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疆帝雪，原（冰雪的圆舞曲）》易扬

25、二十三、学院长的请求

　　“夫子！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学？”兴奋过后，小王子立刻关心起学习时间的问题来。
　　蓝钰微微考虑了一下，说：“如果可以，今天就来吧。”也该是时候让他们见一见了，这对“兄弟”……
　　“什么可以不可以的！本殿下要到哪里去谁也管不着！”小王子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跳了起来。显然他自己也发现了那些打着保护他的安全的旗号粘在他身后的人。“呐，夫子！我们可是说好了的！到时候不许反悔啊！”小王子伸出右手，先是作了个勾小指的动作，突然又觉得不对改成了击掌的动作。
　　“我说话算话。”蓝钰从宽袖下伸出手，与他击掌为誓。依然面无表情，乌黑的眼眸深处却隐隐有着藏不住的笑意：果真是个小孩子。
　　从幼童向少年进化的稚嫩手掌与晶莹剔透得仿佛不属于成年男子的手轻轻碰撞，订立了一个契约。
　　刹那间，小王子仿佛感觉到与他交掌而贴的手心里传来一股血脉共通的熟悉感，惊讶抬眼的瞬间从那双深不见底、被同学们称为“黑水晶”的瞳孔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温情笑意和一双冰蓝的眼睛。
　　我眼花了吧？小王子惊异地抬手揉揉眼睛。我怎么好像看到了我自己的眼睛？再抬头望去，哪有什么笑意、哪有什么冰蓝色的眼睛啊！夫子还是同平常一样冷冰冰的一张脸，冷酷无情的“黑水晶”也没有任何变化啊！
　　正当小王子惊疑不定的时候，蓝钰却在暗叹侥幸。差点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血脉上的牵连果然是一种强大的力量。
　　“无零夫子在吗？”教室门口忽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蓝钰闻声望去，是一个不认识的夫子。“我在，有什么事情？”
　　“学院长要我来通知无零夫子，放课后请到他那里去一趟，有要事相商。”
　　“我知道了，谢谢你。”学院长找他会有什么要事？难道是和奇克力的交流比赛有关系？蓝钰疑惑地想，一边向前来报信的夫子道谢。
　　“不敢当，话已带到，我告辞了。”陌生的夫子很快离开了。
　　收拾好满脑子的杂想，伴着课间休息结束的音乐声，蓝钰继续他的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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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内容到此为止，同样，下周测验。”最后一句话讲完，代表放课的音乐恰好响起。
　　带着一丝疑惑，蓝钰来到学院长书房门外，抬手轻敲门扉。
　　“叩、叩、叩。”
　　“进来，门没锁。”苍老而有力的声音回应了蓝钰的敲门声。
　　开门，进入。蓝钰习惯性地扫视一周。
　　一位穿着目前全海蓝国唯一的七级巫师袍的老人精神熠熠地坐在枣红木书桌后的首座上，长长的白胡须垂过胸口的位置，应该比看到的更长一些。他精神饱满，神情平定，墨蓝色的眼睛在老迈的眼皮底下闪现着睿智，身后层叠的座座书架散发出迷人的墨香，使他看上去就像一个饱读诗书的文人，而难以想像他曾经在战场上使用禁术级的魔术夺走众多敌人的性命。他就是海蓝皇家学院现任的学院长——曾经的海蓝皇家魔术师团团长蓝鸣术。
　　书桌两侧摆放着一些椅子，现在正有六、七位年轻的夫子端坐在那里，其中有蓝钰认识的非玛，也有他不认识的其他夫子。所有人的目光一时间全都集中在蓝钰的脸上，目光中好奇、羡慕、不服皆而有之，然而蓝钰对此视若无睹，冰冷着脸等待学院长说话。
　　“你是无零吧？只等你一个了，先坐下。”学院长没有多看一眼蓝钰，直接进入正题。
　　蓝钰默不作声，挟着十二月的冰雪走到角落里唯一的空位上坐下，向歉意地对他笑笑的非玛点头示意。
　　“今天，我以学院长的名义把你们聚集在这里，相信你们心里应该有所认知。不用紧张，并不是因为你们做错了什么。”学院长不经意似地扫视一眼蓝钰的坐姿——所有人当中，只有他是率性随意地坐着而不是紧张地端襟危坐、如临大敌。
