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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阿七和可丽饼 ...

  •   听说有些手机软件会记录用户的喜好,用以更方便推送用户喜欢的内容。
      但随着我的手机连续几天推送了我完全不关注的各种新闻信息,我开始对上述这一番话生起疑心,并有理由怀疑我的手机根本不了解我,它已经厌恶我到想要罢工的地步,才会不顾我死活的推刑事案件给我看。

      案子除了刑侦一类,还有怪盗团的闲闻轶事,甚至还有少年侦探一类明显女性向的新闻,在讲述常见的微型摄像头辨认方法,我发誓我从来没有搜索过这种东西,难不成还能是手机自己喜欢看吗,我很困惑。

      一连几天都风平浪静,属于我的那部分谣言慢慢跟着新上涌的潮流事件偃旗息鼓,但它们还是存在,正如我阻止不了它们发生。

      我又见到了那个黑发卷毛的少年,寥寥几面,偶尔是在走廊,偶尔在四轩茶屋的卢布朗咖啡馆,偶尔在学校外的汉堡店里,他和Wonder一样,会点很大份的食物作为挑战,所以但凡是看到他在汉堡店内,我都会驻足停留,看他拿超大汉堡洗脸一样的吃,像某种笨拙的小动物,我形容不来。

      我向宫崎老师打听了他的名字,他叫雨宫莲,所属川上贞代老师所带的2-D班,和以前好心帮过我的高卷杏同学一个班。
      我和川上老师见过几面,她给人的感觉总是很疲惫,但总体来说是个不错的老师。

      另一边,宫崎老师对我的自闭行为可以说是不满到了一个极点,她执意希望我能在班里和同学们多交流相处,倘若交到性格开朗的新朋友,就连我自己都能开朗点。

      “现在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什么也不懂的时候,有什么矛盾也能很快和好的。”
      宫崎老师说:“班里的同学们人都不坏,有些时候交朋友这种事情还是得主动点,谁对你有偏见,你用行动证明过去就好了。”

      “……我不喜欢交朋友。”
      不是老师说的那样,我想,人性之中的恶面是不分年龄的,由年轻与小群体滋生起的排他性和恶意不像成年人世界会虚伪的优先保留体面,他们大部分都坏的赤裸裸的。
      我不觉得年轻有前人们讲的那么美好,初经社会的人总是对未来迷茫不清,我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渴求着爱与认同,依附着监护人给予的所谓正确,四处碰壁的痛苦被夸赞为成长的代价,同时用自卑感作为武器,封死自己的小房间,不对任何人敞开心扉。

      “少来,就知道找借口,那隔壁班的雨宫同学呢?这还是你第一次向我打听人吧。”
      宫崎老师撑着头,胳膊下压着没批完的作业,她的办公室就像她本人一样干净利落,得益于我先前在她心中留下的悲惨形象与我的理直气壮,现如今的她对我时不时直接上办公室找她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

      “还是说你喜欢他?嘛,单论受欢迎的话他好像确实是很厉害,以前还遇见他和一大群朋友出门逛街,里面也不乏女孩子。”
      宫崎老师摊手:“光是看他的那张脸,一口气能谈十个女朋友也说不定。”

      怎么能联想到这里的。
      我叹气:“我暂时也不想谈恋爱。”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居然不想恋爱?”

      “……我和雨宫同学都不认识诶。”

      “居然是这个原因吗,在大城市可多的是不认识的年轻男女谈恋爱的事情哦。”

      “我不喜欢那样。”

      她哑然失笑:“我都差点忘了,不仅是雨宫同学,你也是个奇怪的孩子啊。”

      “不想谈恋爱就是【奇怪】吗。”我问。

      “年轻就是要多尝试点没尝试过的事情嘛,以后老了,回想起来才不会觉得遗憾。”
      宫崎老师神色自若:“像你这个年纪的小孩心思基本都在怎么长大上,天天想的不是多读几本书考上什么学校,却尽是玩什么吃什么,买什么衣服谈多少恋爱,这么一对比起来,你们是不是就显得奇怪了?”

