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疆帝雪，原（冰雪的圆舞曲）》易扬

2、一、神秘的城堡主人

　　夏日正午的阳光经过重重叠叠的枝叶过滤后只遗漏了一小缕在高及腰腹的灌木丛上，勾勒出一个个奇异的图案。与外界的阳光灿烂相比，黑森林内显得阴沉黑暗，除了鸟兽、昆虫的鸣叫声，向来看不到一丝人气。
　　今天，黑森林却迎来了几位不速之客——几个身穿职业装备、手拿□□的年轻人闯入了这片野兽的天堂。
　　“喂！凯乐，你看了半天地图到底都看到什么了？这大半天的，除了砍草还是砍草，连只魔物的影子都没见到！是不是走错路了？”有着一头海蓝国随处可见的火红色披肩卷发，身材娇小却举着一把粗犷的□□的女孩有些不耐烦地问身后正忙着拿羊皮图对比地形的巫师打扮的男孩。
　　“这你得问画这地图的人。”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的凯乐在地图上比画了半天，终于无奈地耸耸肩，“我是召唤师，可不是炼金术师，看不懂这些鬼画符。”说着把手上的地图朝同伴亮出来。那上面画了一片密林和密林中的一座小城堡，旁边注满了密密麻麻的潦草字符，根本看不清楚都写了些什么——标准的炼金术师的字迹。
　　“啊——！”女孩泄气地丢下□□，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肯起来了，“我不干啦！明明是听说这里有座古代遗迹，还有很多魔物可以打，人家才来的，搞了半天就是砍草！浪费人家宝贵的时间嘛！”
　　“西西，镇上的人只说这里可能有座荒废的城堡，没说是古代遗迹。”背着一张弓，腰侧挂着一筒箭枝，身材修长的另一个男孩本着诚实的信条提醒她，他手上也拿着□□在开路。
　　“没差啦！”西西一幅“差不多”的表情挥挥手说，“城堡哎！还在这种荒山野林的，没个几百年历史还叫城堡吗？既然是几百年的城堡又荒废了，不叫古代遗迹又叫什么？”
　　“听你吹，是你想象太丰富了吧！”弓手不赞同地翻个白眼。这个西西，什么都好，就是太不现实太爱幻想了。
　　“嘿！有时间闲聊还不如多挥几下刀呢！”在同伴谈话时还在劳动的高个子这时候停下了手，“我们都到这里了，总不能就这么半途而废吧？”
　　召唤师凯乐适时地插上一句：“如果地图上没有标错的话，再往前走一小段路，我们就能见到那座城堡了。”
　　西西想了想，从地上爬起来对高个子男孩点点头：“你是老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听你的吧！”
　　高个男孩赞许地颔首说：“我们走了这么久都没有见到一只魔物，可能它们都聚集到城堡附近了。等会儿大家要做好战斗准备。”不愧是老大，说话间尽是领导者的风范。
　　“放心吧老大！人家我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西西双手红光一闪，套上了一双火红色兽皮制的拳套，虎虎有声地挥舞着，“亲爱的晶石啊~西西我来了！”
　　“我当然放心了，西西你那‘女拳王’的称号可不是白叫的！哈哈……”
　　“嘻嘻，知道就好！”西西自豪地把拳头递到弓手面前挥了挥，弓手撇撇嘴没作声。
　　“凯乐，召唤幻兽，探路就交给你了。”高个男孩吩咐召唤师，转身又对弓手说道：“离音，凯乐的安全就包在你身上了。”
　　“放心好了，老大！”两人异口同声地拍胸保证。
　　“很好，出发！”高个男孩一挥手，四人井然有序地前进。
　　小心翼翼地穿过一段灌木丛，一片豁然开朗的草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地图上标示的那座小城堡正巍然耸立在草地中。似乎有某种魔术结界抑止了城堡周围草木的生长，草地范围外的树木呈圆拱型遮天蔽日地疯狂成长，将结界以外的空间占满，完全没有开阔地区的阳光明媚，倒是更加的鬼影重重。仍旧没有见到魔物的影子。
