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寻父记》原来未压缩

4、红花

　　烟桥镇上最大的餐馆内，袁诉单独开了个包间，把蓝红红推荐的菜品全都点了一遍。

　　“真的是麻烦二位老板了，远道而来，还得你们请客。”满脸欣喜地搓着手，蓝红红朝着袁诉兴奋道。
　　“你也可以自己买单。”袁诉依旧保持着他一如既往的冷漠。
　　“嘿嘿……那这简直就是说笑了，我还是闭嘴吧，老板。”自知多言，蓝红红悻悻道。

　　“那个，不知道怎么称呼？能请您再把那本相册给我看看吗？”一旁，伍五试探着朝着袁诉开口道。
　　“嗯，我叫袁诉。”从包里再次掏出相册，递上前去。
　　袁诉还不忘再从包里掏出来一个保温水壶，递给舒愿：
　　“喝点，口渴了。少爷。”

　　“不要，我要喝冰水……嗯，那个奶茶！”见着面前这保温杯，舒愿浑身上下都是在抗拒，抬起正撸着小圆的手掌。连连伸手推开。
　　又从一旁桌上拿来蓝红红在来时路上所推荐过的奶茶饮品，畅饮一大口。
　　脸上才因此浮现愉悦笑容。

　　“冰水喝多了可对肠胃不好的，少爷。”袁诉皱起眉头，语气中满是不赞同。
　　“可是我听说你们这些小洋人不都是喝冰水的吗？”惹得一旁已经下定决心不再说话的蓝红红没忍住再次好奇道。
　　“我们那里习惯喝冰水，与少爷需要喝热水似乎并无太大矛盾。”袁诉的回答很是认真，他伸手从舒愿的手中夺过那杯奶茶，又把手中的保温杯态度强硬地塞了进去，“少爷，您的胃可经不起这么折腾，听话。”
　　“啧。”这番模样看得蓝红红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知道的他是你少爷，不知道的你是他爹。”
　　“少爷的父亲是舒岳老爷，不是我。”
　　“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比喻句’，懂吗？”
　　“嗯，我懂得这个道理。可是我并无心去同老爷作比较……”
　　“好，我错了，对不起。”意识到自己又犯了多嘴的毛病，蓝红红连连致歉。
　　“嘿嘿……”捧着手中保温杯一口没喝的舒愿也见此正愉悦地笑。

　　“少爷……”袁诉有些委屈。
　　“没有关系的哦袁诉，如果你是我的父亲我也会很喜欢你的。”舒愿一歪脑袋，惊人的话也脱口而出。

　　“这真的可以吗？”蓝红红还是没忍住多嘴。
　　“袁诉就是袁诉，无论他是何种身份，他都是我的袁诉哦。”舒愿依旧笑着，但话语中的宣誓主权也是十分强势。
　　惹得坐在他一旁的那黑皮男人最终没忍住“羞涩”一咧嘴角，“撒娇”道：“少爷……”

　　而那正泛红的黝黑脸颊，以及要提不提笑肌的僵笑骇人模样，直令蓝红红浑身汗毛立起：
　　“……”
　　想要开口说些话，又因为害怕那男人再次因为自己的起头而做出些什么稀奇事情来。
　　蓝红红识趣闭嘴，把那正欲喷发的表现欲给压回心中。

　　“袁诉……”一旁，已经专心翻阅完相册的伍五朝着袁诉挪了挪身子，试探着开口。
　　“嗯？”正向舒愿灌着保温杯里热水的袁诉转过头来。
　　“这本相册里是不是少了几页？”伍五疑惑道。

　　袁诉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望向舒愿。
　　那金发蓝眸正抗拒着眼前保温杯的男人随之一愣：“那几页很重要吗？”
　　“也不是。”伍五连忙摆手，“只是这些照片中间恰巧缺了点连贯性，所以我猜测会是少了几页。”
　　“嗯。”舒愿点点头，“那几页不太……”
　　顿了顿，他的脑海中随之再次浮现之前所见过的那几页令他目眦欲裂的相片，皱起眉头：
　　“不太好看。”
　　他已经尽力地为舒岳作出一个美好的形容了。

　　“这样啊……”伍五点点头，也不再过多追问，“这本相册能够看得出是在记录着一个人的一生。”
　　“怎么说？”舒愿十分诧异对方的这个结论，毕竟他与袁诉也是一起翻看过这本相册的，只当是舒岳的一些旅行记录。