      “我不觉得……”我说:“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做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奇怪的事情,事情的【奇怪】都是谁决定的。”

      她没正面回答我,只半开玩笑说:“泷泽同学发出了超小孩子的感想啊。”

      “……”
      我对她的调笑置之不理,趴在桌子上专心写没写完的数学作业,她见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起小测考试的事情:“有什么搞不懂的题要多去求助老师啊,多努力努力,现在这个成绩考大学都够呛吧……”

      她没骗我,排名在当天下午贴上公告栏,我的各科总分简直能排上倒数前几。
      母亲知道的话,会觉得生气吗,没有我的存在,她会不会过得更轻松一点呢。

      回归了稳定的日常,每天一个人行动的日子也终于是基本习惯了,在东京的花销开支是相当可怕的,一份兼职完全无法承担我的生活,走投无路下我意外接到份工作,给出的薪水险些闪瞎了我的眼睛,晕晕乎乎接到手后才发现,对方在招收的职位是女仆。
      被套上女仆装之前,我还抱有着侥幸的态度,考虑起当场辞职走人的可能性,几个长相漂亮的姐姐将我团团围住,一边为我整理头发并涂上浅色唇膏,一边不住的夸赞我穿女仆装很可爱,是无口系女仆云云。
      这种属性怎么看都和我不沾边才对吧?

      抱怨归抱怨,下班后得到的不菲工资还是让我内心一阵动摇,毕竟除去必须要穿的制服,必须喊出口的“主人”与必须为客人献上让食物变得好吃的魔法以外,女仆咖啡厅没什么让人特别无法接受的服务项目存在。
      在金钱面前,我认为我可以舍弃那点微不足道的羞耻心,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在打工与上学平衡的空隙,我还是会去四轩茶屋的卢布朗咖啡馆坐坐。
      我对这里说不上是喜欢,仅仅是不太讨厌的程度,就像我不讨厌学校那样,常常光顾的原因也是因为那只黑色奶牛小猫,后来我得知它叫摩尔加纳,真是洋气的名字。
      除了它以外,我还从来没见过别的会说话的猫,再加上自己本身就很喜欢猫,对它生出的好奇便更甚,为了同它打好关系,我去看它时经常会带些寿司小鱼什么的食物,不过也经常碰见它不在的时候就是了。

      不怕人的嘴馋小猫很快和我熟络起来,见我在饭点来了卢布朗,还会自顾自吐槽我,希望我能记得好好吃饭睡觉,我想,它的心就像它身上的毛发那么柔软。

      街边也好,大街小巷也好,播放的依旧是不相关的实时新闻,快餐化时代,众人都趋向于能够快速刺激大脑分泌多巴胺的产物,是否真实不重要,是否健康也不重要。

      放学回家的路上我去看了阿七,圆圆滚滚的小狗元气依旧,无忧无虑的样子。
      连轴转了几天,在我清点完现有的财产,下定决心今晚休息一晚,不去打工的时候,有人从街对面向这边迈步走过来。
      那是一个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的少年,生的倒是十分漂亮,他脸上的笑容温和而疏离,像平静厚重的冰面下汹涌的海。

      比起笑,他的表情更像是装都不太想装,但迫于某种压力无奈只能装一下的复杂。
      随意评价别人不是件好事,我摇摇头,努力将心头那阵一眼定义下来的刻板印象抛到九霄云外,正想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离开再说,少年却预判了我的想法一样,开口和我搭话:“啊,你好,经常见你来这里呢。”

      “诶?嗯……因为喜欢阿七。”
      猝不及防被喊住,我只能讪讪停下脚步,垂头站在原地,多年来被母亲逼着养成的敏锐直觉告诉我,眼前的少年脸上戴的社交面具绝对比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所有人戴着的都要多,一旦接触就能本能感受得到。

      少年拉长声调“诶”了一声,假装看不见我的拘谨与不安,眉眼弯弯笑起来:“是说那只穿着玩偶服的小狗吧,确实很可爱呢。”
      他在我身边站定,顿了顿,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对着我连忙摆手:“抱歉,我不是什么想来搭讪你的奇怪的人,只是对你感到很好奇……希望不会对你造成困扰。”

      “倒是不会困扰……”

      “那就好,我叫明智吾郎。”
      他说:“看校服,你是秀尽的学生吧。”

      我点点头:“嗯,我是泷泽唯。”

      “泷泽同学,可以这样称呼你吧。”

      “嗯,请便。”

      他弯了眼睛:“泷泽同学看起来很内向呢。”

      “……”
      我反驳他:“我只是生性不爱说话。”

      “诶?抱歉……”

      我大概理解那些不希望我总是道歉的人们的感受了,这像一种无时不刻的示弱。

      我抬眼看他,眼前的少年虽然嘴上说了抱歉,倒是很诚实的没有露出哪怕一点抱歉的神色,反而让我对对方那张完美微笑假面越看越觉得奇怪:“为什么要笑呢。”

      明智吾郎不解:“为什么不笑呢。”

      “因为笑起来很勉强的样子。”
      我说道:“这样久了的话面部肌肉会变酸的,不过如果这就是明智同学的交流模式的话我向你道歉……”

      “……诶,你在说什么啊。”
      少年怔愣不过两秒,笑容的假面就再一次被他戴回脸上,他神色自若,一下子将自己重新置于了聊天的主动一方:“你还真是有趣啊……说什么为什么要笑,根本没有理由,当然是感到了开心才会笑出来吧?”

