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疆帝雪，原（冰雪的圆舞曲）》易扬

22、二十一、事实和真相（下）

　　族群间的敌视和排斥竟强烈到连这些象牙塔里的青涩少年们也深受影响了。这样叹息着，蓝钰却没有动作，静静地观望。
　　过了一会儿，在场监督教学的夫子似乎遇到了什么紧急的事，找来一位貌似班代的学员在他耳边轻轻交代了几句，然后匆匆忙忙地走了。
　　夫子离开后，起初，学生们在班代的督促下认真地练习着，然而渐渐地，他们开始三两成群地聊天摸鱼，手中的剑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那个班代也不管束，径自和他的朋友相互吹嘘。宽阔的场地中，只剩下古伦莫迪还在不辞辛劳地一次又一次挥舞手臂。
　　太显眼了……蓝钰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三王子时的情形。
　　果不其然，一旁几个穿着华丽、明显和其他人不同的贵族子弟表情诡异地商量了几句，其中一个对散在各处的其他学生们喊了一声：“都给我围过来！”一帮人不怀好意地围上古伦莫迪。
　　从为首的贵族少爷身后走出来一个少年，拔剑飞快地架住古伦莫迪挥动中的剑，显然他的力量要比瘦小的古伦莫迪大多了，两把剑碰撞的结果是古伦莫迪手中的那把脱手而出，落到了另一个人的手里。
　　“你们想干什么？”没有了剑，古伦莫迪不得不停下来。
　　“我们没想干什么，只是想跟你聊聊罢了。”为首的贵族少爷非常“和善”地摊摊手。
　　“哼，跟你们没什么好聊的。把剑还给我。”无数次被陷害的经验使古伦莫迪非常清楚，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聊天。
　　“喂！小杂种！少爷跟你说话是你的荣幸，小心你这张嘴给你那个师傅惹麻烦！”
　　牵扯到师傅，古伦莫迪顿时不吭声了。说话的少年得意地冲着他笑：这个没见识的小子，一点都不知道他师傅的权力有多大哩！只要威胁一下，他就真的不敢到他师傅那里去告状，平白给了他们欺负他的大好机会呢！
　　“你们到底想干吗？”古伦莫迪戒备地问。
　　“没什么，只想问问你，你这奇克力的小杂碎怎么还有脸和我们海蓝国的贵族们一起上课呢？难道说你根本不知道羞耻是什么吗？”贵族少爷表情非常优雅，而说出的话却一点都不优雅。
　　“这里是学院，能进来的人就有权利学习。”
　　“那是只属于我们海蓝国人的权利，本少爷早说过，你只是奇克力人留下来的杂种，不配到这里来。”贵族少爷轻蔑地撇撇嘴，“要不是你那个没用的师傅碰巧遇上巴斯夫子心情好放了他一马，你哪能进来污辱我们的眼睛呢？”
　　“不许说我师傅的坏话！他是凭自己的实力打败巴斯夫子的！”古伦莫迪最听不得有人蔑视蓝钰。
　　“如果他真的那么厉害，怎么从来都不教你剑术？你看看你，都过了一个月了，连我们当中最弱的人都可以打败你，你师傅根本一点用都没有嘛！”贵族少爷变本加厉地猛踩雷区。
　　“胡说！那是因为师傅最厉害的是炼金术，他用炼金术就可以打败巴斯夫子了！”
　　“哦？那你干吗不去学炼金术？非要在这里惹本少爷不爽。”
　　“我……”我更想学好剑术杀了你们这帮该死的贵族！这句话古伦莫迪没有说出口更不能说出口，会惹大麻烦的。
　　“瞧瞧！师傅是缩头乌龟，徒弟也是缩头乌龟。奇克力的小杂种也就只能找个名头大没本事的家伙凑合凑合了！哈哈哈哈……”另一个贵族少年嚣张地大笑，周围的人也跟着笑出声来。
　　“你们！”古伦莫迪愤恨交加，一把夺过旁边人手中的剑冲向那个大笑的贵族少年。
　　“哼！”最先挑掉古伦莫迪手中剑的少年冷哼一声，持剑的手远远一划，顿时古伦莫迪胸前的衣物被微弱的剑气划开了一道大裂口，贴身戴着的项链在阳光的反射下闪着点点流光滑出衣襟。
　　飘浮在墙头的蓝钰在刹那间敏锐地察觉到，跟在他身后有一个月之久的某个非常隐蔽的气息陡然颤抖了一下。
　　“下一次，就要你的命。跪下来乞求宽恕。”那少年又一剑挑飞了古伦莫迪的剑，冷冷地命令道。
　　“哎呀！算了算了，本少爷不和畜生计较。”那个大笑的贵族少年一眼看中了古伦莫迪的项链，“只要把他脖子上那条项链拿来当赔礼就行了。杂碎怎么配得上这么华丽的东西呢？”
　　“是，少爷。”那少年收剑，走过去就要扯走项链。
　　“不准碰我的东西！”古伦莫迪死死抓住项链坠子，不让他拿走。
　　“臭小子，少爷看上你的东西是给你面子。快松手，不然叫你好看！”少年嘴上说着狠话，却悄悄地凑近古伦莫迪耳边说道：“松手吧！不然你又要挨打了。只是一条项链而已，能讨到少爷的欢心，你以后就不会再受欺负了。”
　　古伦莫迪坚决地摇头，拽着链坠的手更紧了。那是他身世的唯一线索，死也不能给这些家伙！
　　“不知死活的家伙！”为首的贵族少爷不耐烦地嘀咕了一句，向看热闹的学生们喊道：“给我上去揍他！所有后果本少爷一人承担了！”
　　立刻，十多人欢呼着上前对古伦莫迪拳打脚踢，他们都是非常痛恨奇克力人的平民。
　　古伦莫迪双臂护着头，手中紧紧攥着项链，默默地忍受这群所谓的同学的殴打。而那位班代，虽然面露同情，却丝毫没有上来干涉的意思，任由他们欺负同学。
　　过了好久，古伦莫迪几乎昏阙时，他们才意尤未尽地罢手。这时候古伦莫迪瘦小的身躯上已经到处都是血红的痕迹，除了脸上，四肢和身体都开始肿胀起来，整个人简直面目全非，但他最终保住了项链。
　　“小杂种！下次本少爷不想再在这里见到你了，你最好识相地滚出学院。”贵族少年放下了最后一句话，带着一众学生浩浩荡荡地离开。
　　等他们走远，古伦莫迪抽着冷气从地上缓缓坐起来，一只完美无暇的手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师……傅？！”古伦莫迪震惊地猛然抬头，深海蓝的瞳孔对上一双蓝得仿佛冰晶的无情眼眸。
　　“对……对不起，师傅。我给你丢脸了……”古伦莫迪不敢去碰那只手，别开脸。
　　蓝钰摇摇头，从头到尾他看得很清楚，是那些自负高人一等的贵族少爷们单方面的欺负人。他蹲下身，从储物空间里掏出很久没有用到的伤药，轻轻地涂抹在古伦莫迪手臂的伤口上。
　　火辣辣的伤口上传来阵阵清凉的感觉，古伦莫迪微微松了口气——看来师傅不是对他生气。默不做声地感受师傅难得的温柔。
　　“你要用高超的武艺做什么？”蓝钰突然问道。
　　“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古伦莫迪脱口而出。还有消灭那些曾经欺负、侮辱过他和他最重要的人的家伙们！他再次把这句话深深藏了起来。
　　“我教你，”蓝钰冰冷的语气有如十二月的鹅毛飞雪，“能够打败强者的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