　　“首先是最开始的这些，我从程叔那里听过，红花孤儿院曾经的孩子们。”说着，伍五翻开了相册的最开始几页，皆是对着红花孤儿院亦或者一名站在院中的小孩拍摄的。
　　从略有些老旧的相片中也能够看得出，以前的红花孤儿院是不至于现在这么破败的，反而有着对于那个时代而言还称得上不赖的装修。
　　不过。
　　“程叔？谁？”舒愿疑惑问道。
　　“以前的红花孤儿院都是以数字为孩子命名的，我是‘五’，因此我也给自己取的名字也叫做‘伍五’。程叔是‘零’，红花孤儿院里的第一个孩子，当我入院时，他都也已经成年很久了。”好似想起了什么美好的过去，伍五笑道，“不过……我也是以前红花孤儿院的最后一个孩子，我还没长到多大，红花孤儿院的院长就更换了，然后来了不少孩子，一些孩子被领养，而一些孩子现在也就待在了如今的红花孤儿院里面。”
　　顿了顿，伍五纠结片刻，还是补充道：“新院长也很早就跑了，所以这孤儿院里只有当初招来的那批孩子。现在也就是我跟红红在打着几份工去维持孤儿院的运作。”
　　“原来如此！”舒愿因为惊讶而睁大了他的那双湛蓝色眼眸。
　　“不过，从这相片的跨度来看，以及你所说的这种命名方法——这么长时间，那孤儿院就招了六个孩子？做慈善也不是这么做的吧？”袁诉倒是仍感疑惑，“况且，据我所知，孤儿院应该是国家性质的福利机构吧？怎么会出现院长跑路的情况。”
　　“为何只招了六个孩子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当我有意识起，我就在这孤儿院里了，我只记得有个叫‘四’的姐姐。不过也很快，我还没上小学的时候她就离开了，然后这孤儿院里也就只剩下了我跟院长。不过程叔倒是一直生活在这镇上，经营着一家果园，时常回到孤儿院来看看——现在也是有着程叔的接济，我们孤儿院的生活才不至于那么拮据……”
　　“……至于院长跑路，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就走了。”语气十分无奈，伍五苦笑着摇摇头。
　　“那院长……是一个喜欢穿着围裙，稍有些年长的女人？”鬼使神差地，舒愿却是如此问道。
　　伍五也闻言一愣：“的确院长是挺喜欢穿围裙的，也有些年长了。不过你有没有具体的外貌描写或者相片呢？”
　　“额。”舒愿有些气馁，摇摇头，“没有。”
　　他总不能说他是梦见的吧？
　　况且……
　　“除了你那孤儿院里就没有什么‘六’，什么‘七’了吗？”舒愿继续问道。
　　伍五很是认真地思索了一番：“没有。”
　　“好吧……”
　　“少爷？您知道什么吗？”一旁的袁诉很是惊讶于舒愿突如其来的，令他摸不着头脑的提问。
　　“做过一个梦，唉，就是随便乱问的。”舒愿并没有想要正面回答的意思，胡乱应付过去。
　　而袁诉则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有些无措地咬紧了下嘴唇。
　　毕竟少爷可是从来都没有同他藏过秘密的……

　　却是有一声突兀的高亢男声在屋内响起，带着丰富的委屈感：
　　“什么一二三四五的，什么红花黑花茉莉花的，吃饭——！饿死我了！吃饭啊！这菜都上齐这么久了，为什么还在聊！”
　　令屋内众人都不由得一愣，停下手中动作。
　　而那正同袁诉向后翻着，正欲继续解释手中相册的伍五则是向那声音来源处望去——
　　舒愿的怀中。
　　是一只皮毛油光滑亮的黑猫，正瞪着它的那双明黄色眼睛，怒气冲冲地望着他。

　　“会说话的猫——？”伍五的眼睛猛地瞪大，一如蓝红红初见小圆时，身子从座位上蹦起。又踉跄着跌坐在地上。
　　不过还好没有掀翻桌子。

　　“呵呵，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样的大惊小怪……”有些嫌弃地移开落在伍五身上的目光，小圆扬起下巴，望向正抱着自己的舒愿：
　　“小少爷，你们方才聊这么久，服务员菜都上完了，我们什么时候吃呀？”
　　“你饿了吗？小圆。”舒愿笑道，伸出他细长的指尖，揉上黑猫的下巴。
　　“嗯……”有呼噜声从小圆口中传出，“我都要被饿死了，小少爷，要不我们吃饭吧？”
　　“好呀，袁诉，要不你们吃完饭再聊？”舒愿扭头望向一旁的袁诉。
　　“好的，少爷。”袁诉点头。

　　于是乎，餐桌上那一直刻意保持着沉默，努力试图让自己不出声的蓝红红也是终于憋不住，蹭地站起身子，伸长了筷子便夹向桌子上的那盘麻辣鱼。
　　“什么！女人！那是我的！”惹得小圆怒吼出声。