      是这样的话就太好了。
      我讨厌堆积如山的社交面具,它们让我想起那些虚伪的大人,总有千万种身不由己的理由掩盖自己的自私,假装以大局为重。
      我没有再等少年说些什么,在自己的通勤包里翻了半天,这一次终于翻出了一只完好饱满,鲜红欲滴的苹果。

      我把苹果放在他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之中,他问我:“这是什么?”

      “是初次见面的礼物。”
      在离开之前,我说:“希望你能喜欢。”

      其实他根本不喜欢,还可能找个地方的垃圾桶将它丢掉,我都能猜得到他的表情。

      可在这段短暂的相遇中,明智吾郎始终是体面的,他收下了苹果,说,下次如果可以见面的话,他也会补送我些见面礼物,他做到了,隔天再度见面时,他带了秋叶原一家很有名气甜品店的招牌巧克力可丽饼。

      一个苹果换一份精致的巧克力可丽饼,看似是我赚大赚翻了,实则不然,我不习惯收取昂贵的礼品,更何况还是刚认识不久的人,纠结着执意要把钱为对方转过去。
      明智吾郎最开始还在推辞,最后也发觉推脱不得,干脆反客为主,顺手加了我的联系方式,表示在私信页面也能转。

      他添加好友的动作实在过分行云流水,我没见过这种阵仗,一时瞪圆了眼睛,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加入他联系方式的我的手机塞了个满怀,那让我不禁怀疑起这人是什么地方的牛郎,看我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就想以这种方式骗我去店里为他消费的可能性来。
      明智吾郎晃晃他自己的手机,对我狡黠的勾唇莞尔:“那么,记得联系我哦。”

      我对自己的牛郎阴谋论猜想更信任一分。

      不过就事论事,仅仅是作为猜想的话语当然不能波及抱怨到无辜的食物身上,告别明智吾郎后,我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店铺,点了杯饮品就打算直接吃掉可丽饼。
      令我没想到的是,动手拆开漂亮的包装袋时,我不幸被消停几天的幻觉袭击了脑袋,手上的叉子变成漆黑的线性脸颊,发出意味不明的音节,我终于还是不得不承认,现如今在吃的那些精神药的药效在日渐减弱。

      ……
      碍于被学校发现我可能会被劝退这件事,我不常去医院,也从不在医院开药,通常都是看心情,随机选药店购买,反正我外在形象表现的很正常,想来也没有老师校长会闲的没事干去药店打听学生买什么药。
      恰巧近些天了解到一家在四轩茶屋小巷深处的诊所,听说会为人开意想不到的强力药品,我便也挑了个时间顺势去看了看,提出想要购买治疗妄想症与安神药物的请求,被医生武见妙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事实证明坊间传闻她的深不可测是有据可循的,作为医生,却随性的拒绝贩卖药物,她给出的理由是她不是精神科医生,精神类药不会随便贩卖,如果我有需求,可以去大医院。

      我就是不能去大医院才来到她这里的,又不能反驳她,只好灰心丧气离开。

      乘坐地铁前,我折反回卢布朗买了杯咖啡,离开了四轩茶屋后才长叹一口气,打开手机,今天的头条新闻也仍是刑事相关。
      前田世友案件登上了一个名叫怪盗频道,简称怪频的的网站,据说网站会不定期刷新并举行投票,民众们可以在怪频中发表观点或求助怪盗团,怪盗团会亲自去为那些警方无法介入的邪恶分子“改心”。

      也正是因为这个网站,我才知晓前田世友案的热门程度,此案可以说是备受争议,对凶手的猜测不计其数,许多人都在猜测会丧心病狂对未成年人动手的犯人是谁。
      我下翻评论,意外在其中发现了自己的名字,怀疑我的人居然不在少数。