　　“小心！”高个男孩的警戒心一下提到最高，对同伴们谨慎地提醒道：“这地方太古怪了，我有一种很危险的预感。”
　　“老大！”凯乐突然惊叫道：“我的幻兽感觉到很强大的压迫感，竟然不敢动了！”
　　与此同时，无数双幽绿的冥火在黑暗的森林中亮起，赤裸裸的嗜血欲望表露无疑。
　　“嗬！有十几只啊！”西西赞叹一声，双拳冒出炎炎火焰，小跳着退到凯乐身边，微弓着背摆出拳击的姿势。
　　离音也闪身到凯乐身边，一面弯弓搭箭一面说出西西现在所想的：“这时候应该有英雄来救你这美人是吧？”
　　高个男孩挡在凯乐面前，长剑平指向前方，还不忘回应同伴：“荒山野地可没有什么白马王子，一切都得靠我们自己了。”
　　“人家只是想想而已嘛！”西西嘟起嘴，“说不定没有白马王子却有黑马王子呢！”离音闻言，嘴一撇表示怀疑。
　　压迫越来越大，凯乐的幻兽终于忍受不住威压躲进了召唤空间。幸亏凯乐除了是个召唤师还是个不错的魔术师，手一翻，一柄木制魔杖抓在手上，凝神开始念咒语。
　　“来了！”
　　林中的魔物按耐不住猎物的诱惑，长嚎一声现出身形。十几双幽绿兽瞳中蓦然出现一双猩红的凶目。
　　“看来现在真的需要你的黑马王子了。”离音绷着脸对西西说道。上阶高级魔物，比之低级魔物强了不止两三个等级，更不是他们区区四个人能对付的，哪怕只有一只。难怪凯乐的幻兽会逃跑。
　　“不，我们需要的是剑圣（已知的剑师最高级称呼）。”西西瞪大了眼盯着林中出现的第二双、第三双猩红眼睛，非常实际地说。
　　离音第一次没有抬杠，他已经在怀疑这是不是一个陷阱了，有那么多强力的魔物在，普通的镇民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地离开还画了地图。
　　“还要再加一个大魔导师（已知的魔术师最高级称呼）。”凯乐念完咒语，给众人加上一层护盾后顺口接下来，因为林中又出现了一双粉红色的眼睛——王阶魔物的象征。
　　根本毫无胜算！四人紧贴在一起，一步步退入凹陷的草地，阴暗中那双粉红色眼睛的主人也一点点地出现在昏暗的光线下。
　　“是冥虎！王阶魔物中最高的存在！”凯乐又惊又喜，能见到几乎存在于传说中的冥虎，也不枉费他放弃了魔术师而主修召唤师了！
　　乌黑油亮的皮毛上一条条银色的斑纹闪烁着迷人的流光，猫科动物特有的优雅糅合了王者的气息令万兽拜倒，额前硕大的银色晶石闪烁招摇，只因它不惧怕任何人的抢夺。冥虎缓步逼近，其他魔物敬畏地跟随其后。
　　不愧是王者，每一步都踏在呼吸之间，生生打乱了好不容易凝聚的一点气。高个男孩紧紧盯住那双粉红色的兽瞳，张开双臂随时准备放手一搏，哪怕是死也要保全同伴。
　　突然，魔物的王者对天长啸一声，狠狠瞪了四人一眼，竟带领众兽退入森林消失不见。
　　四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但终究是安全了。长长呼一口气，才发现自己的背后都已是冷汗淋淋。
　　“天啊！太可怕了！”西西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凯乐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碍于男人的面子死撑着没倒下去而已。
　　“只是释放出来的气息就这么强大了，如果真动起手来……”一想起从那双眼中看到的战意，高个男孩不禁暗叹侥幸。
　　“奇怪，它们怎么没有攻击我们？”离音不解地问。太奇怪了，魔物怎么会放弃到手的猎物呢？
　　“你们闯入了私人领地。”一道冰冷的嗓音回答了他的疑问。
　　四人一惊，抬头望向声音来处。高高的城墙上，一个水蓝色发的人正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用冷冷的眼神注视他们。
　　“你们是谁？为什么到这里来？”冷硬却磁性的声音再次发问。
　　“对不起，阁下，我们并不知道这里是私人领地。我们是猎人公会的注册猎人，听说这里有一座荒废的城堡可能有魔物出没，所以才来到这里。没想到这里有人居住，对于冒昧打扰到阁下，我们深感抱歉。”高个男孩彬彬有礼地解释并道歉。