　　“不可以哦，小圆，这种食物很多调料的，向明晨可是在每次我喂你吃零食的时候都提过，他给你买的一切猫粮和零食都是高端品牌——你到时候回酒店了再吃哦，猫猫一天是只吃早饭和晚饭的，不然变胖了压倒炕呢！”然而，舒愿却是一边从袁诉的筷子中接过一块麻辣肉片，一边朝着小圆笑道。
　　“什……什么？”
　　舒愿有感觉自己从小圆那张乌漆嘛黑的猫脸上读出了震惊之意：
　　“猫猫可就得吃猫粮哦，小圆。”于是他再次笑道。
　　“不——小少爷，小舒愿，我是向明晨啊，我不是小圆——我可以吃这些的。”身子焦急地在舒愿的怀中团团转，小圆的两只黑爪扒拉上餐桌桌沿，又被袁诉给瞬间扫下来：
　　“不要打扰少爷吃饭。”
　　一双严肃的墨色眼睛望向那只欲哭无泪的黑猫，语气满是警告之意。
　　“呜……你们都欺负一只猫猫……”小圆有试图用卖惨来获取同情。
　　“哪只黑猫跟你一样扯着个比中年男人还要粗的嗓子在这儿嚎。”没想到却换来一旁蓝红红的吐槽。
　　身子猛地一僵，瘫软在舒愿怀中。
　　彻底生无可恋。

　　“嘿嘿，小圆真是不识向明晨好心，向明晨给他买的那些猫粮都可贵了呢。对吧，袁诉？”
　　“是的，少爷。”
　　还有那一听就是无心之言的舒愿在一旁补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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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五吃饭的时候也一直在皱着眉头翻看手中相册。
　　“这相册有这么好看吗？比这顿饭还好吃？到时候回红花孤儿院可得继续啃你的稀饭白菜了，还不趁此多吃点？”惹来一旁蓝红红的揶揄。

　　“主要是里面有太多的记录了……我没有见过的那个‘红花孤儿院’。”手上进食的动作倒是确实变快了不少，可伍五望向手中相册的动作倒也是依旧认真。
　　“以前还没听你讲过呢，要不是今天，我还不知道红花孤儿院有着这样的过去。”
　　“额……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毕竟过去的都过去这么久了，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日后也能把我的了解全给你说。”
　　“呵呵，不感兴趣。”别过头去，蓝红红将手中碗筷放在桌上，朝着一旁早就吃完饭，凑成一团的舒愿袁诉笑道：
　　“谢谢两位老板招待！”

　　“这不是需要你这个本地导游嘛，刚好一在酒店里安顿好，就被你的占卜屋吸引了兴趣。”舒愿笑道。
　　“嗯。”袁诉则是朝着蓝红红点点头，也无后话。

　　“吃完了。”一旁的伍五放下手中碗筷，小心翼翼地合上了一旁的相册，“谢谢二位老板。”

　　“OK啦，那就带我们去看看你们那红花孤儿院？还有继续刚才没讲完的相册内容？”舒愿抱着小圆兴奋起身，大有马上解开这相册谜题的架势。
　　“额……”然而伍五却是明显一愣，望向一旁的蓝红红。
　　而蓝红红也是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
　　“对唉，两位老板，好像……好像得麻烦你们一下？”
　　注意到舒愿袁诉二人脸上的疑惑要多于愤怒，蓝红红才继续开口：
　　“因为二位也知道我们这是个孤儿院……虽说孩子们是要比同龄人们更懂事些，但是毕竟也是孩子，所以可能等会我们回去照顾一下刚起床的他们，然后……”
　　伍五打断了蓝红红未完的话：
　　“要不这样吧，二位老板，一会儿晚饭邀请你们来我们红花孤儿院吃，怎么样？我一定会尽我最好的手艺……”
　　闻言，蓝红红瞬间掐向伍五腰间：
　　“干什么！别人大老板会来我们那儿吃饭吗！”
　　“唉……”后知后觉，伍五也是伸手挠头。

　　“没事儿啊，我也想尝尝呢！”反而舒愿却是对伍五的手艺保持着好奇，“我还没有在其他地方吃到过媲美格雷森的手艺，说不定你可以的哦。”
　　一双湛蓝色眼眸好奇弯起。
　　“这个卫生……”袁诉则是皱起眉头，不太赞同。
　　“没事儿哒，袁诉，我们在外面吃不也是看不见卫生吗？好歹伍五我们还认识呢，给他了钱——还知道了他的软肋。”舒愿依旧笑道。
　　闻言，袁诉一愣，又很快顺从地放软了语气：“好的，少爷。”
　　是的，他们已经知晓了这脆弱的，难以移动的，红花孤儿院的存在。

　　于是。
　　于中午正明媚的太阳光照耀下。
　　于方才的餐馆门口。
　　四人一猫笑着互相摆了摆手，将手中相册物归原主，便背过身去，朝着自己的前方道路而行。

　　“舒愿——小少爷——小圆真的好饿啊，呜呜……”
　　“小圆，你终于不叫你自己‘向明晨’啦？那就回去奖励你一包小鱼干好啦？”
　　“不……我不要小鱼干，我要剁椒鱼头……”
　　“少爷，您把小圆给我。”
　　“哇啊！不要——不要！我要小鱼干，不要袁诉！”
　　“嘿嘿，袁诉真厉害！”
　　“是的，少爷。”