      【这个泷泽唯就很可疑啊,听说被之前的学校开除,还把前田世友打进医院过。】

      【我和她一个学校的,她是转学生,平时好像就不太正常,从来也不跟人说话。】

      【前田世友抢劫过她,她完全有动机和时间仇杀后伪装成自杀……要我说从外地来的就是暴力,能把人打了怎么不能干出杀人的事?很符合我对外地人的刻板印象。】

      这句话一出,立刻引起了部分外地学生的反驳与东京原住民的辱骂,话题被微妙的引向了别的地方,我熄灭手机。

      18点42分,我到达并停留在涩谷大街。
      19点,街道LED屏幕亮起灯光,广告为世界染上五彩斑斓,我呼吸着,听着口袋里的手机不停刷新下去,铃声打穿我的头颅。

      很难形容那一刻是什么心情。
      或许我就是拥有什么出逃困难症,没能走出几步,我就被赶来的警方紧急控制住,手里的咖啡打翻在地上,晕出大片深褐色。

      “别在大街上拥挤,注意疏通人群……!”
      最中间神情严肃老练的警察出示了相关证件,自称掌握了证据,现在要带我回警局接受调查,希望我能不要做多余的反抗。
      我抬起眼睛看他,他的身影就溺在这点灯红酒绿的地方,亮的吓人。

      我平静的质问:“掌握了什么证据?”

      他说,同前田世友同行的那群学生指认了我,除此之外,在我暂住的区域边垃圾桶里检查到了疑似死者的物品和沾有死者与我指纹的遗留药物——那药还是我亲手拿着检查后医院开具的处方,去药店买的。
      “作为一个女高中生,频繁出入药店购买安眠药物,我希望你能对此做出解释。”

      “仅凭这几点就认为我是犯罪嫌疑人吗。”

      “当然不止。”警察笑笑:“社会对未成年的保护法向来都很是看重,你是知道的,多余的解释就留到调查时说吧。”

      “……”

      19点24分,我坐在审讯室,耐心等待着警察们打电话喊宫崎老师前来。
      麻烦事接憧而至,我不由得暗暗同情起宫崎老师,三番五次被我这种问题学生喊进警局,还得被迫替我的母亲为我收拾烂摊子。

      负责审讯的女刑警公事公办的问了我很多问题,准确来说是反问,用她的第一判断反问我,以让我能清晰意识到自己的罪行。
      “短短几天的时间,不辞辛苦前去了远近不一的药店,买了五次安神类与治疗精神分裂的药品,泷泽小姐,我看了你的病历,你的档案里可清清楚楚写着精神疾病在去年已经痊愈的字样啊。”

      “并不是已经痊愈,而是转轻度。”
      我回答她:“基本不会出现幻觉的情况下,现在的药物只是辅助稳定情况,写已经痊愈是考虑到学校方面会拒收……”

      “涩谷医院有你的检查报告,现在你的情况,并不是你说的基本不出现幻觉吧?”

      “就算出现也只是轻微的幻视和幻听。”

      “所以这代表了仍不能排除你发生幻觉后作案的可能对吗。”她沉声道:“比方说,周四的夜晚,你在涩谷大街遇见曾抢劫过你,准备回家去的前田世友,他因抢劫不成被你殴打,气上心来,把你拖进巷子深处,可他万万没想到你的力气比他会更胜一筹。”
      “你按住他,想起因为他你才险些成为前科犯,因为他你才被所有人孤立冷落,极度的愤怒扭曲了你的心智,致使你的精神疾病发作,所以你抽出口袋里的安眠药,将大半瓶药都灌进他嘴里强迫他咽下。”

      “这之后你回到新宿的住处,意识到自己的药被那样一个恶心的男人吞吃过,所以随手把药丢弃进垃圾桶之中——”

      ……这个推理还真是太离谱了,第一点就有问题,谁会带致死量的安眠药啊。
      我打断她:“那也只是你的猜想不是吗。”

      “是啊,可你不能否认有这种可能。”

      女警笑笑,接着说了下去。
      期间她使用了很多套话的话术,试图让我放松警惕,又提到怪盗团。

      她问起我是否和怪盗团有关联时我还处于事不关己的半走神状态,闻言立刻否认:“我听说过怪盗团,但我和他们不认识。”

      女警察把手中的文件合上:“对于网传的怪频,许多人猜测你是凶手,甚至将你投上改心排行榜的事情,你也不知道?”