　　蓝发人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相信了他的解释。“先进来再说。”随着他的话落，黝黑的城堡大门“吱呀”一声打开。
　　“非常感谢阁下。”高个男孩礼貌地道谢，蓝发人微微颔首，从城墙上消失。
　　“哇——！居住在神秘古堡中的神秘王子！好浪漫的开始啊！”西西两眼放光，双手合十陷入幻想中。
　　离音冷哧一声打破她的幻想：“别傻了，连他的脸都没有看清就在作梦。说不定他是个专门骗旅行者进去玩弄之后弃尸荒野的坏蛋呢！这么荒凉的地方住着人，太不合常理了。”
　　西西生气地大叫：“离音！你这混蛋不要老是破坏我的梦想！”
　　“哈！”离音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对一个非常现实的人来说，不打破别人的空想实在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们两个先别吵了，”高个男孩回过头来招呼他们，“快点进来，那些魔物说不定还在周围，在城堡里比较安全。”
　　“来了！”西西利落地跳起来，冲离音做个鬼脸，转头冲了进去。
　　四人一进城堡大门，就被一个金属傀儡人迎进了一间客厅模样的大房间。“主人马上就到，请各位稍等片刻。”机械撞击的声音从金属傀儡人的口中说出，然后伫立到门边一动不动。
　　会说话的金属傀儡人！四人惊诧地对视，即使知识最匮乏的人也知道能制作出会说话的金属傀儡人的炼金术师起码要五（比大魔导师低两级）以上！
　　这里的主人很不简单。高个男孩暗忖，打量周围环境。
　　这是个不大的客厅，摆设也不多。如果他没有看错，茶几是千年沉香木所制，上面复杂的花纹镶嵌是百年前巧匠的杰作；他们四人所坐的坐椅外型奇特却柔软舒适，并不是目前各国流通的商品；墙壁上所挂的几幅画虽然画框有些老旧却都是数百年前名家的真迹；另一边的墙上装饰用的刀剑犀利非常，不用说，光看上面的花纹也都是百年名匠的作品；就连角落里不起眼的装饰品也都是百年的古董。可以说这个客厅里所有的东西，任何一样拿到市面上都是难得一见的古董。
　　究竟什么样的人会是这一切的主人呢？高个男孩不禁有些期待了。
　　“主人。“金属傀儡的声音将四人的目光引向门口——城堡的主人来了。
　　“啊——”西西有些失望地低叫一声。什么嘛——！白马王子应该是气质高雅、谈吐不俗，最重要的是要英俊不凡，就算不是倾倒众生的俊美，起码也该是英雄无敌的阳刚吧？可是他——太平凡了。不过……他那种冷冷的气质也非常吸引人啊！西西的双眼又重新燃起了光芒，不时地抛几个自认美丽的媚眼。
　　蓝钰冷不丁地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紧紧衣领走进客厅。
　　趁着蓝钰走到对面的坐椅上坐下的空挡，高个男孩仔细地观察着他。
　　他看上去很年轻，不过二十岁的模样，一头海蓝国男子特有的蓝色发丝，是漂亮的水蓝；眼睛是黑曜石的色彩；身材不太高，穿着一身宽大的黑色巫师袍只露出一双手，手指修长、皮肤细腻、指节并不明显，也没有粗糙的老茧，看样子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不像是有武技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高个男孩总觉得他很面熟，却总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他。莫名的熟悉感使他微微放松了警惕。
　　蓝钰坐在四人对面，一抬头便对上两双警戒的洋井，他面不改色，冷冷地开口：“我是这里的现任主人，你们可以叫我钰。现在，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会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