　　“今天的公告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奇克力要求与我国和谈，并提出进行两国学院交流比赛。这是表面上的意思，事实上，在此次比赛当中，获胜的一方将有权在和谈中提出一个条件，这个条件可以是永久和平也可以是投降称臣或者其他。”学院长突然抛出比赛内幕，重量级的消息使这些年轻的夫子们茫然。这和叫他们来有什么关系吗？
　　看着一群年轻人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学院长微微摇头，接着说：“因此，可以说这次比赛关系到我国与奇克力今后的和平共处是否能成为现实，我们必须赢得比赛——即使是不择手段，不能给狡猾的奇克力人提条件的机会。”
　　年轻的夫子们还是听不明白，而蓝钰却眉头微皱。
　　“我曾经和奇克力人打过很多年的交道，深知他们的狡猾和卑鄙。这次的比赛，他们一定不会采用常规的比赛方式，我们必须考虑到所有的可能性，杜绝一切可能被他们利用来赢得胜利的缺漏。”
　　缺漏？蓝钰看了看书房内平均年龄不超过２５岁的年轻夫子们，突然想起听学生们说起过比赛的一条规则。难道学院长是想利用那一条规则？
　　“这次比赛的规则中有一条规定，必须是未满２５岁的学员才能参加本次比赛。奇克力人并没有规定一定要是我们海蓝皇家学院的学员才能参加比赛，但我们大家都知道，我们海蓝皇家学院基本上已经囊括了全国最优秀的夫子和学生，要想从别的学院里找出比我们学院更优秀的学生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几乎不可能不代表就没有可能。”说到这里，学院长叹了口气。蓝钰却是已经听懂了学院长的意思了。
　　“大家都知道，我们海蓝皇家学院挑选夫子的方式非常特殊，所以才有在座的几位非常年轻的夫子的出现。你们当中最年轻的只有２１岁，稍长一些的也不过２５岁，这样的年纪如果是在其他学院里都还是学员，在我们学院里却成为了夫子。”学院长又顿了顿，这次，思维灵活一些的夫子也有些明白学院长的意思了。
　　“我身为海蓝皇家学院的学院长本来不应该提出这样荒谬的想法的，但是，为了我国的安宁康泰、为了能彻底结束我国与奇克力之间的累世战乱，我，蓝鸣术，在此请求你们以其他学院学生的身份参加这次的两国学院交流赛！”
　　果然如此。蓝钰垂下眼帘，冷若冰霜的表象下，大脑思维飞速地盘旋着。
　　奇克力王国与海蓝王国之间的战争可以追溯到６００年前，那时候两国是从同一个国家分裂出来的，具体为什么会分裂，由于史书上记载得太简略加上两国王室有意识地掩盖已经不得而知了。
　　从第一次交战开始，由于两国力量相当，双方输赢各半，可以说是处于相互消耗人力、物力的持久战当中。每次战斗都是以一方小胜后与对方签订临时和平条约为结束，然后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再次开战。
　　这样打打停停地过了六百年，双方居然都没有在兵力衰竭的时候被其他国家钻了空子灭了国，称得上是一个奇迹了。长此以往地为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原因一代一代地敌视对方，一代一代地继续交战下去终究不是个尽头，难保在什么时候会被哪个虎视耽耽的大国借机侵袭而灭亡。海蓝王国好几代前的某位国王就曾经有过与奇克力和谈，组成联盟国的想法，但由于缺乏契机而不得不放弃。
　　现在，奇克力主动送来和谈信函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一个化敌为友的机会。虽然长久的战争史使得海蓝的人民们极度仇视奇克力人，但和平始终是人们最向往的，即使奇克力人是带着阴谋而送上这封和谈书，经历过太多战争创伤的海蓝人还是愿意相信这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希望的。
　　所以这次比赛一定要赢，哪怕是为此而抛弃海蓝皇家学院学院长的脸面，哪怕是为此而遭受众多贵族的指责，他也甘愿了！这大概就是蓝鸣术目前唯一的想法了吧！
　　但愿奇克力人这次是真的来和谈，否则……这底下酝酿的阴谋将是极其庞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