      “今晚之前,我不知道。”我说。

      “是这样吗,骗人的后果可要自负哦。”
      她看出我回答中的敷衍与不情愿,叹一口气,疲惫的用两根手指揉着皱紧的眉头,突然抿唇一笑,聊起了与案件无关的事情:“泷泽小姐,你怎么看待怪盗团。”

      “……”
      我想起网络上因为怪盗团,险些在街上造成踩踏事故的人们,实话实说。
      “用眼睛看,人气高的像邪教一样。”

      她没想到我开口就是这种话:“……我以为你们现在的年轻人都很推崇他们。”

      又来了,年轻人这个词,我偏过头:“全世界真的都那么信任并喜欢怪盗团的话,警方就应该等着怪盗团发预告函的时候去抓预告函上写着的人,而不是抓我。”

      她没否认我的话,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转着本该用作记录的圆珠笔,煞有其事的想了一会,才回答我:“全世界的人如果都信任怪盗团的话,难道不会很糟吗。”
      “他们太神秘了,我们不知道他们的底细与具体年龄,唯一能确定的是人无完人,任何组织都有可能犯错,那种名叫改心的超能力行动也听上去很危险,不确定性太强了。”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嗯……为你提前上一节思想教育课?”
      端庄干练的女警察双手交叉,游刃有余靠在桌面上:“怪盗团和我们所执行【正义】的理念和方式不同,所以我们注定无法和他们互相理解,同时,我们不能用那种危险的办法,以所有居民的安危去赌怪盗团的善良,这是风险极大的赌注,谁也不能证明所有怪盗都是善良的,你能明白这些吗。”

      我不明白,索性缄口不言。

      19点40分左右,宫崎老师赶到了警局。
      她帮我做了星期四下午的不在场证明,事发当天我还在办公室被她灌输心灵鸡汤。

      初步鉴定,前田世友的死因是服用过量安眠药,法医那边的具体鉴定结果还没出,遗体就被其父亲前田高太郎以家乡习俗不允许遗体见光太久为由,草草下葬了,警方只能通过推理大致猜测死亡时间是周四。
      在这之前警察刚着手调查起前田世友与一帮少年的二度抢劫案,前去他的住所寻找他的时候发现他消失,后有路人在一个废弃的巷子口寻到已经死去多时的他的尸体,所以也有人怀疑前田世友是畏罪自杀,可他犯的罪与他的自尊心又不足以让他那么做。
      不排除我拥有同伙这件事,警方的调查陷入了僵局,丢在垃圾桶,沾有我指纹的安眠药是我来到东京之前就有在吃的,除了被抢劫当晚,我和前田世友没有任何额外交集,自然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他下致死量的药,关键在于那瓶安眠药上的指纹和坚定指认我的少年们,也正因为这两点,警方没释放我,而是选择了暂时性的监视居住。

      夜晚,我回到空无一人的家。
      一切都发生得过于突然,我没准备晚饭的食物,中午到晚上只吃了明智吾郎送的那个可丽饼,而冰箱里的食物仅剩一袋面包。
      监视居住,顾名思义是限制人身自由,手机已经被没收,现如今估计出门要做登记,甚至可能还要有人陪同,很麻烦。

      下午拜访了四轩茶屋诊所买药被拒绝,现在连能吃的药片都所剩无几,我随手把药丢在一边,瘫在自己的小床上,数着不知何时出现的线性脸颊发呆,它们的长相丑陋,窃窃私语,好像在嘲笑我,不住耸动着。

      时钟滴答作响,我没开灯,只有窗外的霓虹色溜进来,成为房间唯一的光线来源。
      今夜注定难眠,我扯着被子,用它蒙住脑袋,企图直接把自己闷晕过去以逃避现实,直到窒息感点点席卷大脑,我闭上眼睛。

      就这样死了也不错吧。
      我想着,听见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
      有只手轻轻将我脑袋上的被子扯开,再睁开眼时,结城理出现在我面前。

      “那样睡着的话会被闷坏的。”
      他平静提醒我:“今天还没有吃药。”

      就是想见你才不吃药的。
      我翻了个身,面对着因为脱落而显得斑驳的浅色天花板与墙皮,用眼睛描摹起灯的形状:“我好像又闯祸了,刚来东京没几天就进了三次警察局,这下要被学校开除了。”

      “发生什么事了?”

      “前几天我把一个未成年抢劫犯打了一顿,后来他死掉了,警察认为是我杀的。”

      “……”
      结城理欲言又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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