只想弥补多年来亏欠他的爱。”国王还是会错了蓝钰的意思，但他的回答仍是令蓝钰非常满意。
“您不需要承诺什么，陛下。你们是莫迪的父母，我怎会不放心。既然莫迪已经回到你们的身边，那么我的责任也已经结束了，今后莫迪的一切就交由你们来安排了。我也该告辞了。”
说完这些话，蓝钰微一弯腰行礼就要离去。
“请等一等，无零阁下！”
“师傅！别走！”
国王和古伦莫迪同时出声挽留，蓝钰停下脚步回转身体。
“陛下还有什么吩咐吗？”
“不是吩咐而是请求，无零阁下。”国王神情严肃地对蓝钰说道：“我国与奇克力王国的下一次战争即将来临，而我们的身边却出现了危机。我不得不怀疑在王室之中有人正在策划一个巨大的阴谋，很有可能这个阴谋在十年前就进行了，而且这阴谋的目标很可能正是所有王室直系血统继承人。所以，为了钰儿的安全，在揪出这个阴谋的主使者之前，我们还不能正式承认他的身份。在那之前，能否请你继续照顾钰儿？”
听到这个请求，蓝钰沉吟了一下。
他应该立刻就离开这个时空的，他到这个时空来寻求的问题刚才已经得到了满意答案，他已经把莫迪送到了焦急寻找他的父母身边，他所要做的一切都已经圆满地达成了，他当初对父亲的承诺应该兑现了，他已经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了。就算他自己不愿意离开，“法则”也会强行将他遣返，即使他有心要帮助海蓝国度过难关，但他能够停留的时间也已不容许他多做些什么了，以他的力量根本无法对抗“法则”。
可是……可是见到国王眼中请求的神色，见到王后脸上恳求的神情，他打从心底萌生出一定不能拒绝他们的要求的念头——他不能将自己亲生父母的恳切要求当作空气忽略过去！哪怕他们已经找到了他们失踪的“儿子”而不知道他才真正是那个孩子！
还有莫迪充满乞求的目光……交杂慌乱、害怕的目光直接触动了他心中最柔软的一部分。这个孩子所遭遇的一切使他一刻也不能单独呆在陌生的父母身边，他还需要时间适应身份上的骤然巨变和还很陌生的父母，而只有蓝钰才能安抚他受惊吓的精神。
“您的信任是我的荣幸，陛下。”他听到肯定的答复从自己的嘴里被清晰地说出来，“在您还没有确认安全之前，我会细心地照顾莫迪的。”
“非常感谢你，无零阁下。你接连救了我的两个孩子，这份感激之情海蓝王室会永远记得。”国王感激万分地说道。
“您无须如此客气，三王子是我的学生，而莫迪是我的弟子，那都是我应该做的。冒昧请问，二王子的本名应该是？”
“钰，他的名字本该是钰。加上王室的姓氏，他的全名是蓝钰。”
“原来如此……”该是舍弃“蓝钰”这个名字的时候了。父亲是早料到会如此才告诉他这个名字的吧？果然是个恶劣的老头啊！
“钰？那不是和师傅的名字一样了？”古伦莫迪低弱的声音响起，“我能不能还用以前的名字？……父王？”父王两个字说得有些含糊。
“当然可以！你喜欢以前的名字那就用以前的名字！我们就取最后两个字‘莫迪’，就叫蓝莫迪。这个名字很好，不是吗？”仿佛是为了弥补所有过去亏欠的母爱，王后对莫迪的要求来者不拒。
“这名字很好，很好。”在妻子的威压下，国王忙不迭地应道。回头又拜托蓝钰——不，应该称呼他为无零——道：“无零夫子，今后莫迪就烦劳你照顾了。”
“我说过，您不必客气。”无零淡淡地回道。
“那好，现在你先带莫迪回大殿上去，就当作刚才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不能让他们发现莫迪的身份。”国王慎重地向无零嘱咐道，转而对莫迪歉然说：“对不起，孩子，为了你的安全，我和你母后不得不当作没有找到你。请你原谅父王的无能，不能马上把你留在王宫也不能派人去保护你。”
“没有关系的，……父王，跟师傅在一起我很安全，您不用担心。”莫迪乖巧地反过来安慰国王，那“父王”两个字说得还是很模糊。
“莫迪……我的好孩子……”王后伤感地抱住他，“为什么神明会让你遭受到那样的残忍对待？你是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对不起，孩子，因为我们的一个决定而使你遭受了太多的痛苦，母后一定要好好补偿你。今后母后会常常到学院里去看你，你的哥哥和弟弟也会很高兴你回来的！答应母后，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能受伤让我担心啊……”
王后像个平常担心孩子的母亲一样唠唠叨叨地对莫迪讲了无数要注意、要小心、要保重的话，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莫迪，末了还在他黑黑的脸颊上疼爱地亲吻了一下才把他交给无零。
“无零夫子，莫迪就拜托你了。请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王后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恳求道。
无零点点头：“放心吧，王后陛下。”
沉重的红木门在封闭了一段时间后再次开启，无零牵着莫迪的手慢慢走出小会客室。背后，王后依偎在国王的怀里，目送着他们离去。走出了一段距离，莫迪蓦然回首。从渐闭的门缝间，他还清晰地看到王后不舍的神情。
她是我的母亲！
作者有话说第39章 三十七、不能承认的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